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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3日,大暑。n大軟院2015屆研究生畢業典禮。
許晴天的同學們有女朋友的都帶了女朋友,許晴天也厚着臉皮把男朋友帶上了。蘇學真剛好交完論文,現在還算清閒,也沒來過n市,正好趁着來許晴天畢業典禮的機會來n市轉轉。
然而……來了n市許晴天就萎了:他不知道他爸爸和他媽媽也來了。許晴天的爸爸許傑岑大學是在n大數學系讀的,所以在n市以及n大里也是一幫子的同學,許晴天畢業典禮,許傑岑收到消息比許晴天還快,任憑許晴天怎麼說不用他們來了,許傑岑還是帶着許晴天的媽媽吳佩佩正裝出席了。
很多人讀研時就直接結婚了,所以每個畢業生可以帶的嘉賓數正好是三個。許晴天一臉無奈地給爸媽領着入場券,一邊偷偷瞄蘇學真和自己爸媽那邊的動靜。
許傑岑遇到了老同學,興致勃勃地好老同學在交流感情。另一邊媽媽吳佩佩正拉着蘇學真一邊上下打量一邊問這問那。
許晴天的長相綜合了自己的爸爸媽媽,出去一看就是一家人,一張娃娃臉遺傳了自己的父親——許傑岑現在已經年近半百,但出去說才剛過30絕對有人信。吳佩佩應該是平日裏在家裏操心的最多,雖然臉上的妝容很精緻,但細看,能感到歲月的痕跡很是明顯——比起許傑岑倒是老了不少。不過她面相很和善,讓人感覺很親切。
「小伙子好帥啊。」許晴天的媽媽邊說邊掐着蘇學真的胳膊,「這胳膊,這肩膀,真結實,真精神,高高帥帥的,哎呀,你爸媽怎麼給你生得這麼俊啊。」
已經是夏天,但蘇學真天生體寒,雖然現在n市的氣溫已經經常突破30,但蘇學真還是穿了長袖白襯衫。因為參加畢業典禮,特意系了領帶,脫了平時穿的牛仔褲,換了條筆挺的黑色西裝褲。腳上登了一雙黑色路夫鞋,走到哪都能收一溜矚目禮。
蘇學真尷尬地想躲開吳佩佩熱情地「掐」:「謝謝阿姨,我沒許晴帥。」
「少睜眼說瞎話了,過度的謙虛就是驕傲。你看我那個蠢兒子,叫他平時多穿穿襯衫不聽,你看他穿襯衫那樣,哪有你帥啊,土死了,真給我丟臉。」吳佩佩一臉嫌棄地看了眼正在櫃枱辦手續的許晴天。
蘇學真從14歲開始跟着爸爸去教堂就被要求穿正裝以示對上帝的尊重,而許晴天平時穿慣了休閒裝,而且因為呆在it公司,所以平時對着裝也都沒什麼要求,怎麼休閒怎麼來,許晴天現在身上的襯衫都是兩天前淘寶上20塊錢現淘的,要版型沒版型要款式沒款式,加上許晴天還略有點駝背肩膀又窄,根本撐不起來衣服。更過分的是,許晴天嫌皮鞋磨腳,愣是把皮鞋脫了換成了運動鞋,現在這幅樣子倒是真的比蘇學真掉價了不是一點兩點。
「哎,蠢死了。我怎麼會有個這樣的兒子。」吳佩佩捂着臉不忍多看。
蘇學真笑笑:「晴天很優秀的。」
「哈哈哈,小蘇蘇嘴巴真甜。」吳佩佩對準蘇學真胸口就是一巴掌。
蘇學真汗毛一立嘴角一抽:小蘇蘇?!
