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回禮」輕鬆的行走在靖平侯府之中,閃避着沿途遇見的各路人們,儘管今日侯府百花宴,賓客眾多,但卻無一人發現她的蹤跡。
剛從假山經過,她忽覺得頸後微涼,下意識轉頭看去,卻只見假山林立,周圍綠意盎然花兒燦爛,仔細感應亦不見絲毫人聲痕跡,那忽來的涼意也已消失無蹤,仿佛就只是一瞬的錯覺而已。
不由微眯了眼,視線再次從那周圍掃過,然後毅然轉身拎着個絕對比她本身要有分量得多的男人輕鬆的一躍,就又在此消失了蹤影,似乎也沒打算要繼續探究剛才那一瞬的「錯覺」。
「被發現了?」
「發現了!」
「嚇死我了,不愧是咱王妃!」
「你確定?」
「你覺得不是嗎?分明就是同一個人嘛,雖然好像突然變醜……呃,變得平凡了許多。」
假山後,兩個人的聲音在沈妍汐遠去之後響起,其中一人還在輕輕的撫着胸口,似乎是被王妃方才的突然回眸給嚇壞了,到此刻那小心肝還在「突突」的跳着。
君殤側首,淡淡的、涼涼的、輕飄飄的看了他們一眼。
兩人頓時噤聲,剛稍微平復了些許的小心肝又一次激烈的跳動。
好怕怕!
且不管這邊有兩人因為被王妃察覺到存在而遭遇了他們主子的一眼進而小心肝亂顫,就說沈妍汐,若無其事的從假山經過,也不去理會剛才那一瞬間的氣息波動,拎着人在侯府里繞了一圈,確定身後絕對沒有不該存在的人存在之後,終於繞到了侯府後院,並順利的尋找到了四小姐金筱蓉的閨房。
其實真的很好找,因為尚未靠近她就已經聽到了從那邊傳來的喧鬧聲響。
金四小姐正因為被母親禁足不得出門而大發雷霆,「砰鈴乓啷」很是一通打砸,直將屋裏那些個精緻金貴的瓶盆盤盞全都砸下問候了大地,直將她自個兒也砸得粉面桃腮氣喘吁吁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細密的熱汗來,依然是目光猙狠難消心頭的那一口惡氣、鬱氣。
「賤人!」
她又將隨手抓起的一個水晶琉璃瓶砸去了地上,落地碎裂的聲音不同於瓷器,顯得格外清脆悅耳,飛濺的琉璃碎屑折射出絢麗的光芒,刺得旁邊丫鬟們眼兒生疼,整個身子都不由得顫了顫。
這可是四小姐最喜愛的琉璃瓶,平日裏寶貝得緊,現在竟是就這麼砸碎了?
當琉璃碎片折射出炫目光彩的時候,一直處於暴怒狀態的金筱蓉也忽然愣了下,看着已粉碎一地的琉璃瓶,臉上迅速的閃過驚愕、心疼、懊悔、憤恨等等情緒。
纖纖玉手倏然握緊,旋身便是「啪」的一巴掌甩在了身旁一個丫鬟的臉上,甩得那丫鬟在原地滴溜溜轉了兩圈後踉蹌着仰倒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那臉頰瞬間紅腫,嘴角溢出了血絲,捂着臉呆了呆,眼淚一下子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卻死咬着嘴唇不敢真的哭出聲來。
「賤人,賤人!」
金筱蓉越發暴怒,神情越發猙獰,手邊沒了可摔之物便用力拍打着桌面,嬌嫩的小手都拍紅了,這一刻卻也感覺不到疼,只覺得滿心憤懣怨恨陰鬱委屈怎麼也發泄不出來。
「沈妍汐那個賤人,竟敢裝可憐算計我,本小姐絕不會放過她的!」
她想着沈妍汐想得明艷的臉都扭曲了,滿身的怨恨憤懣不甘,目光浮動,殺氣騰騰的。
眼角餘光掃到房裏的幾個丫鬟,她面容扭了扭,又的揮手朝近處的一個丫鬟甩了過去,似乎是將她當成害她出醜,害她被禁足的沈妍汐。
「賤人,你憑什麼跟本小姐相比?竟敢欺辱本小姐,我殺了你!」
房裏一陣尖叫慘呼,幾個在四小姐房裏伺候大丫鬟大受折磨又不能也不敢還手,甚至連過多的抵擋都不能。
沈妍汐順着聲音尋到了這兒,輕鬆避過在外頭守着的丫鬟嬤嬤,進了院,入了屋,躲到樑上看下方的混亂毆打看得津津有味。
嘖嘖,做這侯府四小姐的丫鬟真不容易,瞧這被打的慘樣兒,真真是可憐!
