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隨死殉 第789章陰庭舊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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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叫謝茂怎麼解釋自己精神分裂的問題?他乾脆就不問了,

    端着茶杯去旁邊坐下。

    衣飛石解釋道:「這八年我與先生都在這裏。」

    容舜的表情管理素來到家,這會兒竟也露出一絲驚訝:「家裏那位……」

    ——老師和先生八年都在世外,

    那家裏的先生又是誰?!

    那年出事之後,所有人都知道謝茂的性情有了變化。衣飛石和鎧鎧都隱約證實過君上的身份,

    說是恢復了記憶云云,岳雲代表修盟前去探底,也給了外界一個讓人安心的答案——從前的謝茂是個神仙轉世的版本,現在神仙直接下凡了,

    初級版升級成全能版,

    是以性情有異。

    君上也沒有否認這種說法。有了鎧鎧和岳雲的雙重認證,

    其餘人等還要怎麼懷疑?

    事實上,

    能留給眾人質疑的餘地也不算很大。君上與謝茂性格不同,行事作風更顯硬朗凌厲,可他們骨子裏遵循的理念底線沒有任何變化。早前謝茂在新古時代籌謀的修真大勢,

    君上雖說不上照章辦理,

    大方向上也沒有跑偏,對謝茂留下來的弟子下屬,

    任用上確有取捨,

    私底下也沒有虧待。

    容舜的後世本就是君上首徒,

    君上降臨之後,

    越發重用容舜,

    旁人拍馬難及。

    近八年來,

    容舜都在君上跟前聽差,

    君上對他委實不薄。

    如今陡然聽說此先生非彼先生,

    容舜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他都有些懷疑人生了。如果家裏那位不是先生,那他是誰?他裝成先生的樣子是想做什麼?

    不等容舜腦補一百八十個陰謀,衣飛石已經打了個補丁:「那一位也是先生。」

    容舜:「……」

    衣飛石顯然沒有給他解釋的意思,容舜素來知道分寸,也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追問內情。

    他簡單說了家裏發生的事。短短八年時間,新古時代的人們已經基本上跨入了修真時代,新的知識體系全面崛起,修真造物已經深入了每個人的生活,所有學生都開始接收修真體系知識,新產業瘋狂崛起,老舊產業面臨淘汰……人們將此稱之為修真革命。

    一個全新的文明想要迅速崛起,離不開大批量的專業人才托舉。

    當初積貧累弱的華夏全面追趕電氣化時代,花費了差不多三十年時間,追趕數字化時代又花了差不多二十年,肥沃的經濟土壤加上成熟穩定的□□面,人們才能享受到越發高速發展的科技成果——當人們用着智能手機追劇玩遊戲移動支付的時候,回想十年前,也會如夢幻一般。

    一個新的知識體系,想要在八年之內徹底改變社會,並非不可能。

    前提是,它必須有肥沃的土壤,辛勤的園丁。

    謝茂與衣飛石離開時,修真大學培養出來的人才相對單一,且缺乏相關領域的領頭羊。在人才儲備嚴重不足的情況下,想用八年時間就跨入修真時代,基本是痴人說夢。

    「他……」容舜看着歪在旁邊沙發上喝茶的謝茂,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那一位,他……先把全國上下的名山大川都走了一遍。主要是按着元明以前黃河故道的路線走。有很多已經沉睡的祀神和古神、散仙,就這麼被他喚醒,他說有差事,這些神仙就跟他回了修真大學。」

    總而言之,在人才儲備不足的情況下,君上先搞了個古神散仙提升班,批量培訓精英人員。

    這批神仙從培訓班畢業就被分流,善於溝通腦子清楚的,留在修真大學當老師,其他諸如比較自閉的,扔去搞產品研發、學術研究,喜歡好勇鬥狠的,扔去特事辦當打手,喜歡混吃等死的……打一頓,勤快了沒?想幹活了沒?不想再打一頓,打到勤快為止。

    因此,新古時代的發展完全是真正意義上的「神仙速度」,全民修真的時代已經到來。

    說完大局之後,容舜又說家裏人:「花師弟在裁決司任職,徐師妹進了殿前司,小慧畢業後被幾個企業外聘為首席研究員,最近又回修真大學做教授,負責一間實驗室。」

    聽到這裏,衣飛石就知道家裏還是出事了。

    花錦天和徐寶妍都是謝茂的徒弟,兩人都在掌握實權武力的部門任職,石慧卻是學術類文職。

    要知道徐寶妍目前才幾歲?就算她身份特殊,初中生在殿前司任職也太誇張了。容舜甚至沒有一口氣把幾個徒弟的去向都交代了。劉奕在做什麼呢?宿貞呢?

