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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脈之中,輕風攜着血氣瀰漫,壓抑感附在江家所有人的心頭。
所有人的心情除了沉重仍是沉重。
江旬眯着眼睛看去……對於李恪的助紂行為,他沒有絲毫的意外。
但他卻是不解——邢家是怎麼能夠知曉玄陣盡頭所在的?
事實上,這當是「詭秘之城」所告知,而李恪帶人截殺他們,就源自於邢家之令。
「哦?這不是江大少爺麼?怎麼會弄得這麼狼狽來了?」
李恪身旁,一個白衣青年輕蔑嘲諷言語隨之傳來。
此人卻是邢榮。
他沒有去往江家,而是趕到此處,欲作一隻捕鼠之貓……他期待以為的結局自讓他驚喜。
「月兒!?」
聞聲,江旬心下一顫——視線中,小月兒眼眸緊閉,已是昏迷過去,而此時卻是被邢榮抱於胸前。
邢榮嘴角掛着邪笑,淫放的眼神在小月兒身上不斷游移。
「邢榮!」見此一幕,江旬眼中怒火已如火山般噴薄而出,聚元境的靈壓也瞬間覆於邢榮身上:「死蛤蟆!給我放下月兒!」
聚元境七級的靈壓又豈是區區一凡塵境五級修者可以承受的……何況是由帶着無盡怒火的江旬所施加。
邢榮當下悶哼一聲,如遭萬鈞覆壓,呼吸也在瞬間感到吃力。
「哼。」李恪一聲冷哼,頃刻間江旬的靈壓被震散無蹤。
突兀一幕後,江家眾人已經反應了過來,皆站在了江旬旁側,可面對着跨了兩個等級、釋放着靈壓的李恪,他們不免的臉色泛白。
而江旬身側實力較低的江雪,更似嬌軀隱隱顫抖。
此刻,江旬亦是臉色低沉凝重,但總算撐起玄力,那一股覆壓的窒息之感方才勉強驅散。
「李家主,我江家與你素無恩怨,這番舉動竟是何意?」江旬含怒沉聲,明知而問。
「江旬,你……你已經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敢辱罵本少!」
未等李恪說話,邢榮已經面色鐵青的跳着咆哮起來——這還是他除江逸塵外第一次聽到有人罵他「蛤蟆」。
「……」李恪瞥了一眼邢榮,眼底的一抹陰寒轉瞬不見。旋即不再說話,而他所釋放的靈壓似暗暗斂起了半分……竟大有坐而觀戲之意?
「江旬,實話告訴你吧,」在下一刻,邢榮卻好像突然間對江旬之話釋懷,轉而笑道,「這個時候,江逸塵應該已經死在『詭秘尊者』手裏了。」
「嘖嘖……真是可惜了……你再也看不到你的好堂弟嘍。」邢榮似惋惜而語。
聞言,眾族人與江旬一樣,皆是臉色變幻,難抑憂慮……不管邢榮所說真假與否,但這的確是他不願,也特意地避開去不思考的一樁擔憂之事。
「……?」江旬能夠對邢榮這明顯有着刺激之意的話保持冷靜,但卻是有人無法保持明智……
咻!!
江旬所面之處,長槍如箭,其速堪比電光,劃破夜幕——槍尖所指……儼然是正欲展開獰笑的邢榮。
笑容凝固,邢榮瞬間轉身,但槍尖所帶勁風已經拂起了他的頭髮,銀色長槍也在他眼瞳中急速放大。
轟!
此突然間,李恪右臂探出,直接握住了長槍,讓其在距邢榮眼睛三寸處生生止住,再難有寸進。
「什麼人?」李恪緩緩收手,望着手中之槍,凝眉沉聲道。
即使他李恪對邢榮大有不滿,卻也不得不護他一手……畢竟,邢畢軍的實力擺在那裏。
此刻,一陣急促的馬蹄之聲傳至,馬背之上,是數十個藏於面具之下的黑袍人。
李家子弟迅速戒備。
「邢榮,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為首當先者,身形頗為瘦小,但其聲卻是老者的滄桑嘶啞,其厲聲喝問道。
「這是……」江旬看到這股神秘之人,低眉沉思着。
「李恪,給我拿下他。」邢榮對此人言語自是非常的不爽,沒有回話,而是直接下了他作為邢家二少的命令。
一個歸元境修者卻被區區一凡塵境小子所指使,這也同樣讓李恪不爽,但終是礙於其身份,也在瞬間出手。
「小心!」江旬大吼提醒。
只是……不待江旬聲音落下,李恪手掌便如鷹鈎般直抓向為首的脖頸,且已到咫尺之距。
黑衣者身體一僵,卻好似根本沒有預料得到,更似來不及反應。
李恪鷹爪離此人咽喉不足半尺,忽的,又是一道破空之聲響起——同樣是刺來的長槍。
只不過,此槍之威和速度之快卻已遠非方才的那杆銀槍可比。
「!!」李恪臉色巨變,手掌瞬間撤回,而兩臂交叉護在胸前,玄力,也頃刻間運轉到了極致……
轟!!!
