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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靈靈地靈靈月半出鬼門 相比起閉門自樂的信王府, 宮中的氣氛有着不同尋常的凝重。
昨日承恩侯夫人錢氏往長秋宮哭了一上午,據傳是一路哭着出去的,宮妃正在議論楊皇后心狠,又悄悄說死了兒子的承恩侯夫人倒霉,閒言碎語傳了不到半天,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長秋宮死了六十多個宮人, 二十多個太監。
整個長秋宮悄無聲息地就換了一次血,沒人知道長秋宮中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出大事了。
在楊皇后的鎮壓下,東西六宮都很安分。此時也沒人敢蹦躂出來給帝後添亂, 情勢未明之時,也沒人敢踩着楊皇后向皇帝邀寵。一時間, 六宮失聲。
只有長信宮淑太妃處不同。
拿了信王府專送後宮的箋表,淑太妃一邊看一邊捂嘴笑:「這小壞蛋知道疼人了呀。」
她斜倚在冰伏玉榻上, 烏黑的長鬢上綴着金環步搖, 笑起來花枝亂顫, 旁邊服侍的宮人輕輕為她打扇, 她樂得在榻上翻了翻, 往謝茂遞來的箋表上再看一眼,又忍不住笑,「好好好。我日也盼,夜也盼, 盼得心火全消, 盼得指望全無。……我兒終於開竅了。」
她獨自一人自說自話, 在旁服侍的都是她的心腹,卻沒有一個人插嘴。
淑太妃將箋表看了又看,最終將之收在玉匣中,吩咐道:「將帖子送到太極殿去。告訴陛下,明日我要召梨馥長公主進宮。」
※
黎順端着兩碗酸梅漿回府復命,他功夫好,走回來裝着酸梅漿的瓷碗上還凝着細細的霜。
「給侯爺送去。」謝茂在傳香殿見黎順,衣飛石還在寢殿憩室休息。朱雨親自提着食盒要走,謝茂突然想起了,改口叮囑道,「先問問齊醫官,侯爺帶着傷,喝這湯妨礙麼?不妨礙再給侯爺送。」
朱雨應聲離開後,謝茂端着酸梅漿一口飲盡,滿肚子鬱氣怒火才算壓住了。
「你說。」
「回王爺,屬下去端酸梅漿時路過承恩侯府,聽說承恩侯夫人沒了。」
「承恩侯夫人?」不是承恩侯世子?謝茂愣了。
承恩侯夫人錢氏今年也有六十歲了,沒了不算早逝。可是,在謝茂的記憶中,錢氏是位挺長壽的老夫人,熬到他丈夫兒子女兒甚至一幫子庶子全部死光了,她還好端端地活着。怎麼就死了?
「是承恩侯夫人。據說是過於悲痛,引發舊疾,從宮中回來就不好了。」黎順着重咬住了「宮中」二字。
宮裏出事了。謝茂立刻將此事與淑太妃反常向衣家提親的事聯繫了起來。可究竟出什麼事了?
「還有呢?」問歸問,謝茂其實不怎麼指望黎順回答。若是宮裏的消息,皇帝不可能准許臣下窺探。皇帝再寵他,他也是臣弟,皇帝能踩着別人寵他,可不會為了他損害自身威儀。
果然黎順搖頭,道:「屬下不知。」
「你去吧。」
打發黎順之後,謝茂獨自坐在傳香殿內,對着冰山,慢慢理清這幾日的事。
他比旁人有優勢的地方在於,他重生了好幾次,知道未來會發生的許多事。大多數事件的發生都有其必然性,如皇帝斬殺衣尚予,看似石破天驚,其實在他登基之初不顧禮法率先晉封梨馥長公主時,就有了肇端。
承恩侯夫人從宮中回來就不行了,與此同時,淑太妃向衣家提親。這其中有什麼關聯?
【建議宿主開啟任務輔助系統!】
【本輔助系統最新上線劇情分析功能,智比諸葛,謀勝郭嘉,勾心鬥角的必備神器!】
【請確認是否開啟?】
謝茂竟然從系統一板一眼不可能具有感情|色彩的機械師語音里,聽出了一種志在必得。
我就這麼蠢,沒你這個劇情分析功能,我還混不下去了?
【不開。】
謝茂伸出手指在冰山上戳啊戳,戳得手指尖冰涼,突然之間,他想到了一件事,驚得脊背都涼了半截!
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謝茂穩穩地坐在冰山前,心中湧起驚濤駭浪,面無表情。
他想起淑太妃嬌柔無力的淚眼,那個總是在人前宛如嬌花般須人疼惜保護的淑太妃,那個在他印象中戀愛腦犯起瓊瑤病就掉智商的淑太妃,真的出手了?
——前幾世她都沒有出手,悄無聲息地凋謝在深宮之中,這一次,她為何動了?
因為我。
因為,這一世的我,和前面的每一世都不相同!
第一世傻白甜,第二世,第三世,我都在皇帝的陰影下老老實實地熬着。我敬皇帝長兄如父,我戰戰兢兢地困在臣弟的身份上,不敢越雷池一步。我扶不起,阿娘她……等不起!
我是她唯一的兒子。我若不爭,我若敬畏皇帝如天神,她如何敢動?我就是她的軟肋!
現在,我動了。
……所以,她也出手了。
謝茂盯着冰山,雙眼卻無焦距,反而停留在一個虛無縹緲的地方。
這一刻,他想了很多。
比如說,也許,撈了衣尚予那條命,他還能全身而退,還能撐起一片天下,任衣飛石振翅翱翔!
