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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鬧出來,皇帝自然又是一番龍顏大怒。
鳳鸞聽了直嘆氣,「這怎麼都不想着過點清淨日子呢?沒個知足的時候。」想想又是疑惑,蔣子錚就那麼色膽包天?前頭的錯還沒有了結,後面就又把公主府的宮女給睡了,是他心粗,還是另外有什麼隱情?罷了,不與自己相干。
才不願意攪和進去這攤子爛事兒,他們要鬧,隨便他們鬧好了。
鳳鸞覺得最近心情不太順,聽不得煩心事,一聽,就覺得心煩意亂的,因而跟姜媽媽說道:「大抵是最近沒有休息好,我這脾氣也大了。」
姜媽媽聽了卻道:「娘娘的脾氣能不大麼?這從進宮以後……」指了指永壽宮,「那邊就沒有一天消停的,不管有事沒事,都愛折騰娘娘,換做誰也受不了。」
鳳鸞點點頭,想起太后最近的冷言冷語,----雖然不至於為了這個上火,但肯定不會有好心情啊。搖了搖頭,嘆氣道:「自來做媳婦的都是要受點氣的,要是遇到講理的還好,遇到不講理的……,罷了,好歹有皇上心疼體貼我呢。」
世上的事哪有那麼多十全十美?婆婆那裏有不足,丈夫不錯,兒女雙全,也夠了。
自己靜了一會兒,又道:「現在盛夏難耐,心氣浮躁也是有的。讓人多準備一些冰鎮酸梅湯,我愛喝,皇上過來也能痛喝兩碗,再者孩子們也喜歡喝。」
姜媽媽笑道:「放心,肯定足夠喝了。」
蕭鐸從前面回來,掏了一對玉簪子和幾個玉佩出來,給鳳鸞道:「前段下面進幾塊好玉,朕讓人雕成擺件,其中一塊特別好的料子,做擺件可惜了,就讓做了這些,玉簪子給你,玉佩給孩子們分了。」
鳳鸞瞧了瞧,兩枚玉簪都是十分漂亮,「多謝。」笑了笑,對鏡別在了頭上,又看剩下玉佩,一共七枚。
看來蕭鐸這個父親做得不錯,每個兒女都記得。過後先讓兒女各自挑了喜歡的,然後給崇哥兒和年哥兒各送去一枚,第二天,派人出宮,給珍姐兒送了一枚,孝賢公主和孝惠公主一人一枚。
去給孝惠公主送玉佩的宮人,哭喪着臉回來,「不好了,駙馬爺掉井裏淹死了。」
「淹死了?!」鳳鸞手上的茶蓋叮鈴一響,怔了怔,心裏第一個反應就是,----馬上又要起大風浪了。可是這事兒捂不住,趕忙另外叫了一個宮人,「快去告訴皇上,至於太后娘娘那邊……」沉吟了下,「太后娘娘病着,還是等皇上緩緩的說罷。」
也免得自己的宮人被遷怒,送了小命。
然後才問:「怎麼回事?」
「說是那個什麼宮女芳絮死後,駙馬精神恍惚,夜裏鬧着說見了鬼,弄得一院子的人不安生。然後……,不知道半夜什麼時候駙馬出了門,等到天明,下人們找不到駙馬,滿院子的搜尋,才在後院的井裏發現了駙馬。」宮人比劃道:「說是頭泡的有這麼大,身子有這麼粗……」
鳳鸞聽得一陣噁心反胃,嫌惡道:「快別說了!」去不知怎地,忍不住胃裏翻江倒海起來,倒是把早上的芋兒粥給吐了出來。她連連捶着心口,讓人端水,漱口了半天喘着氣,感覺還是不舒服。
姜媽媽不敢怠慢,趕緊讓人去請太醫過來瞧瞧。
----卻是意外之喜。
「恭喜皇后娘娘。」過來診脈的太醫喜滋滋的,一臉撿着了大好事兒的表情,「皇后娘娘有一個多月的喜脈了。」
「啊?」鳳鸞怔住了,有點不敢相信。
小日子是遲了幾天,但是進宮這一年裏面遲過幾次,太醫都說是因為心情不佳,引起的內分泌失調,所以也沒太在意。況且龍鳳胎今年都七歲了,中間七年未孕,哪裏會想到這上頭來?怔了半天,才歡喜道:「可是真的?你再切切脈,別弄錯了,讓本宮空歡喜一場。」
