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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沒覺得這個道觀很奇怪嗎?」
蕭屹的話,讓沈灼陷入了沉思。
在她前世的憶記里,她確實不知道有同塵觀,也不認識清虛子。但世界何其大,今生所遇的人和事,又怎可能與前世一模一樣?是以沈灼一直沒起過疑。
此時經蕭屹一提點,沈灼才覺出一絲異常來。
當日偶遇清虛子的情形,不由一一在沈灼的腦海中浮現。
那是在她重生那年的七月半中元節,她帶着鶯兒到護國寺上香,給前世的自己,也給橫遭慘禍的沈氏族人。後來在下山的途中,她遇上了清虛子,對方非賴着她,說她踩碎了師傳的寶葫蘆,要訛她一千兩銀子,氣得鶯兒動手想打人。
連鶯兒都一眼能看明白的騙子,為什麼自己就沒起疑,還當時就掏錢了?不僅如此,最後還讓他誆着來了同塵觀,沈灼現在回頭再細想,確實覺得情況有些奇怪。
還有他占卜算出給自己和陸婉兒幾人的前世......一件件回想起來,無一不透露出,清虛子其實並非普通人。卻因自已對重生之事諱莫如深,刻意忽略了這些異常。如果能早些發現,是否山長就有一絲生機?
沈灼看向同塵觀扁額的目光,不禁有些黯然。
沈灼落莫的神色,蕭屹看在眼裏。他伸出手拍了拍沈灼,道:「多想無宜,想知答案,進去一問便知。」
蕭屹一把推開同塵觀虛掩的門,邁步進了觀,沈灼跟在他身後進去。蕭屹站在院中,往四周看了看,然後走向右側的廂房。
「砰」一聲,蕭屹踹開了房門。
清虛子被巨大的聲響嚇醒,他剛睜開睡意朦朧的眼,就見自己的門口立着一個高大的人影。還沒等清虛子完全清醒過來,一柄長劍,便架上他脖子,劍光凜冽,寒氣四溢。
清虛子猛地一激靈,脖子處冒起一大片雞皮疙瘩。頓時,人就徹底清醒過來。清虛子不敢抬頭看來人一眼,只雙手捂着眼,屁滾尿流從床上滾下來,對着來人倒頭就磕,口中還念念有詞。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呀~~~~~」
「貧道身無分文,大俠可去大殿裏瞧瞧,但凡有大俠能看上的,儘管拿走,儘管拿~~~~~貧道絕無半分怨言,也絕不會去報官。」
「只求大俠高抬貴手,大發慈悲,放過貧道,放過貧道呀~~~~」
清虛子一邊嚷嚷,一邊痛哭流涕,哭喊得那叫一個抑揚頓挫,悲痛欲絕。
沈灼在一旁聽得嘴角直抽抽。清虛子這哭法,若讓外人聽去,還以為他被人抽筋扒皮呢。可其實,他連一根汗毛都沒傷到,僅僅是劍架在脖子上而已。
聽到這方的動靜,住在隔壁的彌子倒是拎了根木棍出來,可在看清持劍的人是蕭屹後,他就默默地把木棍收了回去。
蕭屹用劍拍了拍清虛子的臉,淡聲道:「道長大可不必如此驚慌。」
清虛子聽到這聲音,哭聲猛地一停,然後偷偷眯眯地覷着小眼睛,極小心地,往斜上方瞟了瞟,在看清來人是蕭屹後。驀地「哇~~~」地一聲,清虛子哭得更大聲了。
「果然,你知道些什麼。」蕭屹盯着清虛子看。
「七,七,七殿下,這大半夜的,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清虛子邊抹着眼淚,邊從地上爬起來。他伸手推了推架在脖子上的劍,沒推開。
「七,七殿下,這是何意?」清虛子身子抖了兩抖,磕磕巴巴道。
「道長莫怕,我們就是有些事不明,想來請教。」沈灼忙出言安撫。
清虛子這才發現屋內還有一人,竟是沈灼。清虛子看了沈灼兩眼,又看了蕭屹兩眼,再看了自已脖上的劍兩眼......本已止住的眼淚,又「叭嗒」「叭嗒」往下滴。
然後,他一臉生無可戀地道:「你們且去正殿坐坐,我穿好衣服便來。」
「道長,可要說話算話。」蕭屹收了劍,深深地看了清虛子一眼。
「你若是想跑,我自能尋你回來。」
「放心吧,貧道不走。」清虛子無奈道。
蕭屹和沈灼從清虛子房中出來時,同塵觀正殿已燈火通明。兩人抬步入殿,只見彌子手持着一盞燭火,正在將大殿內的每盞燈都點亮。
蕭屹不由多看了這小道童幾眼。彌子倒是不慌張,給二人擺放好茶水,對着二人一揖首,然後就坐到角落裏去了,倒比他師傅鎮定許多。
「你為什麼會覺得這裏有問題?」沈灼問。
「前世護國寺下沒這小山坡,也沒這道觀。」蕭屹道。
「就憑這個?」沈灼頓了頓,道,「前世與今生未必會事事相同。」
「事有不同,就必有因。所以來問問。」
「那......」沈灼猶豫片刻,還是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重來的,又是何時知道,我並非原來的我?」
「我自地宮中醒來時,正是采春節,你我原來初相識那日。」蕭屹看着沈,神色坦蕩,身份既已經戳破,他也沒想再瞞她。
「當日便發覺你與前世不同,後來多跟了你幾日,便猜到了。」
沈灼的手不停地,使勁擰着自己的衣帶,心裏忿忿然,自己與他相比,果然還是蠢的!
正在沈灼深深唾棄自己時,清虛子推開正殿的大門,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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