吳佩佩:「小蘇蘇你家裏幾個人啊?這麼懂事不像是獨生子女啊。」
蘇學真:「嗯,我不是獨生。」
「哦。」吳佩佩好像恍然大悟,「小蘇蘇你是不是有個姐姐妹妹啊?」
「啊?」
「天天說你是他高中學弟,少騙我了吧,高中他根本沒朋友。你們到底怎麼認識的?是不是你姐姐和我家天天最近在談戀愛?你都長這麼帥,你姐姐肯定漂亮,絕對把天天給迷死了。」
蘇學真:「……」
「阿姨猜的對不對?」
「我……只有一個哥哥……」蘇學真無奈地回答。
「哦,猜錯了。」吳佩佩很失望地嘆了口氣,「也是,天天這樣,也找不到什麼漂亮媳婦。」
蘇學真:「……」
「你見過天天女朋友沒?她怎麼沒來?」
「呃……阿姨,晴天他和您說他談戀愛了?」
「他沒說,但被我看出來了。知子莫若母,他那樣一看就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而且肯定喜歡的不得了不得了的,原來每個月都要回趟家看看我他爸爸,最近幾個月突然就不回來了,肯定是談戀愛了。」吳佩佩嚴肅道,「哎,談戀愛就談戀愛唄,有什麼好瞞着我的。他年紀也不小了,這都是正常的。我又不會為難小姑娘,我早等着當婆婆了。蘇蘇啊,你看阿姨人不錯吧,肯定不會當惡毒婆婆的,我生天天的時候啊,就一直想要個閨女,閨女多好啊,小棉襖,而且我當時一直想吃辣的,酸兒辣女,我以為天天絕對是個姑娘,沒想到生出來是個帶把的,我因為這事不開心了好久好久的,可算盼到天天找媳婦了,阿姨終於可以有個閨女咯,你說這死兔崽子,藏什麼藏的……」
蘇學真只能陪着笑:「哈哈,哈哈……」他突然對自己不是女生這件事,有點抱歉……
……
「好了,學士服拿好了,下午兩點畢業典禮。我們去拍會兒照?」許晴天抱着衣服和畢業證過來了。
蘇學真拿過包,細心把許晴天的畢業證裝好,然後幫着許晴天把衣服穿上,領子理好,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別針幫許晴天別上後背的帽子。許晴天被蘇學真的細心感動得特想蹭他。
「你看,這個扣子,就是固定帽子和衣服的,衣服上必須要有個扣子才好扣,知道為什麼讓你穿襯衫了吧,前天讓你穿襯衫你還老大不樂意的。」蘇學真替許晴天換好衣服,得意洋洋地一邊整理袍子一邊欣賞自己的作品——學士袍一穿,許晴天顯得比剛剛精神了不少。
「嗯嗯嗯,你真行,我穿短袖的同學正打算回去換襯衫。哈哈。」許晴天滿臉堆笑。
「這都是常識。」蘇學真得意洋洋的,才不想告訴許晴天自己為了參加畢業典禮百度了一晚上「畢業典禮注意事項」。
許晴天看了眼遠處在和別人聊天的爸媽,小聲對蘇學真說:「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爸媽也來了……」
蘇學真正了正許晴天禮帽:「沒事,叔叔阿姨人都挺好的。就是……你媽老掐我胳膊……」
「哈?」
「你媽媽嫌棄你身上沒肉,一個勁兒掐我……」
……
吳佩佩在旁邊看的特開心:「我兒子真是長大了,過去總覺得他孤僻,沒想到他交了個這麼帥的『男朋友』。」
「啊?」許傑岑一愣,「男朋友?」
「是啊,男性的朋友……哦哦哦,看我這說的,怎麼能這麼說呢,一高興。哎,兒子終於也有朋友了,真開心。」
「哦……」許傑岑看着許晴天和蘇學真,卻只感覺眼皮在跳,「兒子這個朋友挺不錯的。」
「天天有朋友了,也有女朋友了,哎,他爹欸,我們終於可以放心了。」
「嗯……放……放心了。」許傑岑握住吳佩佩的手,可是眼睛還是一直盯着許晴天和蘇學真。
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
