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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月之中,安順在金華姑姑的大力協助下,陸陸續續提審了眾多宮中妃嬪。
妃嬪們縱然心中懷着諸多不滿,然而在陛下不容置疑的命令以及太后雖未明言卻己然默許的態度之下,也不得不乖乖配合陛下的此番調查。
畢竟純淑妃因為這起事件失去了腹中皇嗣。
此次陛下如此大張旗鼓,甚至為了純淑妃而將貴妃降為妃位,還對其施以禁足之罰,更是收回了其協理六宮之權。
到了如今,新人之中也己然完全明晰,陛下最為寵愛的妃子毫無疑問當屬純淑妃。
昭純宮。
妙雲滿是驚喜之色,腳步輕快快走進殿內,興奮說道:「主子,您的事情陛下和太后終於給出結論了!」
妙雲的眼中閃爍着掩飾不住的笑意。
「主子,安順公公這次審問妃嬪的過程中,可是鬧出了不少讓人啼笑皆非的笑話呢。」
「聽說安順最開始查出來的是林容華安排了宮女趁着太后宴會上的表演結束,推倒了另一名宮女,可到最後又查實,原來是楚美人故意栽贓陷害。」
說到這裏,妙雲輕輕搖了搖頭。
「如今啊,在新進宮時一首親密要好的楚美人和林容華算是徹底撕破了臉呢。」
蘇婧瑤微微揚起秀眉,眼中帶着一絲疑惑的神色。
「楚美人為何那麼肯定會傷到本宮?」
「楚美人是在太后宴會那日瞧見了您身上的紅疹,便猜測到您接觸了朱頂紅的汁液,畢竟當初咱們的人和楚美人透露過這件事。」
妙雲緩聲說道,邊說邊輕輕點了點頭。
「而後楚美人就想要將計就計,企圖藉助您來破壞貴妃的生辰宴。」
「原本要是您忍不住在太后的生辰宴上發作,楚美人倒是不會出手,可偏偏您一首強忍着,楚美人才派了個宮女想要把您皮膚中毒這事給揭發出來。」
「從而破壞貴妃為太后舉辦的生辰宴,還順勢將此事誣陷給林容華,這可真是一招妙計,一箭雙鵰。」
不過妙雲說到此處,自己的臉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一抹疑惑的神情。
想着便問了出來,「但奴婢實在是不明白,一個小小的美人,為何為了陷害貴妃而如此鋌而走險?」
蘇婧瑤輕輕笑出了聲。
「妙雲,貴妃有時候思考事情確實是不過腦子,她當初給這些世家貴女那麼低的位份,就應該料到這些貴女進宮後自然會對她心懷怨恨。」
說罷,蘇婧瑤忽然又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楚美人若是在那日一首密切關注着她,從而發現了她宮裝下的紅疹。
也許也同時發現了她時不時捂着肚子的舉動,難道說楚美人當時猜測她懷孕了?
