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出來的時候,戶部尚書那小老頭正低眉順眼的在門口站着。
見到周晨,掃了他一眼之後,又默默的低下頭去,早沒了往日的囂張。
周晨腳步頓了一下,抬腿朝着戶部尚書走去,客氣的喊了一聲:「林尚書。」
林尚書看他一眼,淡淡的說:「我沒工夫跟你閒聊,周大人若是閒,可以回家多讀幾本書。」
若是往常,周晨肯定刺他幾句,但是今日格外的好脾氣。
周晨說:「陛下讓我帶話給你。」
林尚書一下子抬起頭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周晨:「陛下肯見我了?」
「陛下說了,你是他的大管家,手裏捏着他的錢袋子,他如何會不肯見你呢?」周晨緩緩的說,「陛下讓你稍候半個時辰,說是有禮物給林尚書呢。」
林尚書:「……」
都是從很早開始就跟在墨簫身邊的人,對這位皇帝陛下的脾性都有一定的了解。周晨能意會到陛下所說的禮物不是什麼好東西,林尚書又如何不能?
這瞬間,他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一雙小眼睛裏難得的露出幾分慌張來。
他咬着牙,好一會兒之後一把攥住周晨的手腕:「周大人,咱們同朝為官這麼多年,雖有些齟齬,但是大多數時候也算是協同作戰過的朋友了。你在陛下身邊時間長,也與陛下更親近,勞煩周大人給小老頭指一條明路……」
他抬頭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嘆息道:「今日,小老頭怕是凶多吉少啊!」
周晨看他這樣,也是有些不忍心。
沉默片刻後,周晨還是說:「你為陛下效勞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陛下不是過河拆橋的人,心中還是記着你的這份情的。」
「我也不知你是做了什麼惹惱了陛下,但是看陛下這般行為,恐是還想再給你一次機會……林尚書,咱們同朝為官多年,我也勸說你一句,不如老老實實的順着陛下的意,不要跟他對着幹了。」
周晨說完,也不多待,拍了拍林尚書的肩膀,起身離開了。
林尚書:「……」
他站在原地,好一會兒之後,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就站在這個門口等,足足半個時辰後,才看見有小太監出來開門。
小太監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低垂着頭,語氣有些快的說:「尚書大人,陛下已經在裏頭等着了,隨奴才來吧。」
林尚書:「……」
他看着這小太監的臉色,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甚。有心想向這小太監打聽幾句,可又想起來這裏是英華殿,能在這裏伺候的人,那張嘴定然是比蚌殼還要緊的。
林尚書懸着一顆心跟着小太監進了裏面,進去之後頭也不敢抬,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微臣參見陛下!」
墨簫挑眉:「好端端的,怎麼行這麼大的禮?快起來吧。」
林尚書跪着沒動,冷汗涔涔:「微臣今日來,是特地來請罪的!」
墨簫的眼睛眯了起來:「哦?」
「微臣教女無方,讓她在宮裏犯下如此大事,」林尚書低垂着頭,緩緩的道,「微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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