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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瀾把袖口挽上去,頭髮吹了個半干就躥回了房間。
祁燁廷的衣服她也不是沒穿過,只是上次穿和這次穿,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情。
這種感覺……還是挺微妙的。
她撫了一把半乾的頭髮,本來打算等頭髮完全乾了再睡,沒想到躺在床上玩了一會兒手機,沒過多久就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再醒來的時候是凌晨兩點多,睡前頭髮沒幹,所以導致現在腦袋有些發沉,嗓子眼兒也像是冒火一樣。
「嘶……」
殷瀾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坐起身來。
她還以為剛到了一個新環境,說不定會認床失眠,結果不知不覺就睡着了,還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擰開一邊的床頭燈,她閉着眼適應了一會兒光線,然後踢踏着拖鞋拉開門,去廚房倒了一杯水。
冰涼的液體下肚,連帶着神智也清醒了幾分。
她這才聞到空氣中浮動着一股子酒味兒,與此同時,陽台那邊也傳來了輕微的響動。
殷瀾循聲看過去,月光從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給屋子裏的一切都勾勒了一圈毛茸茸的邊兒。
男人坐在陽台的藤椅上沐浴着月光,正半偏着頭朝這邊望來,手中還捏着一罐啤酒。
地上已經散落了好幾個空罐子,有一個還滴溜溜在地原地滾動,剛剛的動靜應該就是它發出來的。
殷瀾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一眼掃過去空罐子能有近十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喝的,已經喝了這麼多。
她本來不想管,把玻璃杯放到餐桌上便想回房間,結果才剛走一步,男人的聲音就在身後冷不丁響起,帶着濃重的鼻音和幾分沙啞:「瀾瀾……」
聲音並不大,但是在這麼靜謐的環境下突然響起來,殷瀾還是嚇了一跳,忙用氣聲道:「聲音小點兒,小柚子還在睡覺。」
「瀾瀾。」
男人不聽,聲音反而更大了一些,「我好累……」
「累了就去睡覺,在這兒發什麼瘋!」
殷瀾沒好氣地說。
她實在沒興趣和他多說什麼,只是頭都沒來的及轉回去,就聽見幾個易拉罐相繼碰撞,發出清脆又空洞的聲響,在靜謐的夜裏格外清晰。
男人竟是站起了身,欲朝着這邊走過來。
眼看着他要一腳踩中一個易拉罐,到時候那聲音……殷瀾簡直想想就要頭皮發麻。
TMD。
這狗男人是真的一點兒都不讓人省心啊。
她心裏暗自咒罵了一聲,最終還是一個箭步衝上去把他摁回了藤椅上,不耐煩地說:「大半夜的能不能好了,要撒酒瘋出去撒,小柚子還睡覺呢,你把他吵醒來你自己看着辦!」
祁燁廷重重地倒回了椅子裏,抬着一雙醉意朦朧的眼睛看向她。
殷瀾清晰地在他眼裏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她聲音平靜:「自己走回去睡,還是今晚就睡這裏?」
借着月色,她似乎看見那雙眼睛裏聚了一層水光,又好像是夜晚的幻覺。
祁燁廷也不說話,只深深地凝望着她。
直到殷瀾感覺自己的耐心即將告罄,他才終於帶着幾分小心翼翼開了口:「我能不能,喝杯蜂蜜水?」
殷瀾一愣,旋即爽快地回答:「行啊。」
祁燁廷眼中有什麼東西一亮。
殷瀾緊接着說:「自己去啊,這是你家,我又不能攔着你。」
眼中那抹光亮瞬間又熄滅了下去,很快湮滅在漆黑的瞳孔深處。
「瀾瀾。」
祁燁廷微垂了眼眸,像一隻被人拋棄的狼狗,「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心臟最深處的某個角落,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重重戳了一下。
殷瀾忍不住蜷縮了指尖,指甲刺在掌心,帶着輕微的痛意。
她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到底睡不睡覺?你不睡就繼續喝,我要睡覺了,記得別發出聲音,我嫌吵,謝謝。」
說着,她便把小茶几上那罐沒喝完的啤酒重新塞回了祁燁廷手裏,轉頭就欲離開。
然而她才剛轉過身去,手腕就猛然被人拉了一把,然後重重一拽。
殷瀾猝不及防,想到還在熟睡的小柚子,驚叫聲及時咽回了肚子裏,人卻已經失去平衡,然後重重撞進了一個檸檬薄荷味的胸膛。
「嘶……」
額頭撞上了男人的下巴,殷瀾頓時疼得倒吸一口冷氣,意識到兩人現在的姿勢之後更是直接冷了臉,「放開!」
只見她整個人跨坐在男人的大腿上,一隻手腕被他拉着,一條胳膊支在男人的肩膀處,拉扯間本就松垮的襯衫有些歪斜,露出了半個圓潤光滑的肩膀和鎖骨,兩人的姿勢簡直親密到了極點。
而且她出來喝水的時候頭還是懵懵的,也沒想到祁燁廷會在客廳,因此襯衫底下除了一條底褲之外沒穿任何東西,大腿內側嬌嫩的皮膚摩擦着男人的絲綢睡褲,真是,真是……
殷瀾腦袋發熱,一時間居然想不起來別的形容詞,只能咬牙切齒地警告:「你再不放手,我就告你XSR了!」
「告。」
酒精作用下,祁燁廷顯然已經有點兒神智不清,他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長而有力的手臂從後面環過來,直接攬住了殷瀾纖細的腰肢,將她牢牢固定在懷裏。
兩人體力相差懸殊,殷瀾一時居然無法掙脫,只能拽着他的衣領惡狠狠道:「祁燁廷!再不放手我真的……」
腦袋就被人扣住,然後向前壓去。
還沒說完的話就這樣咽回了肚子裏,祁燁廷扣着她的後腦勺,然後將頭深深地埋進了她的頸窩。
殷瀾愣住了。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鎖骨上,似乎還有什麼滾燙的東西滴落下來,很快便濡濕了那一小塊兒的肌膚。
她聽見男人貪戀而低沉的喟嘆:「這次……是真的嗎?」
「瀾瀾……」
靜謐的深夜,殷瀾清晰地聽見了兩個人近在咫尺的呼吸。
還有心跳。
她維持着這個姿勢,渾身僵硬。
直到耳邊傳來了均勻而綿長的呼吸聲,殷瀾這才驟然回神。
她手忙腳亂地從祁燁廷身上下來,看着那張熟睡的俊美的臉,簡直恨不得直接一個巴掌甩上去!
不甩上去是看在兩人還得在同一個屋檐下待夠七天的份上,關係實在鬧太僵也不是很好。
理了理髮皺的襯衫,殷瀾深吸一口氣,掉頭就走。
五秒後,到底是回來拎了塊兒毯子沒好氣地甩到了男人身上,本來這棟樓現在就因為有流感密切接觸者而隔離,要是再出來一個感冒的,肯定得鬧得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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