太醫笑道:「斷不能切錯喜脈的。」不過見皇后不放心,還是又切了一回,然後起身道:「真真切切,皇后娘娘一準兒是喜脈。」
笑容便從鳳鸞的眼底綻放開來,猶如繁花勝放。
蕭鐸才得了蔣子錚的死訊,剛趕過來,便見殿內的人喜氣盈盈的,不由一愣。若非知道鳳鸞不是那種幸災樂禍的人,都要多心了,因問道:「有什麼高興的事?」
「你們別說!」鳳鸞笑吟吟的,攆了太醫和宮人們出去。
蕭鐸看着她,「還這麼神神秘秘的。」不過看她的樣子,的確是喜事,自然是想要聽一聽的,好掃掃蔣子錚死訊的晦氣。
鳳鸞進宮以後,還真沒過上幾天舒心的日子。雖然有皇帝護着,但是太后那邊天天不安生,縱然心氣平,但也絕對稱不上愉悅。而再次懷孕這件事,對她而言實在是太過欣喜,足以擊退一切煩惱。
「六郎。」她環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輕道:「我有喜了。」
「有喜了?」蕭鐸還沒有反應過來,「什麼喜?」
「你怎地這麼蠢!」鳳鸞嗔怪道:「笨!」拉了他的大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眉眼彎彎裏面裝滿了欣喜和驕傲,「你又要做爹啦。」她問:「高不高興?還不快快謝我給你帶來的好消息。」
「真的?」蕭鐸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摟在自己身上,仰視道:「朕都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忍不住想摟着她轉個圈兒,轉了一點兒,又停住,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美人榻上,滿臉欣喜,「阿鸞,不管你是生女兒,還是兒子,我都歡喜。」又道:「嗯,都謝謝你的好消息。」
鳳鸞笑道:「說笑的,你還當真了。」
「是真的。」蕭鐸想起自己登基以後,也沒幾件開心的事,她的身孕,的確是很大一個喜訊,誰會嫌自己的孩子多呢?更何況,還是心愛的人所生,那份高興自然又擴大了許多倍。再想到生一個像她的孩子,何等漂亮?像自己的孩子,何等欣喜?簡直笑得合不攏嘴,「等朕空了,咱們好好的慶祝一下。」
兩個人在屋裏高興了一陣。
欣喜過去,鳳鸞才道:「蔣子錚的事兒,我還沒有跟太后娘娘說,想等着皇上過去再委婉告知,免得太后娘娘上火。」
蕭鐸沉吟了下,「母后最近身體不是太好,蔣子錚……,先不說了。」不光母親知道消息不安生,而且駙馬死得蹊蹺,這事兒自己還得好生查一查,萬一……,總覺得和女兒脫不了干係。
要是真的是惠姐兒做了手腳,鬧開了,那可真的是一場大風波了。
因而蕭鐸將消息暫且隱瞞,並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太后,而且還交代了太后身邊的宮人們,嚴禁把蔣子錚的死訊傳到太后耳朵裏面,違者杖斃!因而蔣太后一直被瞞得嚴嚴實實的,不知道侄孫已經亡故。
這邊蕭鐸派人去孝惠公主府查證,查來查去,沒查出什麼來。這不奇怪,公主府里的下人豈會說公主的不是?駙馬又已經死了,對着一具淹死泡爛的屍體,能夠檢查出什麼來呢?但是蕭鐸卻不肯就這麼結案。
畢竟蔣子錚是蔣家的人,只能一時瞞着母親,不能一輩子瞞着,總得把裏面的彎彎繞繞鬧清楚了,心裏才有個盤算。
因而傳了孝惠公主進宮說話,原本不過是例行公事一般問詢了幾句,卻發現女兒言辭閃爍不定,目光更是不敢和自己直視,不由心底一沉。若駙馬不是蔣家的也罷了,但既然涉及到蔣家,蕭鐸無法這麼含糊把駙馬之死了結,因而忽地沉色,「惠姐兒你說實話,駙馬到底是怎麼死的?」
