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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坊市中,一個佝僂的白髮老者在其中各式店鋪轉悠着。
此老買.任何東西前都得有着一番的激烈的討價還價,此新奇的一幕直讓一眾賣主看得瞠目結舌。
但此老卻似不以為然,一副的「本就當是此價」心安模樣。
因為……此老便是用藥物改變容貌後着手準備保命裝的江逸塵。
他可沒什麼玄石可揮霍,就現在的這些也都基本是跟小丫頭借的,而且在他如今看來……玄石可完全就是小命的縮影啊。
曾今在隕劍宗,他可是只知道玄石能用來輔助修煉,但在經歷上一次與冰刃靈獸肉搏之事後,他就深深意識到了錢財——也就是玄石的重要性。
所以,在如今的落魄境地下,他是能省則省,能不花冤枉錢便不花冤枉錢……也便有了江逸塵好一番舌戰的場面。
江逸塵當然打算選擇在自家坊市內買一些陣盤……畢竟安全些許。
可逛了一圈下來,他除補充了一些的療傷草藥外,至於陣盤什麼的……就只三個而已。
當然,這也並不是說此坊市中無陣盤可賣,而是很多陣盤並不值得他花費如此多的玄石去買。
如像一些簡單的防禦法陣,其威力也就只能防一下凡塵境初期修者,但這種預留於毫無玄力修為的人用的陣盤,也恰巧是江逸塵所不需的。
若是對上凡塵境初期修者,他打不過倒還能跑……當然,如果對方會使用法陣就另說了。
因此,他這次倒是給自己買了三個防禦的「凝玄冰陣」,至於威力……也只能稍微的擋一擋凡塵境中期修者了。
而其它高級的陣盤……在這個不大的臨川城中可並不存在。
據江逸塵所了解——陣法師和器師,在整個南域亦或放眼天劍大陸,都是極少極尊的存在。
所以這裏也就沒什麼高級陣盤,至於要江逸塵買陣旗佈陣……那還不如讓他去修復經脈來事快。
當然了,草藥可是省不來的……畢竟之前的可都基本用光。
一番思慮後,江逸塵還是決定去其它坊市看看……邢家坊市可能就算了,他還是有些膽怯着。
在想着陣盤的同時,江逸塵還打着撿漏的小心機……就好比上次……
思及此,江逸塵自心中欣喜,便跨步離去。
然剛走一小段路,江逸塵便遠遠看到了一群持劍巡邏的江家子弟,其帶頭者,正是已好些天不曾見到的堂哥江旬了。
江逸塵上前,欲打招呼。
但隨着江逸塵的靠近,一干江家子弟卻手握劍柄,警戒了起來,江旬亦是眉頭一擰,冷聲道:「你是何人,何故攔我去路?」
這自然是江逸塵變了容貌的緣故。
「堂哥,是我。」
意識到此,只見江逸塵手在臉上一抹,便露出了原本容貌。
「……少家主!」一干江家子弟放下戒心,與其打着招呼。
「逸塵?你怎麼……化成這副模樣?」得見此幕,江旬卻是有些許的忍俊不禁。
江逸塵只無奈的雙手一攤:「也還不是因為那件事。」
江旬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江逸塵所說的,便是邢榮之事了。
「不過堂哥,我記得之前可沒有這巡邏一項的?」
「唉……」江旬嘆了一口氣,道:「我們家的生意被搶,但隨着父親將價格壓低三成後,一些的老主顧也就往回走。」
「可如此之下,邢家的人便忽然開始在我們坊市出手鬧事,兩家也就徹底決裂開戰。」
「邢家仗着強勢,一些的顧客被其打至重傷,卻也只能吞下這一口氣,甚至不敢來此,這樣一來,坊市也就再度蕭條下去,父親也就安排了巡邏一事。」
江逸塵心下瞭然——這也怪不得坊市完全沒了他剛回來時的那番繁忙光景。
「逸塵……你這樣……是要幹嘛去?」江旬上下看了江逸塵一眼道。
江逸塵聞言苦笑道:「不得買些保命的東西啊。」
「嗯……這樣子啊……」
江旬眼珠一轉,稍思考了一會兒,忽不懷好意的湊到江逸塵耳旁低聲說了幾句。
而下一秒,江逸塵看着江旬連連後退,如同大白天見了鬼:「你你你你你……你在坑我?」
「怎麼樣?就說行不行吧?」江旬卻仍一臉狡詐,看着江逸塵道。
「……?」看得這忽然一幕也讓其身後的眾江家子弟一頭霧水、滿腹狐疑。
江逸塵眉頭緊皺思索着,好一會兒,終一咬牙,極其肉痛的說道:「行……不過!你得再給我添點其它的。」
「沒問題。」江旬似豪爽答應,然後一把摟住江逸塵的肩膀,道:「這可不是做哥哥的坑你,而是真的為你好昂。」
江逸塵:「你?還是算了?」
「哈哈哈……」江旬看見江逸塵那滿是鄙夷的眼神卻也不惱,而是大手一揮:「走了。」
江旬離開,江逸塵並沒有馬上往坊市去,而是在原地又沉思了片刻,轉頭往江家去……
城主府。
堂廳中座,一臉蓄鬍茬的中年男子正於其上,手中緊拽一封書信,此中年目光凝重,臉色看上去也並不是很好。
中年自是臨川城城主——柳贊。
「邢畢軍……你下的一手好棋啊……」柳贊唇間低吟:「但希望你下的是棋,而不是玩火自焚……」
須臾,柳贊手中閃起火光,此書信便已盡化灰燼。
