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宴心中憋着一口氣無處可發,突然側頭看向陸九卿:「你父母不知你今日回門嗎?」
陸九卿冷笑一聲:「我不過一個庶女,自來不受寵,你難道不知?」
唐修宴一愣,隨後皺眉:「可到底與往日不同。」
陸九卿挑眉,笑了起來:「窮酸書生變狀元郎,確實是不同了。只是怎麼辦呢,他們還是瞧不上你。」
陸九卿的話帶刺,專挑唐修宴的痛處扎。
唐修宴自卑到了骨子裏,最恨別人提及他那段不堪的過往,每每提及必跳腳。
「他們瞧不上我就是瞧不上你!」
「沒事,他們從來就沒瞧上過我,否則,嫁給你的就不是我這個庶女,而是嫡女。」
一句話,不知怎的又戳中了唐修宴的肺管子。
眼看唐修宴要動手,陸九卿後退一步,冷聲說:「你可別忘了這是哪裏!我雖不受寵,可也是忠勇侯的親女兒。你在他門口打他的女兒,就是在打他的臉,你看他能不能饒了你!」
唐修宴可真是恨極了陸九卿這張能言善辯的嘴。
從前的陸九卿又蠢又聽話,對自己死心塌地,不管自己說什麼,她都無條件相信。
這麼多年了,他以為早已將陸九卿馴服,可不曾想她去了一趟九皇子府之後,回來就全變了。
像是一隻豎起全身尖刺的刺蝟,讓人無從下手。
唐修宴深吸一口氣,咬牙說:「別鬧了。」
「你乖乖聽話,回去之後,我就讓你少吃點苦頭。」
說罷,強硬地伸手來扶陸九卿的腰,被陸九卿側身躲過。
她扔下唐修宴,率先往侯府走去。
唐修宴冷着臉,緊隨其後。
待一進了那扇大門,唐修宴的臉色瞬間緩和下來,儼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一路上都有人打量這新晉的姑爺,當今的狀元郎。
唐修宴不是第一次來忠勇侯府,但是卻是第一次將腰杆挺得這麼直。
兩人穿廊過園,剛到前廳,就見門口站着一人,正是忠勇侯府的嫡小姐陸夢華。
陸夢華長了一張巴掌臉,一雙泛着盈盈水光的杏眼,黑髮披散長至腰際,身着一套月牙白的羅裙,身型清瘦,小腰不盈一握。
她就靜靜地站在那裏,就如一朵迎風搖曳的小白花,我見猶憐。
唐修宴一見到人,眼睛就亮了起來,加快腳步從陸九卿身邊走過。
「夢……五姑娘,你怎麼站在這裏?」
「自然是迎接我們的狀元郎啊。」
陸夢華語氣俏皮,看向唐修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唐修宴的笑容漫上眼底,聲音輕柔地說:「外頭風大,你身子弱,不該在這裏久站。」
「無礙,我就是想早點見到你…你們。」
陸夢華似乎終於發現了站在旁邊的陸九卿,對她招招手,笑着說:「六妹妹,快來。」
唐修宴頓了一下,往旁邊撤了一步。
陸九卿上前,任由陸夢華拉着自己的手。
「恭喜六妹妹嫁的如意郎君,」陸夢華看了唐修宴一眼,然後笑着對陸九卿說:「當今狀元郎,不知是多少女子的夢中情郎呢。」
陸九卿看着她,過了好一會兒,冰冷的眼底才慢慢有了溫度。
前世,她就是那蠢驢,真當這位五姐姐如她的外表這般柔弱善良。可最後她才知道,什麼叫人不可貌相,什麼叫佛口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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