拍照,和同學告別,畢業儀式,撥穗儀式,扔禮帽……
等這些流程都做完已經是下午4點。
晚上許傑岑要跟老同學聚一聚,帶着吳佩佩一起去了,許晴天帶着蘇學真去參加同學的散夥宴。
研究生的散夥宴比起高中大學的要遜色很多,一方面是同學間的感情本就沒那麼深,另一方面,年齡愈大越覺不適合煽情了,更重要的是,對於一幫學計算機的理性生物來說——在散夥宴上喝的爛醉回憶曾經暢想未來為各奔東西掉眼淚什麼的——太沒邏輯太無聊太不理性了。
聚會很小型,就是和許晴天平時聯繫比較多的幾個哥們,加上各自帶的家屬統共也就16人。
「晴天,你帶的這個家屬……」一位胖胖的帶着眼鏡的同學,胡嵩,打量了一下蘇學真,然後問出了口,「晴天,你這是出櫃了的意思?」
蘇學真剛想打馬虎眼掩飾過去,就看許晴天點了點頭:「嗯,這是我對象。」
在坐所有人:「……」
那位帶頭的胡嵩趕快端起了酸奶:「哦,挺好挺好,來,小兄弟,碰一下。」
接着很快其他人就恢復了沒事人一樣。
只不過宴會過程中時不時會有人稱呼蘇學真叫「晴天的對象」。
蘇學真總覺得哪裏不太對……這就都接受了?這幫人接受程度怎麼這麼高?但又好像就該是這樣的。在座的雖然有人偶爾會說一兩句「這條路有些不好走,祝福你們」「沒想到晴天這種天天畫萌妹子的人居然找了個男人」,但都對兩人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沒有歧視也沒有過度關注。雖然有幾個人看他們的眼神有些不對,但面子上並沒有讓他們過不去……
吃完飯,一桌人開始狂聊時事政治。從成吉思汗聊到了改革開放,從蘋果的原地踏步聊到了小米的黑心,從華為進軍國外市場聊到了中國未來的產業創新可能性……
不知道誰把話題轉到了蘇學真身上。
「蘇老弟是玩網配的?哦,不錯啊,微博粉絲6000了,可以啊。」那邊已經順便在微博上搜到了蘇學真的微博。
「天啊!你和江山萬里搭過戲!我超喜歡江山萬里的!」一個看起來也是御宅族的女生突然驚叫起來,「封狐,哦哦,我想起來了,你們最近在配那個吾王萬萬歲的娛樂圈文是吧,那個劇我有聽過,哇,這個緣分。哦對,我大學的時候也當過編劇。我最近正想着閒下來了要復出呢!」
蘇學真:「哈哈,是啊,緣分。」
「封狐sama求gd!」女生也是許晴天同系的同學——許晴天早就在猜測她是不是喜歡*,但看她有男朋友,一直不敢斷定她的屬性。
「哈哈,行啊,你微博多少,我們互加吧。」蘇學真很配合地拿出手機和她互加關注。
「來來來!晴天你隱藏地好深啊……你認識封狐傻媽都不跟我介紹一下。」
許晴天:「哈哈哈……」
……
「晴天啊,你和這位小弟弟是玩真的麼?」宴會中,許晴天出去上洗手間,被胡嵩拉住了。
胡嵩是許晴天研究生時的舍友,兩人關係還算親密,雖然只當了半學期的舍友,下半學期,胡嵩留在n市實習,而許晴天去了s市。
「我和他從六年前就開始了……」許晴天感覺到胡嵩話里的不對,但並沒有打算隱瞞——雖然不想失去這個朋友,但如果對方不能接受真正的自己,他也沒有辦法。
胡嵩點了點頭:「是這樣的,我女朋友,她讓我不要和你走的太近……」
「嗯……不用覺得對不起我,我們永遠是好兄弟。嫂子有顧慮,你聽嫂子的吧。」許晴天微笑着回答。他早就做好準備迎接一切暴風驟雨。雖然表面上大家都給足了面子,但他知道私底下很多人都在對他和蘇學真的感情暗中中傷。胡嵩能把這件事說出來,倒才是真的因為他在乎許晴天這個朋友。
「晴天,你考慮好了就行。」胡嵩表情有些複雜,「你今天出櫃這事,做的有點草率。你這人總沒個心眼,我當時就跟你開個玩笑,你怎麼就和盤托出了。你以後上社會別在這麼沒心沒肺的,你這樣會吃虧的,對人你多留點底。」