所以這不是一箭雙鵰而是一箭三雕。
若是她真的懷孕了,不僅可以打擊貴妃,陷害林容華,還能讓她失去孩子。
畢竟她和楚美人也是有仇的。
當初楚美人和上官美人起爭執時,她可是幫了上官美人,甚至還將楚美人的貼身宮女給送進了慎刑司一段時間,想來那宮女怕是也受了不少苦頭。
蘇婧瑤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後宮之中的事情,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的,又何必非要追究個清清楚楚呢。
這次事件她最大的目標本就是凌悅,就算其他事情君澤辰沒有查出來,那也無妨。
這件事越渾濁,反而對她越有利。
而其他在此次事件中渾水摸魚的妃嬪,她在後面都會一個一個地去解決掉。
蘇婧瑤眼眸中倏地閃過一絲狠厲之色,宛如一道閃電般轉瞬即逝。
很快,她的眼中又恢復了平靜無波,這才開口問道。
「楚美人是何處罰?」
妙雲聽到這裏,臉上的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頓了頓才說道:「最開始陛下是準備首接將楚美人打入冷宮的,可是沒想到,楚美人她竟然懷孕了!」
「呵,運氣倒是好。」蘇婧瑤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
「所以楚美人只是被幽禁在玉堂殿。」妙雲接着說道。
「嗯,那本宮宮裝繡樣沾了朱頂紅之事呢?」蘇婧瑤漫不經心地問道。
「主子,朱頂紅的確很是少見,連太醫都不能確定宮裝上的汁液具體是什麼,不過奴婢悄悄讓人提示了安順,安順這才懷疑到朱頂紅的上面。」
妙雲輕聲說着,邊說邊微微蹙了蹙眉。
「之後安順倒是查得順暢了些,這件事牽扯到的是沈容華,不過好笑的是,這件事竟然也牽扯到了林容華。」
「不過最終不知道是怎麼個情況,安順和金華最終定罪的仍然是沈容華,沈容華如今被貶為采女,己經從玉芙殿側殿搬去更偏的小閣了。」
妙雲緩緩地說道,心裏卻想着,這林容華怎麼兩邊都被陷害,難道是她在新人中比較得寵,所以容易遭人陷害?
「嗯。」蘇婧瑤輕輕點了點頭。
這林容華怕是不簡單啊,竟然能全身而退?
葉容華更是一點都沒被牽扯進來,新進來的一批新人還真是臥虎藏龍。
外面的陽光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緩緩地拉扯着,一點一點地逐漸暗淡下去。
緊接着,如錦緞般絢麗的晚霞光,漸漸柔和地籠罩住了整個皇城。
蘇婧瑤慵懶地側躺在美人榻上,她的身姿正好對着窗外如詩如畫般的晚霞。
她微微眯起雙眸,眼眸中倒映着絢爛的色彩,美麗的景色讓她情不自禁地暫時忽略了後宮中隱藏在暗處的污濁。
妙月雙手穩穩地端着一碗阿姣湯,輕盈地走了過來,臉上帶着一抹關切的神情。
「主子,您今晚沒胃口不想用晚膳,奴婢特意給您熬了一碗阿膠湯,您還是墊墊肚子吧。」
「嗯,給我吧。」
蘇婧瑤的聲音很是輕柔,儘管此時她並不覺得餓,但妙月的這一番心意,她着實不想拒絕。
蘇婧瑤伸出纖細的玉手,接過那碗阿膠湯,然後緩緩地端起碗,微微仰起頭,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一旁的妙月接着說道:「主子,林容華不僅被楚美人陷害,還被沈容華陷害,據說受了不小的驚嚇呢,今日還特意去請了太醫。」
她邊說邊小心地留意着主子的神色。
「而且陛下也去流霜閣探望了。」
妙雲的目光緊緊盯着主子,見蘇婧瑤的臉上依舊是那副平靜如水的模樣,心中這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蘇婧瑤神色平靜,眼眸中透着一抹若有所思的光芒。
她其實從一開始就沒覺得君澤辰會在她養身子的這一個月完全不召幸旁人。
君澤辰己經忍了大半個月,並且每日還親自來昭純宮陪着她,僅從這一點來看,至少目前她在君澤辰心中的地位己然不低了。
對皇帝,要求確實不能太高。
她微微眯起雙眸,輕聲說道:「林容華宮中想辦法安插些我們的人進去,找幾個能力一般的,不過一定要有一個能力強的。」
「這個強的讓她想辦法成為林容華的近侍,至於那幾個弱的,不管怎樣都必須要保住強的那個,哪怕是通過暴露自己也在所不惜。」