孝惠公主心頭一跳,「我說的都是實話啊。」她哆嗦了一下,仍舊不敢抬頭,「自從芳絮死了以後,駙馬就很是愧疚不安,到了夜裏開始說胡話,說是見着芳絮了。折騰了半天,大伙兒都累得不行睡下,誰也不知道駙馬幾時出去的,然後就……,天明才發現他掉到了井裏。」
蕭鐸目光微眯,打量着性子並不複雜的二女兒。
她對蔣子錚有怨氣,蔣子錚死了,她不傷心這是正常的,但是面對自己的不安是怎麼回事?因而有了計較,說道:「你皇祖母身體不好,駙馬的死訊,朕還沒有告訴她,你親自過去說罷。」
「我不去,我不去!」孝惠公主連連擺手,一抬眸,眼裏明顯有些驚慌,繼而趕忙低頭,「我不想去見皇祖母,還是……,還是父皇去說吧。」
「哦?」蕭鐸越發疑心,索性詐了女兒一詐,「惠姐兒你大膽!」他的聲音陡然變厲,「那你告訴朕,為何法醫在駙馬的胃裏檢查出致幻的藥物?駙馬的死,怕是另有蹊蹺吧!」
孝惠公主頓時猶如被雷劈中了,她抬頭,張大了嘴不能動答。
蕭鐸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孝惠公主不是那種胸有城府的人,被父親幾個恐嚇,又以為證據確鑿,很快便掩蓋不住了。她雖然不承認,但是蕭鐸讓人去嚴審近身服侍她的宮人,沒走幾趟刑法,宮人們便把事情都給交待了。
蔣子錚不是自己掉下井裏的,而是因為飯食裏面被下了藥,神思錯亂,才滿世界喊着有鬼,然後……,被人給推下去的。
下手的人,自然是受了孝惠公主的指使了。
蕭鐸不由雷霆震怒,拍桌子道:「惠姐兒你這是謀殺親夫!」
蔣子錚果然有些不潔的過錯,但也罪不至死。
孝惠公主痛哭流涕道:「父皇,女兒不要嫁給蔣子錚那種人,女兒不要嫁……」翻來覆去,也就是這麼幾句話了。
蕭鐸見她不僅沒有絲毫的悔過之心,反而仗着公主身份就為所欲為,為了擺脫蔣子錚,竟然連丈夫兼表哥都敢謀害,----這樣心狠手辣的人,還是自己的女兒嗎?!不不,惠姐兒一向膽小且天真,不像是主動想得出這種歹毒念頭的人。
「傳孝賢公主進宮。」他冷聲道。
孝賢公主沒想到妹妹這麼不成事,居然把事情泄露了。她倒是挺有擔待的,梗着脖子都承認下來,「是女兒教惠姐兒的,父皇別怪她。」又委屈道:「當初就不該配這門婚事給惠姐兒,若不然……,也不會有後面這些事。」
蕭鐸怒道:「你還不知悔改?!」訓斥了大女兒一頓,要她思過,然後指着孝惠公主,「你為蔣子錚守孝三年,日夜思過,好好懺悔!」
孝賢公主有些焦急,當時只想着蔣子錚死了,妹妹就可以改嫁,倒是沒有想到守孝三年這茬兒。因而一出宮,就去了一趟穆家長房,要求舅母不要急着給表弟訂親,等妹妹幾年,穆**奶左右權衡終是應了。
但是孝賢公主去穆家長房的消息,被宮人傳了回來,惹得蕭鐸眉頭一陣亂跳,大女兒不僅不知道絲毫悔改,還打着要把妹妹再加穆家的主意,好啊,難怪她們敢這麼大膽害死蔣子錚,連下家都找好了。
次日裏,皇帝便給穆**奶的次子賜了婚。
孝賢公主急急忙忙進宮,慌張道:「父皇怎麼給穆家表弟賜了婚?那是……」那是將來留給妹妹的,未來的妹夫。
蕭鐸看着變得不敢相認的女兒,「在你眼裏,蔣子錚的命就不是命了,對嗎?因為你和惠姐兒是公主,所以就連太后的子孫都想害就害?!看來,還是朕太縱容溺愛自己的女兒的過錯。」
孝賢公主聞言一愕。
蕭鐸盯着女兒的眼睛,說道:「你以為這是在幫你妹妹?你是在害她!將來太后知道這件事情,你讓惠姐兒如何自處?!」
孝賢公主愕然道:「皇祖母怎麼會知道?只要父皇不說……」