※
謝茂很沉得住氣。
不管他心中有了哪一種揣測,在不明確淑太妃的套路之前,他都沒打算擅動。他就像是真的被困在了信王府里,每天悠閒自在地和衣飛石過起了日子。
自那日剝衣事件之後,衣飛石就變得非常溫順。當然,他從前也很溫順,只是細究起來,從前的溫順和這幾日心平氣和的親近大不一樣。
往日謝茂守在他身邊玩笑絮語,他就是客客氣氣地應付。
現在就乖了,謝茂說什麼他都認真聽着,若是說得開心了,謝茂湊上來想要摸一摸,抱一抱,他比謝茂還主動。——把立志不碰未成年人的謝茂嚇得不敢動了,每天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殿下,我今日想出府一探。」衣飛石說。
謝茂正領着衣飛石玩水,天氣炎熱,二人坐在信王府的藻池邊上,頭頂樹蔭斑駁,清涼的池水淌過白玉板,二人並排豎着腳丫子,盛夏中也僅有一片涼爽。
謝茂雖被圈禁在信王府,他自己也老老實實地待着,可他這王府真不是閉耳塞聽。
——不止侍衛們經常高來高去往外跑,現在連採買的下人都開始從小門出入了。
謝茂看着衣飛石白皙修長的小腿腳丫子流口水,嗯,小衣的腳丫子都這麼可愛,這麼多人盯着,伸手摸未免顯得我這個王爺太痴漢了,我用腳蹭一下……
衣飛石常年習武,腳上還有細細的繭子,謝茂這一雙腳卻似玉石雕砌,宛如天成。
明明是他去吃衣飛石的豆腐,可任誰看了他的動作,也生不起一絲猥瑣的聯想。
些許斑駁的陽光從樹葉罅隙中灑落,折射着水光,映在謝茂不老實的那隻腳上,連衣飛石都忍不住想,真好看……就被謝茂拿大腳趾摁住了腳背,被刻意磋磨了兩下。二人腳丫子都泡得涼涼的,碰觸在一起,衣飛石就覺得大熱天的,心尖兒也似被揉了兩下,有點涼颼颼的滋味。
說舒服吧,涼颼颼的。說不舒服吧,這大熱天的,涼颼颼的不舒服嗎?
謝茂蹭了兩下,宮人們目不斜視,衣飛石也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絲毫不敢吭聲反抗,他一邊繼續吃嫩豆腐,一邊覺得吧,這日子簡直太逍遙了,給個皇帝都不換。——擱他前兩世當皇帝時,脫了鞋襪子去蹭衣大將軍的裸足試試?做、夢!
「咦,怎麼泡出泥來了?來,咱們一起搓搓!」謝茂故作驚訝,靠在衣飛石腳背上的裸足,越發親昵地貼近衣飛石細白的腳踝,果然作勢要給他搓泥。
腳這部位本就敏感,衣飛石還真有一處敏感點在腳側,平日裏摸爬滾打踩疼了磨壞了都無礙,就謝茂這樣沾着水滑溜溜地貼近來細細搓摩,讓他癢得有點受不住。謝茂才搓了兩下,他臉就紅了一半,身下也有些尷尬。
想起那日對信王的承諾,衣飛石也沒法兒提出一句異議,只紅着臉任憑謝茂玩弄。若是玩得火起,今日就要侍奉,他也做好準備了。
謝茂吃起嫩豆腐就有點剎不住,感覺到自己呼吸有點發緊了,才趕緊收住那點心猿意馬。
然後,他屏住自己的呼吸,聽見了衣飛石同樣帶了點喘息的聲音。
咦咦咦咦咦?謝茂驚訝極了。
他活了幾輩子的老司機,光看着衣飛石的小模樣就能腦補出幾個G的花式車來,又踩着衣飛石的小腳丫,想入非非意淫得受不了,這是他精蟲上腦。
——衣飛石這是啥情況?正兒八經一個小孩兒,被人踩踩腳丫子,踩硬了?
謝茂沒狂妄到認為衣飛石愛上了自己,他只是略竊喜地想,起碼小衣不討厭男人吧?有戲有戲!
心念及此,謝茂往衣飛石湊近一點,再近一點兒。
直到二人面對面相距不足三寸,謝茂感覺到自己火熱的鼻息噴在衣飛石年少白皙的臉頰上,他還能清楚地看見衣飛石嘴唇上細細的絨毛,嘿嘿,小毛孩子……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也聽見衣飛石的心跳聲,那一個瞬間,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理智是不存在的。
未成年人保護條例也不存在了。
謝茂微微低頭,含住少年輕薄甜軟的嘴唇,很輕很輕地吮了一下。
……我就親一下。
渾身上下的火熱都在這一下被點燃,謝茂聽着自己陡然間變得越發劇烈的心跳聲,緩緩握住自己微微顫抖的指尖,並不理會身下渴念瘋狂的叫囂。
他就似滾入了炭盆,整個人卻穩穩地站在了火炭之上,安閒從容地往外走。
衣飛石紅着臉,有些受驚又恍惚、溫順地看着他,青澀又馴服。
謝茂說話時,嗓子還帶着被欲|火燒疼的微啞:「天熱。火大。」欲|火,卻已然被他牢牢掌控在逐漸後仰的微笑中。他能吃個小豆腐,可他不會欺負衣飛石。
他已活了好幾輩子,老奸巨猾。衣飛石麼,……那還是個不知事的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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