柳贊隨之站起,對門外喚道:「大小姐可曾回來?」
「回稟城主,大小姐午時已回到府中。」守衛已恭聲回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柳贊言罷,守衛也退了出去。
柳贊正欲離開堂廳,此時,一道紅色倩影卻已快速靠近,眨眼間已至堂中。
來者正是柳芸嫣。
「阿爹,你是不是要找我啊?大老遠可就聽到了。」柳芸嫣徑直來到柳贊身側,其臉上,是讓後者視之無可奈的淺笑。
「哎……你這這臭丫頭,少跟我來這套,」柳贊卻已似板起了臉,肅然道:「上次之事還沒說你,你倒好……直接跑出城,還好幾天不見蹤跡。」
柳贊似愈說愈氣,只差吹鬍子瞪臉了。
「哎呀,阿爹,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您也不用擔心我。」柳芸嫣此刻卻已撒起嬌來,晃着柳贊的手臂。
「誰……誰說我擔心你了?我只是擔心我的親衛。」柳贊側過臉去,雖然其聲似毫無破綻的如是說着。
「真的嗎?」柳芸嫣臉上掛笑,絲毫不信的問着。
「咳……別說這些,說說吧……你這次又去鬼混什麼了?」柳贊輕咳一聲,正色道。
「你女兒我像是那鬼混的人麼?」柳芸嫣不滿的撇撇嘴,隨之將伴生冰刃取了出來:「看這。」
柳贊不看不要緊,但這一看,卻是差點沒把自己眼珠子給瞪了出來,聲音激動到顫抖:「伴……伴生冰刃!?」
伴生冰刃是冰刃靈獸自出生時所帶的,是極為罕見難得的一種煉器原料。
「乖女兒,你是怎麼弄到的?快告訴爹爹哪裏還有冰刃靈獸?」柳贊將其捧了過來,細細端詳了一番後,似有些許掐媚的對柳芸嫣問道。
「咦……還城主呢……」
見此一幕,柳芸嫣往後撤了半步,對自己老爹滿臉鄙夷,但其臉上卻也有着隱現的喜色與傲然。
「哎……那什麼都是小事……快跟阿爹說說冰刃的事。」柳贊卻是蠻不在乎的大手一擺。
此刻的柳贊,哪還有方才一絲的城主威嚴,又哪有一點的城主姿容,全然一副學生對知識無比渴求的模樣。
柳芸嫣啞然失笑,但對此也似見怪不怪,隨即便一一道來……當然包含了她得此訊息的原因,及江逸塵救她之事。
而柳芸嫣發現,在她提及江逸塵之事時,柳贊的眉毛輕皺了一下,卻也沒說什麼。
「阿爹,城裏是發生什麼事,怎麼坊市會變得這麼蕭條了?」冰刃之事講罷,柳芸嫣順帶提及疑惑。
而柳贊聞言先是怔了片刻,並沒有回答,反而臉色極正的說了一番莫名的話:「芸嫣,這段時間你就先不要到處走了,在府中好好把這幾塊冰刃給融到蒼芸槍中。」
「嗯?阿爹?」柳芸嫣卻是不解何意。
「……」柳贊剛欲再說話,卻是忽的眉頭一沉,而後其話中明顯帶着急色:「你先回房去吧,此事日後會和你解釋的。」
柳芸嫣忽對上了柳贊的目光,其心下一驚……她從未過父親有如此凝重的眼神。
而這樣的眼神,她卻並不陌生……正是江逸塵在收到一封來信後的眼神。
柳芸嫣此刻也只好無奈的退了出去……其一路上,腦中所思,一直是父親那道凝重到陌生的眼神。
忽然,柳芸嫣決定悄悄的折返,自己去探索一番……
……
「哼!不可能……想讓本城主為你們做事……你也得有這個實力。」城主府堂廳中傳來柳贊怒極咆哮之聲。
「桀桀桀……柳城主何必這麼冷漠?」
憑空響起的笑聲,如地獄幽魂的獰笑,沙啞乾澀令人渾身發毛。
隨之,一團黑霧已在柳贊面前浮現……儼然是邢家密室中的那黑霧!
「桀桀……只要柳城主答應出手幫忙,自當有報酬奉上。」
「哼!報酬?」柳贊卻是一聲不屑至極的冷笑,輕蔑道:「我可沒聽過詭秘之城的人也會講信用。」
「這麼說……柳城主是不答應合作了?」黑霧中的聲音更明顯的寒了下來,整個堂廳溫度也似降了幾分。
一時間堂廳中詭異的安靜下來,柳贊手中隱有玄光閃爍,而黑霧此刻也變得濃郁……皆有大打出手之意。
「桀桀桀……柳城主不愧是一城之主,真是好魄力啊,」忽然,黑霧重新變淡,其澀沙之音也再度傳來:「既然柳城主不願合作,那還請柳城主不要插手為好,否則……」
說到此處,黑霧中聲音忽止,隨即一道濃郁到近乎實質的黑光直奔柳贊而去……
「!!」柳贊一驚,手上已瞬間升起耀眼玄光,一個火紅護盾已被其雙手築起。
轟!!
一聲轟響,擋下此一擊,柳贊也被震得後退幾步……而每一步踩下,地面皆出現了輕微裂痕。
再看去,黑霧已不見,但其聲音卻遙遙傳至:「柳姑娘倒很是不錯……此望柳城主自知珍重。」
「若你敢,詭秘之城在川州現身的消息就會馬上人盡皆知!」柳贊凝望虛空喊道。
須臾,空中再無動靜,也終沉寂了下來。
柳贊緊握的雙手也松下,只是,此刻其手掌卻仍在輕輕發顫。
此一切落幕,似僅二人知曉,但卻不知,此景已被悄然離去的柳芸嫣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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