只一聲驚雷般的巨響,李恪整個身體在接觸到長槍的一剎如炮彈般倒飛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一三丈巨坑瞬間形成。
歸元境三級修者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不對,這是……歸元境巔峰!!
下一刻,一道同樣身着黑袍的人影隨槍而至,手持此長槍,腳尖先點地,從空緩緩落下,穩穩而立。
「家……家主!?」
「家主……」
李家人反應過來,驚呼間卻是不敢去查看李恪的情況……在此歸元境巔峰強者的靈壓下,他們甚至喘息都隱覺困難。
發生在短短瞬息間的一幕,快到不可思議,令場中眾人皆驚,腦子似一時間還未能反應過來——無論江家眾人還是邢榮和李家子弟,又或是差點沒被突然出手的李恪驚得魂顫的神秘黑袍人。
幸運而顯然的是——此人是站在李家對立之面的。
此時,神秘強者偏過頭顱,看了一眼馬背之上帶頭之人,眼中似有嗔責意。
而之後,其領頭者卻是微將頭顱低下,眼睛也不敢去看黑袍強者。
黑袍強者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手臂伸出,玄力輕吐,那杆被李恪奪去的銀槍便已被他握於手中。
其看着銀槍似有輕嘆,微微搖頭,隨之便扔給了其主人。
這杆銀槍握在神秘強者手中是閃起了玄光,而此時若江逸塵在這,他定能認出此槍。
「前……前輩……我是臨川……邢……邢家……」邢榮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聲音顫抖着,「望前輩……」
邢家二少總歸是邢家二少……李恪被此人一擊重創,生死不明,小命先被拿捏不說,這人也好像沒有一旦要談的意思,更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之意。
既如此,那這黑袍人的身份如何,還有問詢的必要和可能嗎?
「滾。」
未等邢榮繼續言語,黑袍強者輕吐一字。
言簡意賅,輕輕淡淡,但這一字,卻讓邢榮如蒙大赦,臉上一喜,便馬上要轉身而走。
「等等。」突然間,黑袍強者簡單的兩個字,卻是帶着莫大的威壓。
此聲下,邢榮笑容凝固,眼中已是禁不住的些許恐懼:「前……前輩……還有什麼吩咐……」
然而,不等邢榮聲音落畢,一股渾厚到極致的玄力便覆壓在了他身上,這一瞬間,其如遭萬岳覆壓,所踩之地頓時下陷三分,臉色也是痛苦到了極致。
此刻邢榮更是心中駭然不已——這樣的一股威壓……就是他父親與之相較,也遠不能及。
頓時,邢榮手中一輕,好容易到手卻未來得及享受的美人,就如此的被輕托而起,然後往江旬所在帶去。
看此一幕,邢榮臉龐再次狠狠地抽搐,眼中,亦儘是不甘和惱悔……他就因該早點來,更該早些回去,而不是在這兒當什麼戲鼠的老貓。
但邢榮總算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那股威壓仍然存在。
心中所念如此了,江旬剎那愕然,旋即伸手將小月兒接住。
玄力掃過,小月兒並沒有任何的受傷,江旬長出了一口濁氣的同時也朝黑袍強者微微一笑,道:「多謝了。」
輕輕頷首,神秘強者收回玄力,再次吐出兩個輕緲的字:「滾吧。」
短短几息,但邢榮的衣衫卻已被冷汗浸濕。
這一次,邢榮沒有任何狠話放下,亦沒有招呼李家之人的意思,而是轉身就走。
背過神秘強者的一剎,眼底的一抹陰翳厲色經久不散,其嘴角處,卻是有着一道殷紅緩流而下。
僅數息的玄力靈壓就能讓凡塵境五級修者受傷——這是境界之差,這是可力壓同境界修者的巔峰十級戰力,也是李恪如此不堪的原因!
