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手裏拿着那幅畫,在英華殿門口來迴轉了好幾圈,愣是沒敢跨進門。
他怕自己把這幅畫呈上去之後,會被裏面那對暴怒的父子倆給活活撕碎了。
但是,這差事他又跑不了。
轉來轉去,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遠遠地便瞧見戶部商戶那個小老頭正往這邊來。周晨眼珠子一轉,臉色立刻變了,一把捂着自己的肚子頓了下來,在戶部尚書走過來的時候一把拽住對方的衣袖,虛弱地喊了一聲:「林大人。」
小老頭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扶着周晨:「周大人,你這是怎麼了?」
周晨捂着自己的腹部,一臉的難以忍耐:「我、我肚子疼。」
「肚子疼?」小老頭瞪着眼睛,「那快請太醫啊!」
「不用不用,我約莫是吃錯了什麼東西,這會兒實在是想、想……」周晨懊惱地說,「人有三急,我這是遇到急事兒了。」
戶部尚書眉頭皺了一下,有些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那周大人快去。」
周晨將自己手中的畫往小老頭的懷裏一塞,飛快地道:「這畫乃是和談之時拓跋軒所畫,你代我轉呈給陛下,林大人,多謝了。」
說着,不等戶部尚書反應,自己就飛快地離開了,一溜煙的就沒影了。
小老頭拿着畫,在原地茫然了片刻,最後搖了搖頭,嘀咕道:「看來,不能亂吃東西了。」
否則哪日自己也這樣,那豈不是要耽誤了正事兒?
戶部尚書拿着那畫進了英華殿,陛下和那小皇子起初瞧着他還挺客氣的。
他請安過後,將手中畫卷交了上去,道:「這幅畫,乃是周大人托我轉交,說是拓跋軒所畫。」
那父子倆一聽到這話,原本還不錯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
戶部尚書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墨簫接過那幅畫,面無表情地打開,再看清楚畫中人的樣子之後,眼裏閃過一抹厲色。
他抬手,指尖在畫中人眼尾上的那顆小痣上停留片刻,緩緩地說了一句:「還不算太無可救藥。」
戶部尚書一臉茫然,有些聽不明白皇帝在說什麼,但是能明顯的感覺到皇帝的臉色不那麼好看,心情不怎麼美妙。
戶部尚書位高權重,墨簫平日裏也很尊重他,但是不代表他對墨簫就沒有恐懼之情了。如今的朝堂,全是墨簫大清洗之後留下來的人,這些倖存者對這個高舉屠刀的帝王都心存畏懼。
戶部尚書想着自己今日來得不是時候,正想着要找個藉口離開的時候,上面的皇帝突然間發話了。
「這偌大的戶部,連這點銀錢都拿不出來?」
戶部尚書一聽,膝蓋一軟,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熟練地開始哭窮:「陛下有所不知,這戶部是年年虧損,都快要維持不下去了,哪裏還能一次性拿出那麼多銀錢來啊?糧食倒是還有些餘存,但是那都是留着應急的,不能一次性全拿出來啊。陛下,不是微臣不給,而是微臣真的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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