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仙養成記 第十八章 以水潤之

    夜影好笑的看着杜研兮可愛的舉在胸前晃着的小手，原來她潛意識裏是聽主子的話的。就像是調皮的小妹妹，雖然喜歡頂撞父親或是兄長，但都是在無傷大雅的事情上；在大事上，還是很聽話的。

    這樣想着，夜影對杜研兮的印象又提升了一層。

    看到杜研兮隨意的把自己視若珍寶的九轉離魂草扔來扔去，少女氣的胸口劇烈起伏，很想立刻衝上去把她碎屍萬段。但礙於己方不是敵方的對手，只能偃旗息鼓回去找機會再報此仇。

    墨王府，小軒轅。

    院中的合心樹感受到了秋天的氣息，綠油油的葉子開始轉黃。偶爾一兩片葉子悄無聲息地落下，在微風中打了個旋兒，砸在了樹下粉雕玉琢的女孩兒的鼻尖上。

    「你看，連樹葉都知道你惹禍了，忍不住來教訓你了。呵呵……」

    戲謔的聲音好聽的很，聽在杜研兮耳中卻是引起了滔天怒火。

    呵呵你個大頭鬼啊！

    「軒轅墨，我真的很聽話哦。一沒有讓阿聽在大街上打架，二沒有欺世橫行。三，我還救人一命呢。」

    杜研兮忍住怒火，肉乎乎的小手拽着軒轅墨的袖子使勁的搖啊搖。一雙天真的大眼睛就那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來——賣萌！

    「嗯，說得對。」

    軒轅墨享受着杜研兮乖乖地賣萌，半眯着眼睛贊同道。就在杜研兮暗暗高興過了關的時候，他話鋒一轉：

    「但是，最重要的你可沒說。還敢給人配藥了？還敢揣着九轉離魂草了？你不要命了？嗯？」

    軒轅墨的聲音本來還是淡淡的調笑，後來就越來越嚴厲，低沉的掩不住的怒氣。

    杜研兮自知理虧，垂着腦袋不敢看他。誰知他最後一個字拖長了尾音，聽在她耳里立刻嚇了一跳。一個激靈條件反射的抬頭看去，就看到軒轅墨暗黑如子夜的眼眸里掩不住的怒火，正牢牢地盯着她。

    「…軒轅墨，我錯了…」

    杜研兮被他一看，頓時覺得自己做了十惡不赦的惡事。胸口緊張的喘不過氣來，只能囁囁喏喏的吐出幾個字。

    「錯了？你都說幾次了？哪次改了？」

    軒轅墨冷冷一笑，杜研兮心頭一陣委屈。

    「沒有下次了，我一定改。」

    杜研兮垂下眼睫毛，悶悶的說道。

    看着眼前的女娃兒理虧的低着頭，說出的話都帶上了鼻音。軒轅墨滿腔的怒氣瞬時消散了一大半，換上了淡淡的心疼。但是一想到這孩子太皮實，一玩兒起來什麼都不管不顧，他臉上的神色又冷了三分。

    「本王可不敢相信你的話了。罷了，你也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我就當是養了只餵不熟的白眼狼，哪天就把自己折騰死了。」

    軒轅墨揉了揉眉心，忽然渾身的氣勢都消失不見，像個痛心的老父親不忍看着不爭氣的兒子一般，緩緩躺在軟榻上。

    「你去玩兒吧，你那些靈藥靈草我都放在錦園，想去就去吧。」

    軒轅墨閉着眼睛不再看她，只是一隻手無力地揮了揮，像是在趕她走。

    「……」

    在不遠處守着的夜影震驚了，他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主子怎麼會說出這麼傷人心的話來，還是對着小姐說！

    等了許久，軒轅墨都不見杜研兮說話。他心下一寒，該不是真的走了吧！

    這個念頭還沒在腦海里轉一圈，他就感到手背一熱。也顧不得裝了，軒轅墨刷的坐起身子。就看到杜研兮垂頭站在那裏，一顆顆淚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研研，怎麼哭了？」

    軒轅墨傻了，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着眼淚，誰知道越擦越多。他頭大了，他怎麼忘了這孩子愛哭了？而且她一哭，他也不好受。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我剛才說的都不作數……小石開，小石頭，不哭了，乖乖？」

    「嗚……」

    杜研兮被他哄孩子的語氣弄得哭笑不得，剛想開口說話發出的卻是嗚嗚咽咽的哭聲。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多的眼淚，她也不想哭的。她上輩子直到無緣無故丟了性命，她都沒有哭過，怎麼到了這邊之後三天兩頭哭一場？難道身體變小了，靈魂也變小了不成？

    不知道過了多久，杜研兮趴在軒轅墨懷裏打嗝，還不時地拉着他的衣袖擦擦眼淚鼻涕。

    軒轅墨長長的舒了口氣，原來養個孩子這麼難啊。不能打、不能罵、連說也要注意分寸，真是比統領千軍萬馬還艱難一百倍。

    直到懷裏哭累了的孩子睡着了，軒轅墨才小心的抱着她放到了白玉寒冰床上。

    「聽~」

    細若蚊蠅的叫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低頭看見阿聽烏黑滾圓的大眼睛正戒備的看着他。

    軒轅墨一直不知道阿聽對他的敵意從何而來，不過，他也沒興趣知道。只要它是杜研兮的靈獸，它對杜研兮忠心就行。

    「以水潤之。」

    阿聽愣了一下才明白軒轅墨的話，雖然疑問，它還是跳到白玉寒冰床上把杜研兮圈在懷裏。

    無時無刻不升騰着淡淡霧氣的白玉寒冰床，此時更是霧氣繚繞。

    熟睡的杜研兮輕輕地嚶嚀出聲，漸漸淹沒在迷霧中的小臉上，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

    軒轅墨見此，這才走了出去。

    院中夜晚的涼風襲來，他才發現自己額頭不知何時已出了一層細細的薄汗。

    「小石頭啊，你知不知道你一時貪玩兒，差點丟了性命？」

    如風般的嘆息隨風而去，軒轅墨的擔憂卻怎麼也放不下。

    因為跟那人的約定，他不能告訴杜研兮真相。但是這丫頭太能折騰了，他之前的話並不是氣話，而是實實在在的事實。

    修仙、煉藥，說難不難，說易不易。對你來說卻是隨時有性命之憂啊。

    「主子，宮裏傳話了，要小姐明日進宮。」

    夜影來到軒轅墨身後，輕聲稟報。

    軒轅墨不作答覆，漫步走出了小軒轅。他才冷笑一聲：

    「宮裏那位，也越來越糊塗了。」

    「大概是以為小姐無依無靠，而寧千夢是萬華宗的入門弟子吧。」

    聽了軒轅墨的話，夜影暗暗為宮裏那位抹了一把辛酸淚，隨意的接了一句，誰知道卻惹出了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