    稍微停頓片刻之後,容舜才略帶斟酌地說:「劉師弟目前在國外交流學習。他和媽媽在一起。」

    果然如此。

    「媽媽和先生有衝突了?」衣飛石問。

    「沒有正面衝撞,左右都勸着。不過,時間久了,總有些……齟齬。」容舜很難講述那種暗流涌動的局面。

    君上並不把宿貞放在眼裏,更不可能像謝茂那樣愛屋及烏地敬着宿貞,為了避免麻煩,他制定的所有計劃里都沒有宿貞的位置——在君上的心目中,宿貞不是那麼非用不可。

    君上的安排確實降低了二人見面摩擦的機會。

    可是,君上不見宿貞,宿貞就能靠邊站了嗎?她兒子就這麼不見了,她能心甘情願靠邊?

    有家裏小輩哄着勸着攔着,宿貞倒也不曾去找君上發飆。她只是偶爾與君上「偶遇」,打聽打聽兒子的近況。君上的回答永遠只有四個字:「還沒回來。」

    君上不屑於撒謊,可君上也不曾給宿貞解釋。他說的是真話,宿貞聽着就是敷衍。

    眼見着君上在華夏的盤子越鋪越大,威勢越發深重,宿貞的脾氣也一天天暴躁。

    恰好鄰國來「友好交流」,中南府有心輸出一部分較為基礎的入門技術,修真大學的意見是不必那麼早尋找盟國——修真文明是華夏一家獨大,要什麼盟國?等咱們徹底恢復了□□上國的榮光,到時候萬國來朝,再行交流也不遲。

    君上還未就此表態,宿貞就以容氏財團的名義報名參加了交流團,修真大學就不吭聲了。

    衣飛石是謝茂的丈夫,倆人結婚時,修真大學不少人都去參加了婚禮,宿貞就是謝茂另一個媽。何況衣飛石雖然失蹤多日,他對修真大學的貢獻也是實打實的,就看在衣飛石的面子上,反對派也得多給宿貞幾分面子。

    宿貞此次的強硬表態,被眾人視為宿貞對君上的第一次示威抗議。

    君上對此不置可否。

    有了宿貞的表態,君上默許,此次被修真大學反對的交流就基本上成型了。

    宿貞以企業總裁的身份跟隨交流團出國,鄰國早已打聽到她的身份,私下接洽,希望她能旅外執教,這就輪到中南府緊張了。他們只想做個初期交流,可不想跟修真大學作對,在殿前司任職的小郡主發起飆來太子都招架不住啊!

    不管官員如何勸說,宿貞打定了主意不走,直接在鄰國首都住了下來。

    兩個月後,她把原本在津市修行的劉奕也帶了出去。

    這慨然決裂的作風搞得局面一度緊張萬分,據說劉奕還曾想把石慧一起打包帶走,因石慧要照顧正在休養中的徐以方,所以拒絕了這個提議。此後徐以方漸漸康復,劉奕再次詢問石慧是否願意出國共事,石慧就乾脆回了修真大學任教。

    儘管容舜不想直言,可是,家裏確實已經分割成了兩個不同的陣營。

    衣飛石點點頭:「還好。」

    沒有鬧出人命,沒有大打出手傷害彼此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已經超出了衣飛石的預期。

    他曾擔心過宿貞太過激動觸怒了君上,君上不如先生那麼好說話,一句話就能讓宿貞蒼老死去。如今聽了容舜講述,轉念一想,宿貞原本是最能隱忍的性子,從前為了保護兒子,揣着真相忍了十多年都不與親兒子相認,衣飛石驟然失蹤渺無音訊的情況下,宿貞絕不敢把謝茂得罪得太狠。

    「我準備了一些東西,你帶給兩位媽媽。」衣飛石臨時起意,取了兩塊風定星獨有的塵香木,很快雕成兩隻把件,照着徐以方與宿貞的星座造型,惟妙惟肖,精巧無比。

    容舜將兩個把件收好,衣飛石叮囑道:「先去探望徐媽媽。」

    ——如果君上不想讓外界知道他的近況,容舜先去見了徐以方,君上就不會再讓他見宿貞。

    這實際上就是對君上的請示:我能不能給媽媽報平安?