這時,李家眾人也顧不上什麼,匆忙的將似已昏迷的李恪從坑中攙起,也根本沒能替李恪清理身上的泥污便匆匆離去。
看着逐漸遠去的邢榮以及李家之人,江旬眾人?無不長呼一口氣,繃緊的神經也似終能松下。
此時,江旬移步,來到了神秘強者面前,感激道:「多謝柳城主相救。」
神秘強者微怔,深看了一眼江旬,旋即露出了真容……
赫然是柳贊!
江家眾人皆是一愣……他們顯然沒有預料得到。
旋即,他們也都向柳贊道謝。
「還是沒能藏住嗎?」柳贊略似苦笑道。
「非是柳城主疏忽,」江旬望了一眼已然跑到柳贊身後的人,輕笑道:「只是小子恰好識得柳姑娘的『蒼芸槍』罷了。」
「江旬大哥好記性。」此時,柳芸嫣已摘下面具,含糊其詞。
「阿爹,你怎麼會來的?」柳芸嫣忽問道。
「呵呵……我怎麼會來,」柳贊對此似已氣不打一處,吹鬍子瞪臉道:「你個臭丫頭,還好意思問……大半夜的帶這麼多人跑出去,我再不跟來那還了得。」
「哦,那辛苦阿爹了。」柳芸嫣不已為意的應了聲,然後忽有些不自然及擔憂的問道:「那個……江逸塵……他……」
「你……」看見自己的女兒如此,柳贊再不知心裏是何滋味,頗為感慨——終究是女大不中留啊……
問及江逸塵之事,江旬沉默了片刻,他閉上了眼睛,緩緩搖頭,輕嘆道:「逸塵的情況……我並不是很清楚……」
「……」柳芸嫣聞言怔住,半晌無語。
見女兒如此,柳贊眉頭微皺,而旋即沉聲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吩咐城主府之人原地駐留一個時辰後,柳贊便帶江家的數十人及臉色憂沉的柳芸嫣離去,方向卻已是臨近北陌城而去……
……
次日清晨,江家府邸再無江家之人的消息傳遍整個臨川之城,引發譁然轟動,不待他們思索其中緣由,江家的坊市,邢家則宣佈獨佔一半,而令一部分則是給到了李家掌管。
至此,他們也不再用思考就清楚的這一切的起因。
邢家之人愈發囂張跋扈,卻也終無人敢言怒。
臨川城無人知曉,在邢畢軍宣佈江家已亡的同時,城主府中已然多了一位客人……
另一邊,臨川地界之外。
一座孤墳,其前面,默默地坐着兩道寂寥的人影——江旬以及小月兒。
沒有其它人的身影。
江旬沒有帶着族人前去北陌城,而是做了一項在他自己也頗感震驚的決定——遣散族人。
昨夜,柳贊找到了江震天,以及四位族老的屍體,其中,卻唯獨少了江逸塵。
然而,面對江震天的屍體,江旬沒有流淚,沒有起伏的情緒——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那個遺憾,以及……天命。
江逸塵不明下落,他憂心着,卻又沒有擔憂……
昨晚,他忽然的,明白了一個道理——臨川城實在太小了,川州也太小,甚至南域都仍舊太小。
那個先輩們的夙願,父親、族老的流血……不應當局限地困於這方寸之土。
稱王的荒獸總是陪伴着孤寂。
他遣散了江家,遣散了剩餘的幾十個江家之人,他想讓他們走向未知,因為未知的一切——值得期待……
不管這個殘酷而玄迷的世界所給予的結局如何。
但在離去之前,他還有停留的理由……給予父親和族老一個安眠之地,而小月兒亦如是……或更甚。
現今,小月兒沒有再問江逸塵的蹤跡,從昏迷醒來望見此一幕之後,便再沒有提及一句「小少爺」。
她沒有嚎啕大哭,甚至沒有哪怕一絲的泣音,唯有靜默、靜冷。
星眸中,存在的,是江旬觸之心顫的朦朧,以及……幽寒。
兩人就如此詭譎地、如同陌生之人般沉默着……
這一刻……成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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