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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兩天過去,蘇傾城在蘇家待了整整兩天,兩天的時間內除了蘇驚白和顧嘉回來陪她一起吃飯,其他人,一個都沒有回來過。
溫然是劇組走不開。
他們去了隔壁城市拍戲,一走要大半個月,拍戲很緊張,連睡眠的時間都不夠,更不可能跑回來看她。
至於大哥,每天兩點一線,吃穿用住都在公司里,偶爾往醫院跑一趟去看看蘇震山。
這中間,傅修遠曾發過幾條信息來,多是詢問她的情況。
每次收到短訊息,蘇傾城都簡單地回復一兩句,內容比較官方,就連跟醫生聯繫都要比跟他的有人情味一些。
往日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要黏在一起,如今誰也不說想誰。
蘇傾城知道這是他們兩人的冷靜期,她想着自己冷靜下,傅修遠也想他們雙方都冷靜下,避免見了面因為許若雅的事情而吵起來。
傅母倒是給她打過幾次電話。
並不知道雷火的事情,傅母十分好奇她為何突然回了蘇家,蘇傾城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說是最近父親生病,她有些想家,便將傅母糊弄過去。
只是小傢伙還在傅母那,見她不回傅宅,電話里小傢伙的聲音別提多可憐了。
蘇傾城也想把小孩子接過來,只是她如今行動不便,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別說去照顧一個小孩子。
就這麼過了一周。
到了複查時間,蘇傾城去醫院拆夾板,本來說好了讓蘇驚白載着他去,結果剛出門就看見了停在大門口的邁巴赫。
「呦?救援哥來了?」蘇驚白高興的臉上笑出了花。
傻孩子還不知道他們的爹是為什麼變成這樣子的,看到傅修遠時,跟看到了親人似的。
也好。
也正是蘇驚白的活潑,給如今比較不對勁的氣氛添了絲煙火氣。
孔昂表示十分羨慕這個buff,做個傻子也挺好的,最起碼不用像他似的,動不動就活在戰戰兢兢中。
傅修遠下了車,一眼便看到了仍坐在輪椅中的蘇傾城。
「聽說今天複查,我來帶她過去。」說着,他走到蘇傾城跟前,伸手從蘇驚白的手中接走輪椅。
蘇驚白自然巴不得。
雙手一撒,便將蘇傾城丟到了男人的手中,他毫不避諱地講:「剛好我今天要和顧嘉出去,我妹子就交給你了,修遠哥。」
傅修遠點了點頭。
蘇驚白開心一個屁都沒有再放,屁顛屁顛就奔向了自己的小超跑,上車,啟動,嗖一下就竄了出去。
蘇傾城:「……」
王、八、蛋。
「還是去之前的醫院?」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男人熟悉的嗓音。
蘇傾城迅速回神,點頭:「嗯。」
「不換一個?我知道一名德高望重的老中醫,熟知百病,你這種情況應該很快就能解決。」傅修遠說。
老中醫嗎?
想了想,那天給她看病的老人,好像也是老中醫,只是沒有德高望重罷了。
只不過男人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
「好,聽你的。」
見她如此乖巧,傅修遠的眼底浮現出一抹欣慰,推她到了車前,俯身將她抱進了車中。
跟在後面的孔昂將輪椅也放進了後備箱,上了車。
不一會兒車子進了醫院。
進了家屬院。
蘇傾城隱約猜到了海都的幾名老中醫,但沒想到,傅修遠帶自己來了鍾老這裏。
再次看到鍾老和藹的笑容,蘇傾城忍不住扯了扯唇角,下意識地朝傅修遠看了過去。
傅修遠面色平淡。
「丫頭,又見面了。」鍾老上下打量了眼坐在輪椅上的她,嘖了聲,打趣道:「怎麼?腿瘸了?上山打獵被夾子夾了麼?」
「沒、不是。」蘇傾城不太自在地搖了搖頭。
對於鍾老的印象,她還停留在上次傅修遠為了救她而被狼爪抓傷,她過來求藥的時候。
傅修遠現在把她帶到這種地方是什麼用意?
回憶一下以前的她有多麼在乎他?