    那邊談話告一段落,謝茂才端着空了的茶杯走回來,問道:「你就沒什麼特別想說的?」

    容舜想了許久,說:「蘇蘇……有個妹妹了。」

    這倒是意外之喜。容舜命里不該有這個女兒的。謝茂將他上上下下看了好幾眼,說:「他給你改了命。有趣。你如今修的什麼道?」

    容舜有點支吾:「先生,我不知道他不是……」

    謝茂固執地堅持要容舜修習山川咒術,容舜也確實被他帶入了道,進展一直不算特別快。

    君上降臨之後,直接就給容舜改了道。

    容舜對師父安排的課程沒什麼發言權,當初謝茂摁着他學山川咒術,他學不會也不能改學其他的,如今君上給他改道另學,他也沒有堅持我就學山川咒術的想法。

    現在被謝茂問一句,容舜有點慌。這是強摁着要他學山川咒術那一個先生!

    「什麼道?」謝茂問。

    容舜不敢再遲疑,連忙回答:「輪迴道。」

    「他是早就想好了。」謝茂差點氣笑,好麼,你算計小衣的大徒弟,就把我的大徒弟賠給小衣,問過我沒有?!想起白小青離開後,衣飛石略帶悵然的表情,謝茂還是得投降。

    得,我的不就是小衣的?他指了指容舜,對衣飛石說:「喏,歸你了。」

    衣飛石卻覺得這事不大妥當。不是容舜不配充作陰庭儲君,容舜本是咒術大家,臨時讓他改道是君上的想法,並非容舜自身意願。鬼府是陰魂流連之地,天懸血月紫日,遍地鮮血白骨,土壤都帶着陽間生物難以適應的絕寒苦澀,若非鬼修,正常人常年待在鬼府是很難受的一件事。

    「此事也不急於一時。」衣飛石打算先擱置起來,「我讓白小青先帶你回去。」

    照例用白骨筆傳了陰天子諭,新世界裏幾個小的都來圍觀,對生死冊與白骨筆讚嘆不已,龍餃對着白骨筆咽了咽口水,衣飛石又叫她來看,她連忙退開。不好吃不好吃,我就是隨便吸溜一下!

    等待白小青過來的時間裏,蕭陌然預備了餐食,容舜也趁機詢問謝茂、衣飛石的近況。

    謝茂揀着不輕不重的經歷說了幾件,涉及君上以及天庭外掛之類的,一概未提。

    單是這個世界剛剛發生的滅世浩劫就夠容舜吃驚了,聽說這個世界還在鬧腐獸之災,容舜又有些擔心:「是不是讓書靈小毛過來?」這也是唯一能差遣得動且有戰鬥力的人手了,其餘人等包括鎧鎧在內,都被君上支得團團轉。

    書靈只聽衣飛石的話,毛絨絨似乎很害怕君上,一直在外流浪,偶爾會找容舜要吃的。

    謝茂將衣破邪和龍餃瞥了一眼,還嫌熊孩子不夠多?

    衣飛石已拒絕了:「不必擅動。」


    謝茂又問容舜次女叫什麼名字,長女叫蘇蘇,次女莫非叫蘭蘭?

    容舜一向沉穩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艱難,半晌才說:「小名叫晴雪。」

    「大名?」

    容舜聲如蚊蠅:「大名叫瑪麗。」

    謝茂和衣飛石都是混過新古時代娛樂圈的,秒懂此梗。

    北鬥劍等新世界土著則莫名其妙。這名字很好笑嗎?聽起來很美不是嗎?

    「童童說,女孩叫瑪麗,男孩就叫傑克。」容舜對妻子也沒什麼辦法。

    說起傑克,謝茂不免多問了一句:「謝宗寶如今有消息麼?」

    「他和徐阿姨有往來,走的是太子那條線,這幾年捐建了許多修真小學。特事辦有情報說,他把太平洋沿岸幾條人口販賣的運輸線都搗毀了,不止謝氏內部不再做人口生意,也不許別人做。前些年三天兩頭對他□□槍,還有人高價僱傭國內修士想要咒死他——沒人敢接這單子。」容舜說。

    謝茂點點頭:「你多照看。」謝宗寶這人是有底線的,和謝潤秋不同。

    「是。」

    這時候,謝茂已經能敏銳地察覺到,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速在發生改變。

    這是一種忽快忽慢的躍動,時間很短,頻率很快。很可能是菩薩在試探整個世界的能量與質量。

    白小青灰頭土臉地從地下鑽了出來,把新世界幾個土著小輩全都驚得目瞪口呆,衣破邪還故意上前假裝給容舜倒茶,將白小青身穿的紙衣近距離看了一眼——真的是紙做的衣服!