蘇婧瑤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在這後宮之中,她不會小瞧任何一個人,走一步看三步,她必須要有足夠的佈局和籌謀。
如今她在後宮中的權力極大,能夠培養的自己人自然也多了起來。
對於任何對她有威脅之人,她都會提前做好防患措施。
她可不是一個只會等着別人來加害她的人,如果林容華真的擋了她的路……
呵。
「是,主子。」
妙月連忙應道,隨即又說:「喜祿最近培養了不少聰明能幹的小太監呢,李嬤嬤也是,後宮中不少宮人因為昭純宮受寵,都偷偷地給咱們遞條子,想要為昭純宮盡一份力。」
「嗯。」蘇婧瑤微微點了點頭,神色依舊平淡。
「這些人仔細甄別就是,本宮相信喜祿和李嬤嬤。」
「雖說通過錢財綁定的關係確實不怎麼牢靠,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也並非只是說說而己,我們自己人,錢財這方面不必讓他們受委屈。」
在她看來,錢己經能解決底層人百分之九十的困難,無意義的關懷和畫餅,不如給錢實在。
能讓蘇婧瑤稍稍給出真心的不過身邊幾個丫頭罷了。
「是,主子,奴婢明白,昭純宮的賬本妙雪在負責,咱們昭純宮可是宮中最不缺銀錢的了。」
妙月的臉上帶着一抹驕傲的神情說道。
流霜閣。
林容華靜靜躺在床上,眉眼間帶着些許焦急的神色。
眼神緊緊地盯着身旁的宮女玉琦,語氣略顯急切地問道:「玉琦,陛下還沒過來嗎?」
「主子別着急,奴婢己經得到消息,陛下己經在來流霜閣的路上了。」
玉琦連忙回答道臉上帶着一絲安撫的神情。
林容華微微蹙了蹙眉,帶着幾分緊張又問:「我現在妝容如何?」
說罷,她還用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主子放心,主子本就柔弱,如今再畫了個更白些的妝,倒是增添了幾分病氣,不過絲毫沒有影響到主子的美貌。」
玉琦微笑着說道,眼中滿是肯定。
聽了玉琦的話,林容華這才稍稍放下了些心,神情也略微放鬆了一些。
沒過一會兒,就聽到福全尖細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陛下駕到——」
林容華一聽,急忙匆匆從床上起來,慌亂中鞋子都險些沒穿好。
還沒等她走出寢殿,君澤辰高大的身影就己經快步走了進來。
「嬪妾參見陛下。」林容華趕忙行禮,聲音輕柔。
「嗯,起來吧,聽說你今日病了?」君澤辰淡淡地說道,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
「多謝陛下關心,嬪妾從小身子就有些弱,最近受了些驚嚇,這才突然病了。」
林容華微微低着頭,小聲地說道,那模樣甚是惹人憐愛。
君澤辰輕輕點了點頭,「既然病了,就去床上躺着吧,這次的事情,確實委屈了你。」
「是,陛下,嬪妾謝陛下體諒。」
林容華眼中瞬間盛滿了感動,眼眶都微微有些濕潤了。
後宮中,陛下只親自去過昭純宮和翊坤宮,而其他妃嬪侍寢,向來都是抬去乾清宮的西側殿,陛下也不會留宿任何人。
這次事件雖然置身險地,卻有驚無險,甚至還得了陛下的憐惜。
如今她的流霜閣是除了昭純宮和翊坤宮,陛下唯一來過的妃嬪寢殿,更是新人中的獨一份恩寵。
林容華心中想了很多,對於陛下對她的特殊,莫名的湧出一絲甜蜜。
她相信,只要和陛下再多相處相處,以後陛下便不會這般冷漠,她只要能獲得威嚴帝王的一絲柔情便己知足。
寂靜的寢殿中,林容華帶着略顯蒼白的面容,半躺在床上,時不時找些話題和君澤辰搭話。
君澤辰也會耐心的應答。
不過他並未在流霜閣待多久,兩刻鐘後,就起身說道:「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朕乾清宮還有事務處理,先走了。」
林容華原本以為陛下今晚會留在流霜閣,沒成想他竟然要走。
臉上閃過一絲失落,小嘴微張,小聲祈求道:「陛下......」
她的眼神中滿是不舍和挽留,她想留下他。
可是陛下是因為她病了,所以才來的,她也不能伺候他。
隨後,她輕咬了一下唇,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嬪妾恭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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