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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利頃眼睛停留在林煙身上兩秒,推門:「進屋來。」
他嗓音很醇,像熏酒後的性感。
林煙跟進去,手裏是剛出爐的點心,半響,她看向易利頃的背影,「那天的事,謝謝編劇。」
易利頃扭頭,看到林煙手裏的糕點,兩份,擰了擰眉,不易察覺。
林煙順他的視線,說:「是我們做的點心,你嘗嘗。」
「我很少吃甜食。」易利頃手指點一下吧枱,看她的臉說,「你可以放這裏。」
不吃歸不吃,東西我要。
林煙推過去示意他嘗,易利頃唇角淺淺,屈指推了推眼鏡。
好半響,林煙說:「我們這幾天太吵,其實也是過來道歉的。」
易利頃笑得淡然:「不吵,我的房子,他覺得吵他可以搬出去住。」
坐在沙發上偷吃點心的謝安,眼神慢悠悠飄過來。兄弟都不做,雖然愛情需要犧牲品,可為什麼要拿他的衣食住行來當墊腳石,愛的墊腳石。
謝安放下糕點,老老實實端茶倒水伺候那群盤絲洞的妖精。
果汁遞給林煙,易利頃問:「留下來吃飯麼。」
林煙說:「我們那邊已經點…」
陸小緹嘴快:「留留留,我們就出後門扎海邊露營,不想吃外賣了,廖未芝醉酒,都沒人做飯。」
易利頃聽完,笑着看陸小緹:「抱歉,我問她,沒問你。」
陸小緹臉上的笑容都消失。
男人。
出口明明很禮貌的組詞,從易利頃口中說出來就變味,冷肅,規制,簡直了,就那種『你是誰我們不熟,我只跟林煙熟』。
陸小緹開口應:「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如今鄰居正式見面,聚個餐?是和我聚不是和她。」
話很隱晦,是不想給林煙招來非議。
她陸小緹和鄰居聚餐,捎上林妹妹。
「作為鄰居交個朋友麼,我叫陸小緹。」
陸小緹覺得自己很禮貌,紳士風度的男人應該不拂面子。
「該交,但是冰箱沒菜。」
易利頃說完,拿手機聯繫人送海鮮過來。
別墅後門就是海灘,兩棟別墅鏈接,這裏開發商的安保其實不太行,陸小緹覺得,似乎在安排家後門偷情。
林煙回別墅要生薑,遞給廚房裏的身影。林煙記得,父親特意去報廚師班,在結婚周年上給母親做了一桌子菜,她在廚房幫手,母親那時候說,其實會做菜的男人才有家的感覺。
林煙放下姜:「我們那邊也沒買,就剩一塊。」
易利頃應:「一塊足夠,我們吃的不是姜。」
真很少看到男人下廚,他的風衣褪下掛在沙發上,穿的是白色羊絨毛衣,白色並沒能化解他的距離感,反倒更冷。
不過,他刀法不錯,切土豆像絲線。
他小拇指的金屬指套,有種無言的陰鷙,不好相與。
看的時候,聽到易利頃說:「受過傷。」
林煙順着易利頃的話,抬頭看他的臉:「那你切菜方便嗎,其實我會做飯的。」
他放下刀,喊她名字:「林煙。」
林煙應一聲嗯。
易利頃深意十足:「我很方便。」
那就成,林煙轉身走。
易利頃的聲音徐徐傳來,伴隨水龍頭沖洗的簌簌聲:「沒點誠意啊你。」
在林煙這,真的是客氣而已,他怎就認真了。
「那我能做什麼。」
他說:「開水龍頭,我洗手。」
林煙捲袖子,伸手擰,易利頃就站在她旁邊,鬼使神差地評出三個字:「你好乖。」
林煙僵住。
一箱又一箱的冰鮮海貨被工人抬進來,太多,趕海送過來的,真會吃。誰愛吃海鮮不知道,謝安直接扭頭:「我不會做飯,別說海鮮,撈熟我就吃。」
易利頃並不愛搭理謝安,慢條斯理戴上手套,拆開泡沫箱,裏面都是水聲噗通。
見林煙站着不動,易利頃遞一副手套給她:「嗯?幫我敲碎冰塊。」
那麼多菜他一個人應該忙不過來,陸小姐她們胃口很大的,林煙戴上手套,拿廚房工具敲敲打打。
「你們玩的時候都吃什麼。」
「想到什麼吃什麼。」
易利頃才想起,隔壁房子門口停的那幾輛車已經積塵,應該是常點外賣,這幾個女孩子玩的時候挺放縱,認真工作的時候生人勿進。
他問:「你們公司不忙?」
林煙抬手擦汗:「公司就我一個大刺頭,拔了就沒那麼多事處理。」
他看她不語,安靜下來,扭頭各忙各的,就好像那天的事沒發生過一樣,林煙倒希望一直這樣,沒曾想,易利頃就沒放過。
「那天的事,想通沒。」
林煙果斷:「我拒絕。」
他笑,平平淡淡又不懷好意,其實他能料到的結局,林煙什麼態度他清楚,還是要提醒一遍,提醒你他認真的,給她一個底。
原本他想等,再等下去,她在閔行洲那頭會出現意外的,雖說閔行洲心裏有別人,不肯放手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噗通幾聲,十斤重的真鯛魚和章魚交纏,從吧枱摔下,在林煙腳底亂蹦亂跳,她驚得雙腳跳起來:「它們想吸走我鞋。」
軟綿綿的。
那一種慌張,莫名有幾分勾魂。
易利頃彎腰,刀背敲暈魚頭,挺狠,魚滲血了都,他提起拋進水盆,同樣,那隻大章魚被他斬掉觸角,一扔,他從頭到尾眼神放空,沒什麼變化。
這下,兩個都老實。
林煙腳下燙着一絲血,以及魚頭被敲爛的碎沫,斯文的男人,下手蠻陰毒。
他洗手,聲音低:「嚇到你了?」
林煙搓了搓手,箱子裏活物太多,時不時探出頭,蹦出來,張牙舞爪。
「它們就是太鬧。」
易利頃撈起林煙的手,褪下她的手套,「出去等。」
邊上一直有廖未芝存在,說是在切果盆,其實在默默圍觀,倒是對易利頃有種莫名的欣賞,頭一個敢來閔行洲跟前要女人。
說愛,他還真沒有過程,直攻,侵略。相處時又有分寸,不會讓女人不適,同樣很懂照顧女人的情緒。
那種又溫柔又腹黑。
哦,那隻章魚是他故意放出來的。
只是他一旦不看林煙,那雙眼寒浸浸,飽經世故的銳利。然後吧,當他看林煙時,變溫和,且帶了點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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