蘇傾城又瞧瞧地打量了一眼男人,卻發現男人的神色始終沒有多少的變化,只是平靜地在看她和鍾老溝通,她身上不由落寞了幾分,默默將視線收了回來。
「叫我瞧瞧。」
因為天氣比較冷,鍾老年事已高,一直都盤腿在暖和的榻上與故人對飲,如此由人扶着下了矮榻。
老人家雖然年事已高,但手法溫和,三兩下將她腳上的夾板拆掉。
「這是傷到了內踝,傷的挺嚴重啊。」不愧是德高望重的老神仙,一眼就看出了病情。
蘇傾城點了點頭。
「穿高跟鞋崴了下,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她小聲解釋。
鍾老嘖了聲,「高跟鞋都是一些糊弄人的東西,誰穿誰遭罪,小姑娘個子不矮,大可不必要那種東西來加分。」
蘇傾城又嗯了聲。
鍾老瞧着她的腳踝,伸手捏了捏,瞬間給她疼得呲牙咧嘴。
「您輕一點。」
一直沉默在旁邊的男人終於開腔,走過來,用溫熱的手掌捂住了她的雙眼,似乎讓她看不見鍾老捏她的腳踝,就能抹去她的疼痛似的。
這做法不可謂不傻。
卻讓蘇傾城心中一跳。
埋藏在深處的回憶被勾起來,她想起,這種行為似乎是她小時候經常做的蠢事。
那時年齡不大的傅修遠動不動便要抽血檢查,她心疼,也害怕他會疼,就在每次醫者準備抽血時,強行鑽進他懷中,抬起小小的雙手捂住他的眼,叫他看不到那刺入血管的針頭。
她以為看不到就不會疼了。
如今,傅修遠正是用她那時的做法來安撫她的。
他們兩個一樣的傻。
明知道這種方法什麼都不是,卻還津津有味地用。
「行吧行吧,知道你心疼,不捏了。」鍾老幾下便已經大概了解傷情,的確不再動手,起身說:「目前你的腳還離不開輪椅,我給你拿些中藥,你回去煮了,泡腳,再拿些膏藥,泡完腳後記得貼上,泡腳的中藥一天一泡,膏藥三天一換,一個月保你生龍活虎。」
一個月?
蘇傾城只覺得一個月好漫長,但是聽鍾老的語氣,一個月好像恢復還算是快的?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傷情要比一般人的嚴重,一個月已經恢復的很快了。」鍾老看出她的情緒,哼哼了兩聲。
蘇傾城:「……」
「麻煩你了。」傅修遠在旁道謝,嗓音一如既往的淡定。
鍾老給面子地嗯了聲。
中藥和膏藥的藥方已經開好,具體的藥品要去前面的醫院裏抓,傅修遠便吩咐孔昂去抓藥。
孔昂走後,傅修遠也打算帶着蘇傾城和鍾老告別。
鍾老用溫水洗了手,一邊擦着手,一邊饒有興趣地問了聲:「你們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嗯?
猛不丁被外人問到這個問題,蘇傾城有點懵。
傅修遠的態度很坦然,語聲自然:「看她的。」
「哦~挺尊重女方嘛。」鍾老又笑眯眯地看向蘇傾城,「小姑娘,不枉你當初過來為他求藥啊。」
這話說的蘇傾城臉上一紅。
末了,還是傅修遠開口結束了這個話題,和鍾老告別之後,兩人離開了小院子。
孔昂也已經抓藥回來。
幾人回去的路上,車廂內瀰漫着一股中藥的味道,誰也沒有吭聲,除了司機,幾個人都默契地靜靜瞧着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
在即將下高架橋時,傅修遠才朝她看來,打破了沉默。
「回哪兒?」
「……」蘇傾城猶豫了兩秒,「小灝在母親那還好嗎?」
「你若是擔心的話,就回去看看。」傅修遠直接說,言語中希望她回的是傅宅。
蘇傾城知道他的意思。
一星期的時間,兩個人的情緒應該都已經平復的差不多,她便也點了點頭:「好,回去看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蘇傾城的錯覺,她看到傅修遠的眼底划過一抹明顯的慶幸,像是緊張許久之後的放鬆,就連他的眼神都泛起了一絲淺淺的喜悅。
是因為她回去了麼?
就這麼開心?
什麼時候開始她的一句話能給他帶來這麼大的影響了?
