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沒有點燈,即使對方一聲沒吭,陸九卿也能準確地判斷出來人是誰。
那人一步跨進,見陸九卿還呆呆地看着他,有些惱火地說了一句:「傻子嗎?有人進來也不喊。」
陸九卿抿着唇,不知怎的來了氣:「那我現在就喊?映月就在門外,只要我喊一聲,馬上就能進來。」
對方不說話了,太黑看不清臉色,想來一定很生氣。
好一會兒之後,對方抬手捏着陸九卿的下巴,沉聲說:「你這張嘴,什麼時候才能不要這麼硬?」
陸九卿不說話。
那隻手僵硬了一瞬,手指輕柔地在他捏過的地方摸了摸,然後放開。
「開口說一句認出我了,就那麼難?」
陸九卿抿了抿唇,繞開了他這個問題,輕聲問:「殿下這樣不好吧?夜闖女子閨閣,若被人發現,是你不要臉面還是我不要臉面?」
「現在說晚了,」墨簫涼涼地說,「不想讓我進來,一開始怎麼不喊?」
陸九卿:「……」
這個人太討厭了。
墨簫懟了她一句之後,又低聲解釋:「蘭園是我入宮住的地方,裏面的人都是信得過的。」
陸九卿一愣,神色有些複雜。
難怪墨簫開口讓自己住進蘭園。
又想到這裏曾經是墨簫住過的地方,她一時間又有些不太自在。
墨簫就坐在床邊,也不點燈,在黑暗中問她:「你和父皇怎麼回事?」
說起這個,陸九卿的神色就沉了下來:「我不知道。」
「嗯?」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陸九卿緩緩地說,「但是,我總覺得他對我的態度很是奇怪。」
墨簫比陸九卿了解皇帝多了,從知道皇帝點名要見陸九卿之後,他就覺得有些奇怪了。
他抬手,手指撫上陸九卿的臉頰,喃喃地說:「你這張臉……總是惹禍,早知道就該把你關起來,誰也不讓見。」
陸九卿:「……」
她瑟縮了一下,戒備地看着黑暗中那道影子。
這事兒……上一世的墨簫還真的幹過。
他有段時間不知道發的什麼瘋,真的將她藏了起來,除了他之外,她誰也見不到。那段時日,
墨簫見她瑟縮,以為是她害怕了,心頭軟了一瞬,語氣有些硬地說:「知道怕了就別惹禍。」
陸九卿抿着唇:「誰惹禍了?」
是她願意的嗎?
她什麼也沒做。
墨簫想了想,陸九卿好像真的什麼也沒做,好像真的單純就是命不好,才會被麻煩一次又一次的找上門。
墨簫心又軟了幾分,想了想,從腰間取下陸九卿之前送給他的無事牌塞進陸九卿的手裏:「拿着這個,不要怕。」
這牌子自從陸九卿送了他,他便一直帶着從未離身,某些方面來說,這已經算是他的一個標誌了。
「你安心住在這裏,我會讓母后護你周全。」
陸九卿捏着那塊無事牌,沉默片刻,悶悶地說了一句:「你母后好像不太喜歡我。」
墨簫一頓,隨後輕笑一聲,說:「沒關係,她會喜歡的。」
他喜歡的,母后也一定會喜歡的。就算現在不喜歡,以後他也會讓母后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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