    「你們也不能一言不合就往大池子裏傾泄魂魄!現在地府輪迴池要擠爆了!」白小青氣急敗壞。

    「這個世界的魂魄去了鬼府的大輪迴池?」衣飛石也很意外。

    這個世界的輪迴池是自我循環,不會往大輪迴池交流。所以,這個世界的魂魄想要離開,去往更廣闊的空間,只有一條路,那就是修行登天,破碎虛空,以仙身去諸天諸世界遊歷。

    ——這也是謝茂當初在藍星留下道統的原因。

    衣飛石將目光探向謝茂,謝茂點點頭。還能是誰?肯定是君上乾的唄!

    海族入侵新世界是劉敘恩的局,促使劉敘恩佈局的則是背後坐莊的君上,君上這人頗有些天心難測,說他不在乎新世界90%的人類死活,謝茂和衣飛石都不會意外,如今君上把這批魂魄送去輪迴,他倆還是不意外。

    一顆星球上最多能死上幾百億人口,整個宇宙究竟有多少星球的智慧種族慘遭滅族?

    現在這批被滅世的魂魄被君上一股腦兒送回鬼府輪迴,正在排隊的鬼魂也全都懵逼了,紛紛詢問輪迴司的鬼差:鬼差老爺怎麼回事啊?投胎還帶插隊的?我們辛辛苦苦種了福慧資糧,一半自己下輩子用,一半給你們交了保護費,你們就這麼欺負消費者嗎?

    輪迴池一停擺,整個鬼府都要崩潰。馬上就有不安分的大鬼小鬼趁機鬧事。

    劉敘恩把幾個領頭的鬼王砍光了,剩下的散兵游勇各自為政,偏偏越是底層的凶蠻貨色越不知道敬畏,給他一把白骨槍,他能把血池孽海攪起滔天巨浪。鬼府里謠言四起,有說劉判死了,有說陰天子隕落了——要不然輪迴池怎麼會停擺?

    劉判死了,陰天子隕落了,幾大鬼王也煙消雲散,兄弟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這就開始了新一輪的地盤爭奪戰。

    鬼府乃九幽之地的別稱,整個九幽有多大呢?白小青至今都沒轉完。

    這麼大的地方到處都是小規模械鬥衝突,按起葫蘆起了瓢,白小青派了鬼差鬼校鬼將去平定亂事,得,居然還有派出去就不回來的——人家自己落草為寇當山大王去了,豎起一杆旗就敢自稱某某鬼王,這塊地盤是孤的了。

    「那地方我又進不去。」白小青也是心很累,輪迴池是陰天子家的,別人碰都碰不得。

    衣飛石能理解君上把新世界魂魄投入大輪迴池的作法。

    因為,人類魂魄一旦穿上海族皮囊,時間久了就會發生異化。

    他與謝茂在煙水世界時,就曾遇見過一個被投入海族皮囊的魂魄,那人剛開始還站在人類立場幫忙救人魂魄,在海族皮囊待的時間不過小半個小時,魂魄就發生了異化,意識朝着維護海族利益的方向傾倒。

    特事辦的戰士蝦餃水清漣,以極其堅強的意志努力保持清醒和底線,也終究沒能發生所謂的奇蹟,魂魄遭受了污染,死後灰飛煙滅。

    為了不讓這大批魂魄異化,君上只能把他們從海族手裏搶回來,送去輪迴。

    新世界的小輪迴池根本容納不了這麼多的魂魄,往大輪迴池分流也是正常操作。

    衣飛石沒想到的是,君上居然一股腦兒全塞進去了!他明明可以扣住大部分魂魄,慢慢送去輪迴。為什麼非得一次性塞進輪迴池?把輪迴池都塞停擺了……

    這多如繁星的人口,要多少父母拼命造人,才能全部誕生出來……能不塞車嗎?

