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看陸九卿又回頭烤火了,抿了抿唇,走過來在陸九卿身邊半跪:「姑娘,陛下說,若你還是不肯打開信封看一眼,便讓我當面請教你一事。」
陸九卿眯了眯眼,沉默地看着這暗衛。
暗衛深吸一口氣,沉聲說:「眼見着就是小皇子周歲生辰,可他至今都沒有名字,宮中上下都稱呼他為寶寶……陛下覺得寶寶也很好聽,不過到底是不合適。」
「陛下的意思是……請姑娘為小皇子賜名。」
陸九卿這次終於有了反應。
她的孩子啊……到底,是她一心期盼着的親人,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血脈相連的人了。
她倒是聽慕先生提及過小寶名字的事情,她以為墨簫當時也不過是託詞,皇長子怎麼可能沒有名字?可她沒想到,墨簫竟生生地將這事兒拖到了今日,竟是真的沒有給孩子一個名字。
陸九卿沉默了好久好久,久到暗衛以為她不會回答了,才聽陸九卿開了口。
「那便……寧吧。」
暗衛一愣,有些茫然地說:「哪個寧?」
陸九卿笑了一下,輕聲說:「安寧的寧,寧靜致遠的寧。」
暗衛明白了,立刻道:「是,我記下了。」
說完這話,那暗衛起身離開了。
陸九卿盯着他離開的背影,突然間出聲:「等等。」
那暗衛腳步猛然間頓住,回頭看向陸九卿,臉上都是止不住的驚異。
陸九卿起身進了屋子,不一會兒,拿着一個小包袱出來了。
她將手裏的東西遞給那暗衛,輕聲說:「這裏面……是我給小皇子做的一些東西,有衣裳有帽子,還有一些小玩具什麼的。勞煩你將這些東西帶回京城,如果可以的話,就轉交給小皇子。」
「自然,我手藝不如宮裏繡娘的好,用的也是最普通的料子,若、若是用不着,你只管找個地方燒掉就好,不必告訴我。」
那暗衛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將那包袱接過來,珍而重之地收在懷裏。
「姑娘放心,我一定將東西帶到。」
那暗衛說完,又等了片刻,見陸九卿終於沒有吩咐了,這才轉頭離開了。
等暗衛走了,陸九卿就回到她的躺椅上,繼續半閉着眼睛養神。
慕先生站在不遠處,嘆了口氣,他一直在陸九卿身邊伺候,竟是不知陸九卿究竟是什麼時候給小皇子做了那麼多的東西。想來,定是午夜夢回心中掛念那孩子,這才點燈熬夜地做了那些。
「姑娘既然想念小皇子,何不回京城看一看呢?」慕先生忍不住說,「小皇子如今年歲,正是牙牙學語之時,姑娘此時回去,興許能聽見小皇子叫你一聲阿娘呢。」
陸九卿眼睛都沒睜開,輕輕地晃着搖椅,輕聲說:「他如今已經不僅僅是我的兒子了,他是陛下的皇長子……他縱然是會叫阿娘了,叫的也不會是我。」
那宮裏,只有一位正宮娘娘,那孩子該叫正宮娘娘一身母后。
她這樣出身不乾淨的女人,又如何能當得起他的阿娘呢?她只會讓他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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