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卿這一覺睡得極沉,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時分。
她眯了眯眼,醒過神來,正要起身,卻被人抓住了手腕,墨簫溫和的聲音響起:「醒了?」
陸九卿眸光一動,立刻抬頭朝墨簫看去。
墨簫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袍,隨意的坐在床邊,手裏握着她的手腕,正帶笑看着她:「睡了一天了,餓了吧?」
陸九卿不知為何,竟然紅了眼眶。
墨簫原本還在笑,一看陸九卿紅了眼眶立刻就慌了神,連忙想要彎腰去哄,誰知一動作就牽扯到腰間的傷口,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別動,」陸九卿立刻掀開被子坐起身來,有些緊張地扶着墨簫的胳膊,看着他的腹部,「怎麼樣,傷口裂開了嗎?」
墨簫緩過那口氣便好了,見陸九卿這麼緊張,連忙道:「沒事沒事,沒有裂開,你不要擔心。」
陸九卿抿着唇,看着他不說話。
墨簫有些急了:「真的沒有裂開,你不要哭。」
頓了頓,乾脆伸手去解腰帶:「我解開給你看看,真的沒裂開,你……」
陸九卿抬手按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不用了。」
墨簫打量着陸九卿的臉色,試探着伸手將人輕輕的抱進懷裏,小聲哄道:「這是怎麼了,一醒來就紅了眼睛……是做了什麼噩夢嗎?」
墨簫一身的傷,陸九卿不敢靠着他,只很輕地挨着對方,聽到對方的耳語,陸九卿剛剛收起來的澀意又開始上涌。
她後知後覺,此刻才感覺到害怕。
她抬手攥着墨簫的衣袖,聲音不受控制地哽咽:「你差一點……差一點就死了。」
還是為了她,當着她的面。
直到現在,陸九卿都還能清晰地回憶起墨簫的鮮血灑在她身上的溫熱感覺,讓人心悸。
墨簫聽到她的話,也反應過來,陸九卿這是害怕了。
之前還想着裝可憐博同情,這會兒聽着陸九卿顫抖的聲音,他是半點也裝不下去了,立刻自曝:「沒事啊,別害怕,我還好端端的在這裏,不會死的。」
「我的傷也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嚴重,是穆先生騙了你。這種傷,養一段時間就好了,不會有危險的。」
墨簫抬手輕輕撫摸陸九卿的後腦,低聲哄道:「不要害怕,我不會出事,亦不會讓你有事。」
好一會兒之後,陸九卿紅着眼睛抬起頭來,定定地看着墨簫:「值得嗎?」
墨簫一愣,隨後沉聲說:「值得。」
他看着陸九卿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在我這裏,你的生命重於一切。」
陸九卿與他對視片刻,隨後低垂下眸子,聲音很輕的說:「可是,我沒有那麼好。」
她沒有那麼好,至少沒有好到讓墨簫為了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她很糟糕,從小到大的經歷都很糟糕,兩輩子加起來,都在墨簫面前醜態百出,所有不堪所有骯髒的一面全讓墨簫看得一清二楚。
墨簫聽她這麼說,皺了眉頭,神色一下子嚴肅起來。
「我說你好,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墨簫沉聲道,「我的愛給你當底氣,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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