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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月姑娘。」
霽月轉身,後面站得是拓跋濬:「給濬殿下請安。僅代左昭儀娘娘前來恭賀皇孫澄殿下生辰。」
「姑娘無需多禮。一人站着也無趣,不如隨我過來,源小姐已在內間,你們也可敘敘話。」
「是許久不見源小姐了。」
「源小姐也向我們詢問過姑娘呢。」
說話間,拓跋濬與霽月來到內間,拓跋濬道:「源小姐,你看我把誰給你領來了?」
「霽月。」源蓁迎上前,拉着霽月的手,開心道:「多日不見了,妹妹可還好?」
「勞源小姐掛心了。」
「我與你甚是投緣,當你是平輩的朋友,你喚我一聲『姐姐』便可,叫着小姐反而生分了。」
霽月笑着甜甜地喚了聲:「源姐姐。」
「這才是嘛。問過濬殿下好幾次,每每都說姑娘在內宮中,難得出門。這些日子,竟一面都沒能見到。」
「不急不急,來日方長嘛。」
拓跋濬說:「我們倒是沒見過,聽聞,」他的眼神望向霽月,眸子棕黑,像是無意中問起:「霽月姑娘與赫連小姐在宮中相遇過。」
霽月心內一突:他怎麼知道?
「怎麼,霽月妹妹,那赫連是否為難過你?」
霽月輕輕搖頭道:「姐姐莫擔心。只是花園一見,沒為難過我。」
「那便好。快坐下吧。」
源蓁牽着霽月坐下,霽月這才注意到內間裏還有源鶴與慕容銘,皆是那日初春相約游景之人。幾人目光相視,頷首示意。蓓陵公主也正與拓跋濬交談。倒是少了一人。
「源姐姐,九王爺沒來嗎?」霽月低聲問源蓁。
自從那天救了宮女東容後,也再沒見到九王爺。
「想是快了。」源蓁剛說完,聽到腳步聲,遮嘴淺笑:「說『曹操』,『曹操』到。」
霽月抬眼一望,九王爺拓跋翰正踏入門內。
霽月不着痕跡地看了源蓁。源蓁自九王爺進來起,眼睛晶晶亮,只看着九王爺。也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一看到九王爺,就眼含笑意。也許別人察覺不出,霽月卻細心留意到了。
能聽到腳步聲,就已知是何人來。這般女兒心中秘事,是想着掩飾也掩不住的。
「霽月姑娘。」
九王爺叫了一聲,霽月方才回過神來:「九王爺。」
九王爺四下打量了一下霽月,看她臉上紅腫已經消了,看神態,身體也恢復如常,只是眼下是灰青之色,正欲問身體好了些嗎?
霽月卻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些,忙說:「霽月一切都好。多日未見九王爺,給九王爺請安。」
九王爺張了張嘴,隨即明白了霽月的意思,轉口道:「還好。」
「看吧,我們都久未見你了。」源蓁以為自那日,霽月與眾人皆是沒有再見面,說:「下次,就讓澄殿下去請示左昭儀娘娘,准你出宮一天半日,與我們同游。」
「好呀,也不知澄殿下願不願意走這一趟了。」霽月玩笑道。
「必然是願意的,要不然我可不依他。」
正說着,壽星拓跋澄歡快而至。
「諸位都到了,我今日可真是開心。」
蓓陵道:「今日你生辰,大家必得都哄着你笑。」
「公主大人,你可是也得哄着我?」
「那自然,不過,也就今日。」蓓陵邊說邊手指輕點拓跋澄額頭。
拓跋澄喜逐顏開,樂呵呵的笑着。
幾人談笑間,下人通傳:「太子殿下請各位到宴廳內。」
「想必宴會快要開始了,壽星,快些出場了。」拓跋濬推着弟弟走在前頭。
宴廳內,太子坐於正位。
霽月只於年初元日宴會遠遠地望見過太子一次,今日細看,倒覺得太子竟有些說不出的改變,似是,滄桑疲憊了許多。即使是今日幼子生辰,他滿面笑容,但神色不如從前。
霽月暗想:必是皇后給太子找了許多麻煩,才讓太子這樣勞心疲倦。
可惜太子妃早已逝世,身邊又只有兩個兒子,怕是太子心事也無人訴說。想來太子也是情深之人,竟再未娶妻。
皇帝涼薄冷血,心狠手辣,不曾想,太子倒是如此溫厚,品性應當是隨先皇后吧。只是宮闕高牆內,數不清的陰謀詭計,又豈是僅以仁善之德就能獨立的人?