    這是逼着衣飛石換副本了。

    「要麼我先去看看?」衣飛石和謝茂商量。

    「你去看,你有辦法?」謝茂冷笑。

    衣飛石欲言又止。

    謝茂一骨碌坐了起來,愕然問:「你還真有辦法?」

    「當初為了控制陽世和陰間的魂魄數量,我在輪迴池上做了一個特殊的算法,將輪迴池的流速做了限制。要解決目前的問題也很簡單,調整一下就行了。」衣飛石說。

    「但是?」如果沒有「但是」,衣飛石不會那麼欲言又止。

    「但是,我要先回雲海神殿,取回神軀。」衣飛石說。

    所有人都突然感覺到屋子裏特別地安靜,那是一片死寂的恐怖感覺。

    謝茂靜靜地說:「你知道我不會讓你回去吧?」

    衣飛石知道,所以他都不太敢提這件事。可他……明明是陰天子。鬼府亂成一鍋粥,輪迴池停擺不動,他身為陰天子,卻在小世界裏休養生息……

    白小青聽出其中的兇險,連忙說:「反正也亂了這麼多年,不差這幾天。」

    衣飛石笑了笑。似乎真的不在乎。

    謝茂猛地一捶桌,起身出殿。

    「你有什麼事衝着我來,別整天搞事情弄小衣。他來這裏養傷不是你的安排?傷沒養好你叫他去弄什麼輪迴池?別跟我說你有什麼苦衷不得已,什麼計謀也不如小衣的命重要。」

    「我說你神神叨叨弄了這麼久,我看你就是我的份上忍了。」

    「你手裏有人質,我手裏也有。別把我逼急了,咱們一拍兩散!」

    謝茂將升龍譜召入手中,猛地朝着虛空中擲去——

    當一聲。

    升龍譜掉在了地上。

    謝茂氣得一屁股坐在風定星道場神殿長長的玉階上,仰頭長嘆:「你這麼折騰小衣,我要撐不住了。」

    殿內。

    容舜正在安慰衣飛石:「依我看來,可能是出了什麼意外。」

    「照老師所說,那位先生解救魂魄已經過了挺長時間,他早就可以送這批魂魄去輪迴,為什麼非要隔上一段時間之後,再製造此次輪迴池堵塞的事件?是故意選擇這個時機,還是臨時出了意外?」他與君上共事近八年,自認對君上還算了解,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君上比謝茂更好伺候。

    謝茂身上有很多人性的缺點,會被情緒左右,也有各種**,君上則完全斬去了這類情感,辦事目的性極強,從不會朝着身邊人傾泄自己的情緒——他沒有多少情緒給人。

    冷冰冰的恩慈從來不少,熱乎乎的遷怒一概則無,容舜還想過完整版的先生確實有其優越性。

    衣飛石心想,你倒不傻,君上確實在等待時機。

    ——等的就是白小青把你這個修輪迴道的繼承人送過來。

    殿外。

    謝茂一手抓着升龍譜,突然之間醒悟過來:「海族?!」

    君上匆匆忙忙逼衣飛石去鬼府,終於補全了謝茂最後一絲困惑。

    劉敘恩和海族!

    常老鬼是巫族,延嗣清平是蟲族,這兩人實際上是生出在不同時空的同一個人。

    一開始常老鬼跟着謝潤秋混,劉敘恩出現得極晚,謝茂都不曾把劉敘恩與常老鬼聯繫起來。

    直到後來回想起天后宮青盟大比時,那一道憑空出現的時空裂縫,謝茂才猛然意識到,謝潤秋和劉敘恩追殺他的手段方式,二者何其相似?

    這兩人都是在時間長河中流浪着,尋找謝茂輪迴的坐標,一路追殺。唯一不同的是,謝潤秋使用的是弒父觸動坐標,劉敘恩使用的則是徐蓮的剖身殘魂當坐標。

    若說這兩人不曾私下苟且、互通有無,傻子都不信。

    常老鬼在八年前就已經被君上解決了,從此以後不敢再摻和刺殺之事。

    謝潤秋從始至終都沒有碰過巫族、蟲族的力量,沒有了常老鬼,謝潤秋就失去了與失魂異族溝通的橋樑,他拿什麼和劉敘恩聯手?

    ——從始至終,海族都是劉敘恩的勢力範圍,是劉敘恩控制了海族,或者說,他製造了海族?!

    那君上為什麼急切地想要把衣飛石支走呢?

    ——君上不想讓衣飛石參與新世界的最終戰。

    在此之前,君上尚且沒有這種想法。那是什麼促使他產生了這種想法呢?

    ——劉敘恩的口供。

    劉敘恩說了一些君上此前也不知情的話,促使君上急切地想要送走衣飛石。

    從這個角度去想,謝茂發現,君上也並非全知全能。君上不知道衣飛石在下界前曾經受了重傷,也不知道衣飛石已經強弩之末,現在君上還很可能不知道一些極其要害的事。

    謝茂手裏的升龍譜倏地消失。

    他緩緩從玉階上坐起,神色凝重:「我說中了?」

    升龍譜重新回到謝茂手裏時,光板上浮現八個字——

    他在局中。你在局外。

    謝茂一口氣梗在胸口。

    光板上再緩緩浮現兩個字——

    隨他。

    ……

    謝茂突然想起菩薩剛才說的那句話。

    菩薩說,天心有跡,人心難測。不到最後一刻,誰知道他的選擇?

    謝茂曾以為這個「他」指的是君上。看着光板上久久不散的「隨他」二字,他突然覺得,菩薩口中人心難測的「他」,也是「隨他」的那個「他」?

    他,衣飛石?

    這個局,我竟也不能進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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