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卿沒有把皇帝說的撐腰放在心上,相反地,皇帝對她越好,她心中越不安。
從英華殿出來,陸九卿立刻回如意苑收拾東西,只等明日一早宮門開了就立刻出宮。
身邊沒了映月伺候,其他的人信不過,什麼事都只能親力親為。
住在宮裏這段時日,皇帝賞了她很多東西,每一樣都價值連城,但是陸九卿一個都不想帶走。這些東西都是皇家的,雖然貴重,但是拿出去卻是不能賣也不能用,反而還容易暴露行蹤。
一晚上她都沒有睡好,心中焦慮,還有一點即將逃出牢籠的興奮。
第二日天一亮,陸九卿就起身出門了,將所有人撇下,沒有跟何人告別,只帶着皇帝給她的腰牌徑直出了皇宮。
出宮門之後,她沒有前往忠勇侯府,而是直接到了自己的宅子。
陳鳶已經在宅子裏等着她,見到她出來才鬆了口氣。
陸九卿一進門就抓着陳鳶的胳膊,輕聲說:「外面有人跟着我,應該是墨簫的人,你幫我甩掉他們,我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我的行蹤。」
墨簫不想看見這個孩子出生,他要殺死自己肚子裏的孩子。
這個認知,讓陸九卿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墨簫,並且發誓絕對不會讓墨簫找到自己。
這個孩子,她一定要留下,誰也不能剝奪她作為母親的機會。
陳鳶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進屋之後,陸九卿換了一身不起眼的打扮,然後將陳鳶取出來的箱子銀票數了數,簡單收拾下就從後門走了出去。
後門停着十輛一模一樣的馬車,就連趕車的人裝扮都差不多。陸九卿挑了其中一輛上車,其他幾輛車也跟着一起行動,從巷子裏走出去,然後在大街上四面八方地散開來。
走了一段路之後,馬車突然一震,陳鳶從外面鑽了進來。
她頭髮有些亂,臉上也帶着薄汗。
陸九卿連忙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陳鳶搖搖頭:「他們雖然難纏,但是並不下死手,並沒有受傷。」
陸九卿鬆了口氣。
她往外看了眼路程,眼見着要到城門口了,陸九卿快速說:「你待會兒不要跟來,他們看見你就知道我在哪裏了,我獨自出城,你不要擔心。待我安頓好之後,我會給你寫信的。」
「還有,」陸九卿緊緊地攥着陳鳶的手,一字一句地說,「太子非良人,若他求娶,無論如何不能答應嫁給他。」
陳鳶深深地看了陸九卿一眼,隨後點點頭:「知道了。」
馬車稍微一停頓,陳鳶便從馬車上跳了下去,隨後朝着另一個方向走了。
這輛小小的馬車隨着人群出了城門,一路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跑去。
陸九卿掀開窗簾,回頭看着越來越遠的高聳的城門,壓在心頭的大石頭終於有了鬆動,讓她能喘一口氣。
兩輩子了,她第一次離開京城。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麼,但是陸九卿卻覺得,這條不斷往前的路充滿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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