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道縱橫 第41章 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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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須臾，成老的身影從中走出，來至紫沁面前，彎腰恭聲道：「見過小姐。」

    「成伯不必如此多禮。」紫沁輕笑回答，她已走到茶桌旁坐下，斟了一杯茶，卻沒有喝，唇瓣微掀，忽然問道：「成伯，你絕得那些所謂的宗門天驕，比他如何？」

    紫沁口中的他自然是指江逸塵。

    「遠不及。」片刻的沉默，成老給出了他的評價，但須臾，他又略猶豫道：「只是他的經脈，似乎已經……」

    「成伯可曾見過經脈毀盡卻還能用有玄氣的修者？」紫沁輕抿一口手中茶水，繼續道，「經脈盡毀，卻是能在歸元境強者手下逃脫，直面申屠豹這樣的凡塵八級高手也能安然無恙。而且，在四名凡塵境中期修者的暗殺下，他仍然能夠完成反殺。」

    「呵呵，小姐似乎對這小傢伙的讚詞頗高啊。」成老呵呵笑道。

    聽聞成老此言，紫沁微然一怔，臉上似掠過一抹緋紅，但卻又似乎從無異樣。

    「只是小姐，」沉寂片刻，成老忽然發生一聲悠長的嘆息，「恕老頭子多言，雖然這小傢伙的身體頗為奇異，但他的經脈卻是已經徹底地損毀，也就根本沒有治癒的可能，小姐所寄託的這個希望……依舊是渺茫的啊。而現在家族那邊……」

    「成伯，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紫沁打斷了成老，「如果最後的結果還是那樣的話，我會回去的。但在那之前……我絕對不會待在那裏半刻。」紫沁之言，冷如寒刃。

    「唉……」成老長嘆一聲，蒼老的臉上凝聚愁容和無奈，但他亦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隔房之中，只剩下紫沁一人，她黛眉蹙起，望着手中茶水倒映的自己的雙眸……許久的無神。她輕啟紅唇，幽然喃道：「不可揣度的『命運』麼……」

    ……

    房頂之上，江逸塵盤腿閉目而坐，此刻，他背後上空，有着一道略顯詭譎的蒼白虛影！這道虛影，是一道僅有着上半身的虛幻人影，但，略顯詭譎是因為……它竟與江逸塵有七分神似！！

    此時，江逸塵正是在修煉的截血鬼指，但這一次，他的身上沒有再冒出白煙，而他的手指指尖上……赫然凝着三點暗紅星芒！

    截血鬼指第一重，小成！！

    那一晚，綠色的珠子忽然崩碎，碎片全部進入了他的體內。江逸塵本以為自己會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掉，但，結果卻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這些碎片在進入體，並非如先前的靈血丹那般大肆破壞他的五臟、筋脈或血管，反是在所有碎片聚在一起時化為齏粉，然後，齏粉竟凝成一滴暗紅色的濃稠液滴，在此之後，它進入血管，如血液般緩緩流過周身。在這期間，他沒有感到有絲毫的不適，甚至這一滴稠液流遍全身時，他體內忽然間多出了一點什麼，那似乎是……生機？因為氣血充盈而升騰的生機！

    在這之前的短短半個多月時間內，他施展了兩次截血鬼指，第一次是他初次練成的兩指，而第二次，則是為了熟練鞏固所出的第三指。雖說真血在不斷地恢復，但他總是感覺氣血有些虛浮，而這一莫名碎裂的綠色珠子，卻是抹除了他體內的一絲虛浮感。但這一滴稠液卻並非就此消失，而是在週遊一遍江逸塵身體後，融入了靈血丹中，在那一霎，原本血色的靈血丹融入了墨綠色，一股妖艷詭譎之感隨之而成。在此之後，他的身體再沒出現一絲的異樣。

    靈血丹、截血鬼指、如今的神秘綠珠……身體內的種種奇異之象讓江逸塵一時間摸不着頭腦，但同時，他竟會莫名地對自己產生了一絲絲的……恐懼？江逸塵將這些雜思拋卻，不管怎樣，這終歸是向着好的方向走……他的截血鬼指在之後輕易地突破到了小成之境。內視之時，他驚奇地發現，那顆變異後的靈血丹竟然存着三滴真血！

    也就相當於原本只能使出五指的上限，提高了到了八指！這一個，也是江逸塵有信心、敢於叫板聚元境前期的荊垣的原因。

    而江逸塵也在欣喜之餘給這顆融合、變異的靈血丹給改了個名字——碧血丹！

    江逸塵調動碧血丹的玄氣，按截血鬼指的功法路線運轉着。忽然間，一個奇異的念頭在他腦海中響起……既然截血鬼指和匿影訣都可以施展，那為什麼不試試玄罡劍訣呢？

    想到就做，他停止了截血鬼指的修煉，那道蒼白的半身人影也隨之消失，睜開眼眸的一瞬，瞳孔深處依舊閃過一點猩紅。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隨即緩緩閉上了眼睛，腦海中，細細地回想着玄罡劍訣一到五層的法訣，他抽掉碧血丹中的玄氣，就欲開始嘗試，但，一瞬間，他又愣在了那裏，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足足一個時辰，他重新睜開了眼睛，直接躺了下來，一臉的愁苦。