「蘇蘇,謝謝你。」傅修遠伸過來手,大拇指微微摩擦了下她的臉頰。
她的讓步不僅僅是回傅宅那麼簡單,更代表了雷火之事的態度。
蘇傾城只是微微笑了笑。
任由傅修遠眷戀地摸着她的臉頰,她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機械性地挪了挪身子,望着窗外,將半個身子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前排。
孔昂透過後視鏡悄悄地打量這一幕,眉心惆悵地皺了起來。
雖然現在主子跟傾城小姐看起來好好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他們之間給人的感覺很奇怪。
車子到了傅宅。
本以為第一時間會看到小灝跑出來迎接她,然而沒有,因為此時正是小傢伙睡午覺的時間,蘇傾城如今也行動不便,更捨不得去打擾小傢伙休息,便坐在客廳中和傅母說話。
傅母看到她的情況後,連忙讓人在樓下收拾出一間客房,暫時給她過度。
不然以她目前的情況想上下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和傅母結束談話之後,蘇傾城正打算去房間休息一下,卻不想在回訪時被孔昂叫住。
「傾城小姐。」
聞聽此聲,蘇傾城停下輪椅,微微扭頭看向正朝她走來的孔昂。
因為蘇傾城今天回傅宅,傅修遠便決定下午在家裏辦公,孔昂自然也就留在了家裏。
對於孔昂,蘇傾城一直都還沒有跟他說一聲謝謝,在秦風的事情上,傅修遠沒有追問她任何一句,想必孔昂在裏面也做了一定的努力。
「孔特助。」
「在的。」孔昂走過來時,下意識地看了眼偌大的客廳,見只剩下了在廚房中忙碌的傭人,才放心道:「傾城小姐,我來找你是想為主子解釋一下。」
嗯?
蘇傾城的眼眸微微轉了轉,有什麼好解釋的呢?
「那天晚上的事情您不太清楚,莫少那邊狠了心,以多年的感情威脅主子,叫主子放雷火一馬。」孔昂想起那晚,語氣中遮掩不住的義憤填膺:「其實得知蘇先生出事的第一時間,主子便已經去查,您也知道主子一向是最在乎您,當晚主子就去了莫宅,可莫少這次做的太絕了……」
那一晚,傅修遠拿人拿到了莫宅,不出意外地碰上了莫少謙。
本以為莫少謙會看在兩人的情分上不做阻攔。
可沒想到,莫少謙倒是先打起了感情牌,說是多年朋友一場,雷火是許若雅最忠心的手下,讓他們就此放雷火一把。
傅修遠自然不同意。
對方算什麼東西?許若雅都不算個東西,一個小小的雷火也想讓他手軟?
莫少謙見勸不住,直接搬出了多年的感情。
他說,如果傅修遠非要帶走雷火,他就撕破臉面,兩人將不再是兄弟。
就連傅修遠都些微詫異。
將近三十載的兄弟,就這?
沒想到,莫少謙為了保一個小嘍囉可以到這種地步。
莫少謙根本不管這些,繼續加大籌碼,說:此事一旦發生,不僅兩人不再是兄弟,莫氏與傅氏也將代代為敵。
多狠的話啊。
從一生下來就是兄弟,好到褲子都能換着穿,更是共過生死的兩個人,結果因為個外人,就放出這樣的狠話。
後來…傅修遠帶人走了。
不知道是真的有威脅到,還是因為那一番話而心涼。
「我不清楚主子當時的心情,但我想主子的心裏一定也不是滋味,莫少因為一個小嘍囉,幾乎拿出了全部的身家來威脅主子,主子應該是實在沒有辦法,所以才……」
說着說着孔昂說不下去了。
蘇傾城抬手打斷了他,淡聲說:「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解釋了。」
「傾城小姐。」孔昂見她的情緒淡漠如水,連忙道:「求您別再責怪主子了,您不回來的這些日子,主子簡直像失去了活下去的目標,每天除了毫無目的的工作就是工作,我看着都難受。」
蘇傾城:「……」
「蘇先生的事情,我們都很抱歉,您就原諒主子一次……」
「孔昂。」
忽然樓上傳來了聲音,蘇傾城和孔昂的心頭都是一顫,抬眼就看見了站在樓上的男人,正居高臨下地瞧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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