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她這樣,臉色也沉了下去。
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甚少有人能這樣威脅她。
可看着這張臉頰,他又說不出狠心的話來。
他對這個孩子虧欠良多。
半晌,皇帝嘆了口氣,沉聲說:「什麼事?」
陸九卿低聲說:「臣女入宮已經月余,心中想念家中父母,也牽掛院子裏的花草……請陛下應允臣女出宮回家。」
皇帝一聽是這事兒,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中又有些不快:「這宮裏不好嗎?朕對你不好嗎?」
「皇宮很好,是這天底下最好的地方。陛下對臣女也好,比父親還要好。」
皇帝滿意了,問:「既如此,為什麼還想回去?」
「可皇宮再好也不是臣女的家,陛下再好也是別人的父親,」陸九卿仰頭看着皇帝,一字一句地說,「臣女想家了。」
皇帝被陸九卿的話狠狠地扎了心。
他很想大聲跟陸九卿說,這皇宮就是你的家,我也不是別人的父親而是你的父親。
可是,這些事現在還不能說。
皇帝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昨日侯夫人進宮看你,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
陸九卿低下頭去,輕聲說:「母親沒與我說些什麼,只是看見母親,我便更想家了。」
皇帝:「……」
他對忠勇侯府的意見更大了。
若不是侯夫人來這一遭,陸九卿說不定還沒有這麼想家。
半晌,他嘆了口氣,將陸九卿拉起來,柔聲說:「過些時日皇家獵場會有春狩,朕本想帶你去玩玩,那之後再讓你回家的。」
陸九卿一愣,抬眸看向皇帝。
皇帝笑了笑:「既然你這麼想家,那你明日便回去吧。待春狩之時,朕派人去侯府接你,到時候帶你出去玩兒,可好?」
陸九卿眸光動了動,隨後輕聲說:「好,臣女等着陛下來接。」
皇帝拿了一塊腰牌遞給陸九卿,又說:「拿着這塊兒腰牌,皇宮隨你進出。什麼時候想朕了,就來宮裏看看朕。」
陸九卿有些誠惶誠恐:「陛下,這太貴重了,臣女……」
「給你的你就拿着,」皇帝看了她一眼,「本想留你些時日,你卻想家,那唯一的辦法就是這樣了。」
陸九卿抿着唇,怕皇帝不讓她回家了,只好將那腰牌給收下了。
皇帝看着她:「這下高興了?」
陸九卿抿着唇,強行擠出一點笑意來:「多謝陛下。」
皇帝哼了一聲:「聽聞你這些時日病得厲害,卻不願意看大夫……是想家想的?」
陸九卿低垂着頭,當是默認了。
皇帝搖了搖頭:「你啊,那陸家人對你也不怎麼好,你何必對他們掏心掏肺。」
陸九卿:「……他們好歹是臣女的父母,對臣女有養育之恩。」
皇帝冷哼了一聲,那還不是因為朕!
皇帝一想到自己的女兒被人當作庶女養了這麼多年,心中就有氣,一瞬間已經想好怎麼讓陸家覆滅了。
他面上不動聲色,囑咐道:「回去之後,好好照顧自己,不用害怕陸家的人,有朕給你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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