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簫摸進如意苑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他碰了一下在外面守夜的映月,映月嚇了一跳,見是他,眼睛瞬間瞪了起來。
這一刻,也顧不上尊卑,顧不上行禮了,帶着墨簫就往屋子裏走,聲音壓低:「殿下你可算來了,姑娘還在等着你,奴婢看她那樣子,你不來她怕是不會睡覺。」
墨簫抿着唇,心揪着疼。
映月將他帶進屋子,人站在屏風前就不再往前了,低聲說:「姑娘就在裏面。」
說完,輕手輕腳的出去,將地方留給了墨簫。
墨簫在屏風後站了好一會兒都沒動,透過屏風,似乎能隱約看見床上躺着的身影。
屋子裏,陸九卿突然喊了一聲:「映月,是你嗎?」
剛剛,她聽見了開關門的聲音,還有輕微的腳步聲。
她望着屏風的方向,聲音很輕:「他來了嗎?」
墨簫鼻尖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原來真的在等他。
墨簫深吸一口氣,抬腳進了屋子。
陸九卿就望着屏風這邊,見到墨簫,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她試着要坐起來,可身上卻沒什麼力氣。
墨簫看得眼眶發熱,快走幾步上前,伸手拿了枕頭給她墊着,將人扶起來坐好。
「怎麼病得這樣厲害?」墨簫低垂着頭不去看陸九卿的眼睛,聲音沙啞地問,「看過太醫了嗎?」
剛剛那一眼,他差點都要認不出陸九卿了。
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人也瘦了很多,瞧着有幾分當日心臟受傷在他府中養傷的樣子了。
陸九卿盯着墨簫的臉看,見他始終不肯看自己,才緩緩地說:「你在意嗎?」
墨簫:「……」
在意,發了瘋的在意。
他深吸一口氣,輕聲說:「病了就要看大夫,不要那麼倔強。」
陸九卿感覺到了他的逃避。
之前口口聲聲說在意自己,解釋他和林芷薇什麼關係也沒有的男人,現在面對自己的主動,他迴避了。
陸九卿很想知道為什麼,她也就開口問了:「為什麼?」
墨簫:「……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陸九卿輕聲問他,「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墨簫:「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陸九卿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你想放棄我了嗎?」
「……」
墨簫心口一疼,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很想發瘋,想大聲嘶吼:我不是要放棄你,可我們不能再繼續。
他們是錯的,錯得離譜。
但是,他不能讓陸九卿知道,這罪孽讓他一人背負就好了,這輩子都最好不要讓陸九卿知道。
墨簫咬着牙,抬頭看向陸九卿,一字一句地說:「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陸九卿靜靜地看着她,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墨簫:「我要為師傅謀反,我就不能只是一個皇子。」
我要守住我們的秘密,守住你,我就不能只是一個皇子。我的走得更高,高到讓父皇閉嘴,讓天下人閉嘴。
陸九卿看着墨簫:「我知道了,這確實很重要。所以,我的存在會影響到你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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