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卿聽着陳鳶的話,緩緩的皺起了眉頭。
陳鳶此人,好似天生戾氣重,活似個索命的無常。但是,她在陸九卿面前的時候隱藏得很好,一般不會將另外一面表露出來。
但是,她剛才說那話的時候卻是戾氣橫生,在陸九卿的面前也沒藏住。
陸九卿有些不太贊同的看着她,同時眼裏還閃過一點疑惑。
墨簫說,陳鳶是野狗,其實她更像狼。獵物在她手裏,從來都是一擊斃命,不會留下慢慢折磨的。
陸九卿看着陳鳶:「你何必跟個廢人較勁?」
陳鳶一頓,隨後伸手抓住陸九卿的手指輕輕捏了捏,小聲說:「姐姐,讓他做些雜役的活兒而已,已經很輕鬆了,畢竟活着總比死了好,對吧?」
陸九卿:「……」
這世上,她已然沒幾個親人了,因此對自己親近之人便格外寬容。對陳鳶,更是到了千依百順的地步了。
不就是個雜役嗎?隨她去吧。
陸九卿伸手點了點她的腦門:「你高興就好。」
陳鳶神色柔軟下來,直接伸手抱了一下陸九卿。
這就是她的姐姐啊,即便心中有所懷疑,即便有些不贊同她的做法,可還是毫無理由地站在自己這邊。
「我就知道,這個世上姐姐是最愛我之人。」
旁邊正在扒飯的楊昱珩瞬間食不知味,慢吞吞地放下碗筷,看着抱在一起的姐妹倆,弱弱地說了一句:「阿鳶,我才是這世上最愛你之人。」
可惜,他這話輕飄飄的,被風一吹就散了,連點兒痕跡都沒留,那邊的陸九卿和陳鳶都沒抬頭施捨給他一個眼神。
楊昱珩:「……」
一腔深情,終究是錯付了。
飯後,陳鳶將陸九卿送回房間,親自看着陸九卿睡下,這才出了屋子。她沒回自己的房間,而是腳步一轉,去了後院。
陳鳶徑直踹開柴房的門,原本蜷縮在角落裏的人一個激靈,開始控制不住的渾身顫抖。
陳鳶一步一步地走過去,最後在那人的身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去前院了?」
陳鳶眯着眼,聲音冷冰冰的。
蜷縮在牆角的人,正是今日衝到陸九卿面前那個被毀了容的怪人。
此時面對陳鳶,他渾身上下都寫滿恐懼,抖若篩糠。但是他那雙眼睛,卻死死的盯着陳鳶,恨不能撲過來吃陳鳶的肉喝陳鳶的血。
只是,在陳鳶一腳踩在他肩膀上被剪刀扎到的傷處時,那雙眼睛裏的惡毒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求饒。
他伸出手,似乎想去觸碰陳鳶的小腿,可最後只敢停留在半空,仰着頭看着陳鳶,嗚嗚兩聲,不斷地搖頭。
陳鳶嗤了一聲:「趁着她身邊沒人跑到她面前去,是想告訴她你的身份,然後讓她救你嗎?」
說着,腳下微微用力,那人肩膀上的傷口又開始汩汩地往外冒血,身上的粗布麻衣都被染紅,屋子裏飄着一股難聞的鐵鏽味兒。
那人不斷地搖着頭,用那雙眼睛祈求:我沒有,求求你饒了我。
卑微如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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