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軒覺得自己的眼珠子疼了一下。
他定定地看着對面的那個小孩兒,那么小的一個,看着奶呼呼的,像個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但是,這瓷娃娃一張嘴就要剜別人的眼睛。
該不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嗎?
不愧是暴君的兒子,小小年紀便如此心狠手辣。
拓跋軒假裝沒聽出墨承寧的意思,若無其事地跟墨承寧東拉西扯。
他本以為,自己好歹也是個成年人了,對方不過幾歲小兒,自己三言兩語就能將對方應付過去了,可沒過多久他就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了,這個小瓷娃娃,根本不是什麼普通的小孩兒,他智多似妖,腦子裏不知道裝了多少知識,文韜武略,但凡自己說出來的,就沒有對方接不上的。
拓跋軒沒有見過這樣的小孩兒。
他一想到,這位或許將來會繼承皇位,他就覺得毛骨悚然。
兩人東拉西扯了半晌,拓跋軒沒討到半點好處。
就在桌案上的飯菜快要涼了的時候,外面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這一聲出,所有人立刻從桌案後站了起來。
墨承寧站在最前面,在墨簫從外面進屋子的時候,已經率先跪了下去:「參見父皇。」
其他人緊隨其後:「參見陛下。」
墨簫擺擺手,從他們面前走過,然後徑直在最高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等他坐下,拓跋軒已經帶着人站在下面,右手置於胸前,彎腰行禮:「參見皇帝陛下。」
墨簫盯着拓跋軒的臉看了一會兒,嗯了一聲:「不必多禮,坐下吧。」
拓跋軒站起身來,剛抬頭看了一眼,對上墨簫的視線之後,他瞬間一個激靈,立刻收回了視線。
剛剛那一瞬間,他像是被野獸盯上了一般,讓他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根本不敢和上面的人對視。
但是,他是二王子,是這次使臣團的主心骨,他的身後站着他的國家,他的一舉一動都代表着他的國家。
想到這裏,拓跋軒深吸一口氣,慢慢地抬起頭看向墨簫。這一次,他緊緊地攥着拳頭,沒有退縮。
也就是在這短短的對視時間中,拓跋軒也終於理會到了,為什麼眼前這位皇帝陛下長着一張俊美無匹的臉,卻還是被稱作暴君。
墨簫和拓跋軒對視片刻,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說:「怎麼,王子有話要說?」
拓跋軒一愣:「什麼?」
墨簫似笑非笑,淡淡地道:「王子一直跟着朕看,朕以為王子是有話要說。」
拓跋軒:「……」
他不是在盯着墨簫看,他只是被壓制之後不甘心,然後拼了命的想要對抗,想要證明自己。
但是,自己的一切努力在對方的眼裏就像個笑話,對方雲淡風輕,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
拓跋軒移開視線,低聲說:「沒事。」
墨簫點了點頭,隨手一指桌案:「那就入席吧。」
桌案上的菜精緻美味,極其難得,但是拓跋軒握着筷子遲遲下不去手。
他這會兒哪裏還有心情去吃,根本吃不下去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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