「妹妹,想什麼呢?太子說,共舉杯恭祝澄殿下呢。」源蓁道。
霽月忙舉杯,輕應說:「從未見過太子殿下,今日初見,果真是天之驕子般。」
「可不是,你看兩位皇孫殿下品貌非凡,便知太子更是溫雅君子。」
眾人正舉杯,忽然一女子聲音:「赫連來晚了,還請太子與皇孫殿下見諒。」
高調進來的,正是赫連琉。她身着艷麗服飾,眉梢眼角上挑,步入宴廳,姿態綽約,施禮道:「赫連奉皇后之命特來給皇孫澄殿下賀生。」
源蓁翻了一個白眼。霽月卻面色不改。
「赫連小姐請起身,多謝皇后娘娘厚意。給赫連小姐賜位。」太子聲音平穩,坦然道。
「謝太子。」
「殿下,不知,賜於何處?」身邊下人悄聲問道。
拓跋澄身邊坐的是蓓陵公主,拓跋濬與九王爺鄰座,再就是慕容銘與源鶴,源蓁和霽月坐後面。
還未等太子殿下開口,赫連琉卻已經直走至九王爺身邊,太子只得道:「就給赫連小姐賜座於九弟身旁。」
源蓁別過臉去,不想看到赫連琉,想是心內氣極。
「姐姐,」霽月伸手放在源蓁手背上,輕拍了拍:「美酒佳肴,需配愉快之情,方才品得出。」
「有此礙眼之人,怕是滋味再好,也是如同嚼蠟。」
赫連琉聽到有人細語,轉頭一看,說:「喲,我說是誰嘀嘀咕咕,這般無禮呢,原是源小姐和這位——」赫連琉走到霽月身邊,俯身道:「這不是左昭儀身邊的小宮婢嗎?」
霽月端坐着,目視前方,並沒答話。
「你這樣的身份,見了我不行禮?居然敢坐在這裏,不是該立在牆角等着主人家施令嗎?」說着斜眼掃了一眼源蓁:「還是跟源小姐一塊兒,不知者還以為你與源小姐同等身份呢。或者,是源小姐與你一般……」
「今日壽星是澄殿下,澄殿下都叫我免禮,難道赫連小姐還會比澄殿下身份高貴?」霽月音調雖不大,卻不卑不亢:「源小姐乃大家閨秀,是比霽月身份高貴,卻是平和親近,以禮待人。自是名門風範。」
「你……」赫連琉瞪着霽月,近前壓低聲音:「聽說那日被左昭儀娘娘罰得不輕,還不長點記性?」
霽月與她目光交接,卻嘴角翹起:「承蒙赫連小姐關照。」
「今日是澄殿下的生辰,赫連小姐若有話,宴會之後再敘吧,快請坐吧。」九王爺道。
看到下人已經在九王爺身邊安置妥當,赫連琉瞥了霽月一眼,方才過去。
「不請自來,當真是厚着臉皮。」源蓁忿忿道。
「姐姐何須與這種人計較?」霽月倒是心平氣和。赫連琉如此張揚,在她眼中卻構不成任何威脅,越不懂收斂的人,越是愚蠢。
「妹妹心胸真是寬敞,我一看着她纏着……纏着幾位殿下,就極為嫌惡。」
「姐姐嫌惡,必然殿下也是,不用擔心。」霽月湊近源蓁,耳語說。
源蓁也覺得此話有理,遂舒展眉頭。
眾人共舉杯:「祝皇孫澄殿下身體安康,前程似錦。」
太子在宴會上只待了一會兒,說是還有要事繁忙,隨即離席,讓拓跋濬拓跋澄兄弟招待眾人。
拓跋澄和拓跋濬起身與眾人挨個敬酒。霽月與源蓁說些話,看到赫連琉纏着九王爺,蓓陵公主略顯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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