她隨手將動彈不得的侯府小廝擱在旁邊樑上,托腮、彎眉、眯眼……看戲!
直到金四小姐的發泄暫告一段落,那幾個可憐丫鬟終於如蒙大赦般,拐着腿互相攙扶着得以退出這閨房。
她眉眼唇角彎起的弧度剎那舒展擴大,神色之中浮起一抹蠢蠢欲動。
哎呦,四小姐好可怕啊!即便是待會兒房裏有點什麼不同尋常的響動,外頭那些或剛逃離或聽了這麼會兒熱鬧的丫鬟們也肯定不敢擅自的走進來查看吧?
她側目看一眼擱在旁邊樑上的侯府小廝,看到他僵着身子也抵擋不住的目露惶恐,無聲的笑了起來,然後如狸貓一般輕靈的跳了下去,無聲無息的落在金筱蓉的身後,隨手往她身上輕輕的那麼一點……
也不過只是半盞茶的工夫,她就如來時一般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所有在外頭守候看守的丫鬟婆子們在她眼裏皆如若無物,當真是輕鬆自在如入無人之境。
不過,丫鬟們無法察覺到她的出現又離開,卻另有人看到了她出現,辛苦擺脫之後轉眼間竟又出現,還正好撞上了她從金筱蓉的院子裏翻出來。
沈二小姐看着眼前這突來的擋路者,不由得緊緊皺起了秀眉。
那是一個美人,這美得,當真是以花為容月為神,以玉為骨冰為肌,身姿頎長,氣質尊華,直教人自慚形穢不敢直視。
此刻,這美人一身月白繡雲紋的袍子,更襯得氣質清冷,渾身都透着一股子的涼森森,就那麼站在前方幾步外的海棠樹下,滿枝的艷麗海棠也及不上他的風華絕代,亦遮掩不住他的滿身涼漠,禁不住顫巍巍的落了花瓣,卻美得驚心,美得如置身夢幻仙境之中。
他站在那兒看着她,目光平靜無波似乎只是正好路過此地恰巧遇見了她從那牆頭翻出,他不經意的一瞥望過來,淡淡的,好像看到一個無足輕重亦從不曾有過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可是……
*!無足輕重,無關緊要,你特麼的跟着跑這裏來做什麼?跑到這侯府內院裏來窺探深閨小姐麼?
話說,就算想窺探,今日百花宴,侯府的那些個女眷也都到前頭去招呼賓客了吧!
不過倒是還有個四小姐,正被禁足在眼前的這院落之中呢。
沈二小姐擰着眉,雙手環在胸前,也是涼涼的,並帶着那麼點煩惱的直視他,心裏也確實有些鬱悶糾結悔不當初。
看他旁邊那兩隨從的表現,應該是認出她來了吧?
先前她經過那假山時察覺到的氣息也是這兩人呢,當時就是因為覺得有些熟悉,更沒有察覺到敵意便沒理會只將他們給甩了,沒想到竟還是跟到了這裏來!
嘖,這可真失策!
更失策的是她怎麼就為了區區萬兩黃金而不計前嫌以德報怨的救了這人呢?而且還因為當初那情況特殊使得在他面前露了真容,現在的模樣與那相比雖看起來普通平凡了許多,但也只是略做修飾並沒有徹底的改頭換面,只要是認識的人其實還是能認出來的。
尤其是,萬兩黃金還沒到手呢。
她又擰了擰眉,看着那站在落英繽紛下的冰美人,忽而唇兒彎彎眉開眼笑的對着他說道:「這可真是巧了,我真想着到哪裏去尋你呢你就出現了,話說當日分別時你也只是押了個玉佩給我,救命的黃金萬兩都還沒有給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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