    方才，就在他調起玄氣嘗試運轉玄罡劍訣時，他突然不知道這一絲玄氣該走何處，玄罡劍訣又該從哪裏開始。

    譬如：「氣走關元，匯於中柱，承滿起勢，而沖聚愈府……」若是之前，玄氣便是從關元、中柱、承滿、愈府這些穴位開始調動運轉，然後接着運行下一步的神訣路線，可現在，他已經完全地沒有了哪怕一寸承載玄氣的經脈存在於這些穴位之上。

    而他方才他突然有了這樣一個念頭，便是以為可以在碧血丹內運轉起玄罡劍訣，但他開始嘗試時才發現……玄氣在碧血丹內，就是和無頭蒼蠅沒有任何差異，根本就分不出哪處該是關元，哪裏又是中柱。

    「哪裏出錯了？為什麼截血鬼指可行，玄罡劍訣就……」他靜下心來，細細對比起截血鬼指和玄罡劍訣差異不同……

    終於，他驚訝地發現，玄罡劍訣幾乎每一步都會經過一個穴位，但，截血鬼指卻是截然不同……它完全沒有涉及任何穴位之說，所走路線也完全是雜亂和詭異。

    或許就是如此，即便是在碧血丹中運轉功法，截血鬼指依然可以成功使出來。

    江逸塵仍舊不死心，他再度盤腿坐起，他將碧血丹比成人體，裏面的空蕪一點當做穴位，玄氣調起，再度將玄罡劍訣運轉……這一次，僅僅是在半個時辰後他便重新睜開了眼睛，他，終於……終於是……

    失敗了！

    他再度地躺了下來，一臉的生無可戀。此時已近清晨，天穹中的雲層依稀可見。他嘆了一口氣，道：「唉，一夜了啊……」

    他閉上了眼眸，直接在房頂休憩起來，他沒有選擇進隔房，因為，拂過的些許海風能減輕他腦袋中的些微暈眩感。

    他逐漸沉睡過去，然而，時間尚未過去多久……

    轟！！！

    一聲轟鳴，震耳欲聾！

    隨之傳來的，是船身的劇烈顫動！江逸塵在瞬間被驚醒。可不待他反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又是一聲更加洪亮的震響，這一次，整艘船都幾乎側翻了過去。江逸塵也根本沒來得及起身，便直接道房頂滾了下去，反應及時，一把抓住了船沿木板，手臂發力，身體上躍，這才免去了掉到海里的悲劇。

    江逸塵身體剛落到甲板上，還未站穩，這時，一道藍芒嗖的一下從他身旁掠過，然後懸停於半空。忽的，江逸塵感受到上空傳來的一股如山的威壓，這一股威壓……比衛羽那時所給予的更甚！穩住身形之餘，他驚然抬頭，但玄光以及日光盡皆耀眼，他眼睛半眯，上空數尺，隱約可見一個老者站於一柄長劍之上！

    這赫然是御劍手段！！

    江逸塵心中再驚……嘶，這老頭居然已經是浩風境的實力，沒想到，看走眼了啊。原本江逸塵預估成老只是歸元境後期的實力，但如今展現的御劍手段，儼然是浩風境無疑。

    成老在空中穩定身形的瞬間，他雙手伸出，藍色玄氣如潮水般傾出，然後覆於船身之上，船身欲側翻的趨勢止住，隨即在那股浩瀚的玄力控制下緩緩恢復平穩。

    「成老，這是怎麼回事？」成老已經落回甲板上，江逸塵迎上來問道。但，當他的目光掃向旁側時，不免得再現詫異和驚疑，「這是……」

    此刻，巨船旁側，他隱隱能看到兩道灰白光幕，兩道相隔不到一拳、卻如一個龐大的光球，將一片廣闊海域籠罩起來的光幕。

    「呵呵，江|公子，我們已經靠近了幽冥島，這兩道光幕，便是進入幽冥島的外圍標誌，它並不起什麼隔絕防禦之類的作用，只是，」成老輕拂鬍鬚，笑着解釋，「進入幽冥島，就不可避免地會撞上此光幕，而方才的船身的異樣震動，就是如此了。」

    江逸塵心中瞭然，難怪紫沁會叫他小心不要掉海裏面，只是，這個震動也未免太大了些吧，剛剛船都快要翻了。

    然而，江逸塵將這樣巨大的震動當做正常之事，可成老卻是心下疑惑，往日只是小幅震動，並不會像這般的劇烈。

    而這時，紫沁也從中走出，美眸環顧，閃過同樣的愕然，但，僅存剎那。她走向江逸塵，笑靨如花：「逸塵弟弟，我們可是快要到島了呢，你可是有準備好了？」

    「當然。」看了一眼紫沁，江逸塵輕然一笑。然後，轉身，眺望着遠處的一點漆黑，沉聲、似自語：「至少，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