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趕來的大臣跪了一地,墨簫和皇后跪在床榻之前,所有人的視線都望着躺在床上的皇帝。
皇帝眼睛微微地眯着,已經沒有足夠的力氣來支撐他睜大眼睛看清楚屋子裏的人了,他只隱約看見一些人影,在心中將這些人影一個個的對上號。
他張了張嘴,說出來的話已經低不可聞,皇后只能湊到他的唇邊仔細聽。
「朕之九子,德才兼備,順應天命,即皇帝位……」
他就掙扎着說了一句,後面再說,卻已經聽不清楚了,只能看見那唇在微微地顫動着。
皇后眼眶發紅,大聲將此話重複了一遍,大聲喝問:「可還有人有異議?」
眾人對視一眼,誰都沒敢吭聲。
他們是看見皇帝說了什麼,但是聲音太低,根本就聽不清楚。
沉默間,其中一人突然站了起來:「臣沒聽清。」
皇后臉色一沉,還沒說話,就已經見他大步走向了皇帝的床榻。
墨簫盯着這人,眼睛微微眯了眯。
這是當朝左相,廢太子墨琛的啟蒙老師。這些年來,他一直很低調,幫墨琛幫的也很隱晦,因此墨琛的事情並沒有牽連到這位。
如今,墨琛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這位左相卻還是不死心,想給自己找點麻煩。
左相大步走到床邊,不顧皇后阻攔,撲到床邊大聲說:「陛下,您剛才說了什麼?」
「五皇子就在外面等着,陛下你可要見見他?」
墨簫聽到這話,心中瞬間明了。
他和墨琛勾搭多年,如今墨琛倒台,他急切地想要扶持一個新的傀儡上位,這樣才能更好掌控。他心中明白,若是自己上位,他遲早被清算。
皇后被氣得臉都綠了,沉聲問道:「左相,你這是什麼意思?」
左相掃一眼皇后,沉聲說:「九皇子曾經如何,眾所周知,陛下曾經也從未有過重用他的念頭。自陛下病重之後,突然性情大變,一改之前的態度,重用九皇子,親近皇后你。這事兒,怕是說不過去吧?」
皇后冷聲道:「太子受封當日,眾多朝臣在場,陛下金口玉言,豈容半點作假?今日更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左相你是要造反不成?」
左相:「微臣並非要造反,微臣只是合理懷疑。」
皇后:「你在質疑陛下?」
左相冷聲道:「微臣只想要一個真相。」
皇帝此時還清醒着,只是說不出話來,張着嘴吭哧吭哧地喘着氣,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左相還要再說什麼,後面突然竄上來一人,按着左相的胳膊將人直接往後一扯,左相身子不穩,一個踉蹌摔到了地上。
左相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他坐到這個位置,可以算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還有誰敢對他如此不敬?
陳將軍一身朝服也遮不住他滿身的匪氣,此刻居高臨下地看着左相:「左相,你是人老了耳朵不太好使了吧?陛下說得那般清楚,我等都聽清楚了,就你沒聽清?」
「你真是好大的威風,竟然質問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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