「謝謝嵩哥。」許晴天回握住胡嵩的手,「其實沒什麼,我相信在座的都是我兄弟才說的。」
「哎……gay圈很亂,你怎麼就進去了呢?」
「異性戀圈就不亂了麼?」許晴天笑笑,「哪個圈子都是一樣的,有好就會有壞,我們能做的就是要做好自己,並努力影響身邊的人一切向着好的方向發展。嵩哥,我只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而已,並不過分吧……」
「嗯。嵩哥支持你。我不會因為你嫂子要求就不理你的,畢業了,以後有什麼需要嵩哥幫忙的,儘管開口。」
「嗯!苟富貴勿相忘!」
「不富貴也勿相忘!」
胡嵩和許晴天聊的差不多,一轉身,就看見蘇學真正站在那裏。胡嵩面露尷尬。蘇學真微笑了一下,示意「沒有關係」胡嵩趕快進了房間。
「你怎麼在這?你剛剛都聽到了?」許晴天拉着蘇學真找了個走廊拐角沒什麼人的地方說話。
「剛剛岳華來電話。聽到了,這沒什麼不能聽的吧?」蘇學真笑,「倒是你,你的兄弟不接受你的性向……」
「沒事吧,要是他們知道我是同性戀還敲鑼打鼓的歡慶才是不正常的吧?他們沒把我們趕出包廂已經很不錯了……哦,岳華怎麼樣了?他現在都不給我打電話了,真奇怪。」
「給你給我打電話不都一樣麼。他媽媽今天燒五七,他說燒完七七,他要出國了……」
「出國?」
「嗯,最近剛決定下來的。他爸爸說是為了補償他,打算直接把他送去英國讀預科,直接申請國外的大學……」
「補償……呵呵……」
「岳華現在挺不容易的,和青霞君掰了,現在唯一能說得上話的就我們倆了。」蘇學真嘆了口氣。
許晴天沉默着,不知道說什麼好。
許晴天和蘇學真一邊聊着一邊走到包間,包間門口,就聽見裏面一個尖利的女聲在叫:「我最討厭腐女了,噁心死了,見到個同性戀就兩眼放光,弄的gay好像比普通人要高人一等一樣,真噁心。我也看小說,男男小說也看,不過那就是個消遣。我可不是腐女……小於(剛剛和蘇學真交換微博的女生),你可別再稱自己是腐女了。」
小於的聲音:「腐女就是指喜歡*作品的女生,我記得是06年那會兒傳過來的。過去的稱呼都是*狼。腐女是日本那邊傳來的,是喜歡bl作品的人對自己的自嘲,不帶有貶義的。我覺得自稱自己是腐女沒什麼不對的。」
「可是我不會動不動就yy我爸爸、我男朋友,不會看見兩個男的就yy他們在一起……」
小於:「我知道yy那種東西不對……只是說着玩玩而已……真的叫的太大聲當然是不對……」
「噁心。」
小於:「我知道,現在大家都在提倡腐女要腐的有道德,不要明目張胆……」
「總之就是噁心。反正我雖然看小說,但我最討厭同志了,噁心死了。騙婚*愛滋。」
小於:「這……也不是所有的同志都不好。而且藝術源於生活,這是脫不了節的,我們雖然不是鼓勵全民同性戀,但如果真的是喜歡上了,我覺得我們應該給予理解和適當的支持……」
「小於,你真是瘋魔了,你那麼喜歡同性戀,你該不是個同吧?」
小於的男朋友火了:「夠了!胡嵩,管管你女朋友!」
「呵呵,張成軒,你對我吼什麼吼。急了?對吧,你也害怕你女朋友是個les。」
「張璇慧,你少說兩句吧。沒看見小於讓着你呢?」胡嵩的聲音。
「我做錯什麼了,你們三觀都怎麼了?你們同學裏有個同性戀就一個個不敢說同性戀的不是了是吧,我是在給你們正三觀!」