「哈哈。」蕭鐸氣得笑了起來,反問道:「朕為何要替你們遮掩?為何要為女兒向母親撒謊?你倒是說說,這是哪門子的道理?!」的確是沒有打算告訴母親,但覺得不是女兒這麼想當然,一聲斷喝,「你這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東西,給朕跪下!」
孝賢公主跪了下去,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嘴。
蕭鐸雖然生氣,但女兒不是兒子,也不好拿板子出來打人,自己氣了一會兒,然後閉上眼睛道:「罷了,朕不想看着再看你這麼上躥下跳的,回頭給衛嶸安排一個外省差事,你隨他上任去吧。」
「父皇要把女兒逐出京城?!」孝賢公主聞言大驚。
蕭鐸睜開眼睛,沉聲道:「希望你好自為之,往後安安生生過日子罷。」
「父皇……」孝賢公主又是慌亂,又是心酸,要是生母還活着就是皇后,妹妹的婚事哪裏會被人操控?自己又怎麼會落得被逐出京城的下場?她掉了眼淚,哽咽道:「女兒雖然有錯,可是這門婚事本來當初就不是良配啊。如果沒有……」想說沒有皇祖母插手,又怕惹得父親更生氣,繼而改口,「如果母后能勸阻一下,讓皇祖母改了和蔣家結親的主意,又怎麼會鬧到今天這種地步?」
伏在地上哭道:「要說有錯,她也有錯!」
「啪!」蕭鐸生平給了女兒第一個耳光,然後一言不發,抬腳就拂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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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日子一直過到八月中秋前,安安靜靜的。
但是中秋宴席上,蔣太后發現少了幾個人,詫異道:「怎麼今兒不見賢姐兒和惠姐兒她們?還有駙馬呢?」她才不關心孫女的狀況,倒是惦記着見一見蔣子錚,不過是順帶一起問罷了。
孝賢公主早在上個月,就跟着衛嶸一起離開京城赴任,自然不能出席。而蔣子錚已經死了,若是惠姐兒單來,反而不美,蕭鐸乾脆連惠姐兒也沒有讓來。聽此刻母親問起話,便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讓他們自己團圓罷。」
蔣太后如何肯依?不悅道:「那也得進宮來請個安才對,白天就沒來。」
「開始罷。」蕭鐸讓人開始宴席,歌舞昇平。
打斷了蔣太后的一番抱怨,但卻沒能讓她就這麼忘了,第二天又是問了一遍,吩咐宮人,「去傳孝惠駙馬進宮。」
蔣子錚死了一個多月,墳頭上只怕都已經長草了,要能傳來,那得是詐屍才行。
宮人們不由面色為難的很,看向鳳鸞。
蔣太后本來就疑心重,加之一直都對鳳鸞不滿,越發猜疑,不由道:「皇后,是不是你攔着不讓人進宮的?」
「兒媳不敢。」鳳鸞微笑道。
「那人呢?」蔣太后心氣不順,「蔣家的人都叫你給攆走了,一輩子不得見,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哀家只想見見錚兒,你也要攔着不成?」
「兒媳不敢。」鳳鸞仍然是這麼一句,然後朝宮人看了看,示意去請皇帝過來趕緊救場,自己可不想親口說出蔣子錚的死訊。
蔣太后一見她遞眼色,便道:「你果然心裏有鬼!以為搬來皇上就行了嗎?」朝兒媳喝斥道:「你給哀家跪下!」
鳳鸞如何肯跪?別說是現在有身孕,便是沒有,也不想隨便受氣的。因而只是站了起來低着頭,並不跪下,陪笑道:「事情有些複雜,太后娘娘還是等皇上過來說清楚,方才明白。」