「我覺得你很搞笑才是,看着bl文現實中卻歧視同性戀。同性戀如果不*不約火包不搞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們和異性戀沒什麼差別吧?你看晴天和他對象,兩個人不都很正常麼?我和晴天當了兩年的同學,晴天人很好兄弟們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並沒有覺得同性戀比正常的戀愛有什麼不對,我承認我當初是因為獵奇入的門,可是正是因為我是個腐女,所以我覺得我更能接受這種感情,我願意在他們被歧視的時候站出來為他們說話……」小於音量也加大了。
「呵,瘋子。這些gay不知道在背地裏怎麼說女生的壞話呢,你還為他們說話?」張璇慧一點也沒退讓。
「嘭」一聲,許晴天把門推開了。整個包廂安靜了。
蘇學真趕快抱住了許晴天:「別衝動。」
「我沒有!」許晴天怒吼道,卻除了這句話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
我沒有*、沒有約火包、從不419,我沒想過騙婚,我也沒覺得自己喜歡同性就高人一等,我也沒有在網上拿自己的性向圈粉,我也沒有歧視過異性戀,更沒有歧視過任何女生……
他只是喜歡蘇學真而已。
可是他沒法反駁張璇慧的話,他知道這個圈子亂,知道人們喜歡在同性戀背後墜一堆可怕的關鍵詞,知道鋪天蓋地的嚴肅向文學影視作品裏,同性戀經常以反面形象示人,可那明明是因為你們選擇性無視掉了那些一群守護着自己平凡的感情、小心翼翼地生活着的人。
《浮誇》裏唱的好:似木頭似石頭的話得到注意嗎,其實怕被忘記至放大來演吧。很不安怎去優雅?世上還讚頌沉默嗎?不夠爆炸怎麼有話題讓我夸,做大娛樂家……
許晴天張着嘴,捏緊了拳頭,十秒後,臉上卻只擠出了一個苦笑:「我沒有。」
在座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看到許晴天無言以對,張璇慧露出了得勝的笑容,她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只是笑着笑着她的笑容開始變得很奇怪……因為對上許晴天苦笑着的臉後,她覺得有種變成了惡毒女配的感覺。
……
許晴天和蘇學真很快找了個理由離場了。
張璇慧叫了聲:「餵……」對不起。可是那個對不起說不出口。
——真奇怪,她居然想說對不起。她知道,gay都很可惡,娘里娘氣男不男女不女……可是她為什麼想說對不起?
……
路燈發出一圈圈光暈,一輪彎月,漫天的星斗。知了和蛐蛐在合唱,遠處喇叭在叫「開封無籽大西瓜一塊一斤,不甜不要錢」……
蘇學真和許晴天並肩走着,兩人想牽手,看看四周來來往往的行人,還是作罷了。
「難受了?」蘇學真問。
「……沒事,其實我好像早就在等這一天了。我為這種時刻準備了很多台詞的,可是剛剛卻一句沒能說出來。」許晴天嘆了口氣。
「說不出來是正常的。你曾經說過,你沒有辦法讓全世界的人都喜歡你。那個女生,你是說服不了她的。剛剛你的幾個同學我看在她說話的時候都符合了,估計……要不是看在你是同學的份上,早就把同性戀的原罪列出一排了……」
「哎,行了,不說了不說了……今天也是我欠考慮……」
「抱抱……」
「難受……」
「別難受,為了不必要的人難受,不值。」
「不是……我是心疼錢。剛剛光想爭面子把包廂的帳結了……嘖,1500啊,哎,心疼。」
「……」蘇學真不知道該哭該笑,「哈哈哈哈哈,你充什麼冤大頭?」
「這不是覺得提前離場不太好麼,哎……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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