蔣太后一直想要找機會發作她,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了,自然不願意放過。朝周圍的宮人喝斥道:「你們都愣着做什麼?這永壽宮裏還有沒有規矩了?去告訴皇后,讓她跪下。」
意思是,直接把鳳鸞給摁倒在地上。
要是換一個權威重點的太后,仗着身份和地位,還真的可以這樣收拾皇后,畢竟皇后是兒媳嘛。可是鳳鸞又不是軟柿子,皇帝對她的寵愛那是有目共睹,在本朝算是前無古人,只怕也後無來者。
加上太后和皇帝鬧翻很久了,說的話,在宮裏根本就不好使。
沒有一個宮人肯挪動的。
開玩笑啊,動了皇上的心尖尖,太后沒事,做奴才的還不死得快?所以拼着被太后責罵甚至打一頓,也不能動皇后啊。
蔣太后氣得發抖,「反了,這全都反了天了。」
大殿內的局勢頓時僵持起來,蔣太后不停的罵人,皇后只是站在一旁不說話,臉上連一絲動怒的表情都沒有,----她有身孕,自然不肯輕易動氣。況且要是為了婆婆這種人動氣,一天氣個七八回的,早氣死了。
蔣太后還在罵,「到底你是婆婆,還是我是婆婆?有你這麼做兒媳的嗎?虧你還是做皇后的,什麼母儀天下,跟那些狐媚子有何分別……」
永壽宮的宮人都是聽得臉色大變,太后居然一點臉面都不顧,跟那市井潑婦一般的唾罵皇后,皇后心裏惱了,能不討厭永壽宮的人嗎?都是恨不得鑽到地縫裏面去。
鳳鸞則是面不改色,心平氣和,只當是蒼蠅在耳朵邊嗡嗡嗡了。
好在蕭鐸像一陣風似的,飛快趕來。
蔣太后指着兒子,「皇后攔着不讓錚兒進宮,她言辭閃爍,心裏有鬼。」嗚咽一聲哭了起來,「你要給哀家做主啊。」太后娘娘的威風耍不起來,乾脆打苦情牌,母子哭兒子那是一套套的。
蕭鐸有些後悔,應該早點跟母親說蔣子錚的事兒,偏生昨兒中秋團圓佳節,今兒急着上早朝,沒想到這麼快就鬧起來了。眼下擔心鳳鸞的身孕,先道:「你回去,朕跟母親單獨說說。」
蔣太后瞪圓了眼睛,「你居然讓她先走?!」
蕭鐸道:「阿鸞有身孕,還在頭三個月裏頭。」
蔣太后聞言一怔,「身孕?」心裏怪怪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這個狐媚的女人要是再生個男胎,兒子只怕更加寵愛她,眼裏更沒有娘了吧?心下恨恨,等鳳鸞一出大殿就道:「哀家想讓錚兒進宮說話,皇后不讓,還阻攔,你說她就算有身孕,也不能這麼猖狂吧?哦,她就是仗着有身孕了,所以……,知道皇上會護着她,哀家不敢處罰她,所以才如此大膽!」
蕭鐸靜了靜,然後道:「母后,蔣子錚上個月裏失足落到井裏,淹死了。」
蔣太后臉上的怒容漸漸收斂,變為震驚,「你……,說什麼?錚兒好端端的,怎麼會掉到井裏淹死?不,這不可能!」
「是真的。」蕭鐸忍了忍心中對女兒的火氣,掠過不提,只按表面上的說,「蔣子錚和惠姐兒有些不合,就睡了一個公主府的宮女,那宮女死後,蔣子錚心裏恍恍惚惚的總說見了鬼,後來半夜出門失足落井了。」
「你胡說!」
「是真的,蔣子錚已經下葬了。」蕭鐸說道:「因怕母后傷心,這件事朕就一直瞞着沒有說,想找個機會緩緩的說,所以……」
「你、你們……」蔣太后氣得身上發抖,「這是……,要把蔣家的人趕盡殺絕,方才安心……」她哆哆嗦嗦還要再說,卻眼歪嘴斜的,再也說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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