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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賓館裏,我把孫晨的屍首,扛到了後院。
劉大勇找來了兩張涼蓆,一張放在下面,一張蓋在上面。
我們三個人,坐在後院的走廊上,各自沉默地吸着煙。
雨還在下着,只是比剛才要溫和一些了,閃電和雷聲,已經不見。
劉大勇仰頭看向天空,沉聲道:「小孫這個人,確實不錯,當初要不是他,我或許就死在外面了。」
我看向劉大勇,心下有些不解。
劉大勇看向我,說道:「當初,我和小孫是在城外認識的,那時候,他穿着破爛,好不容易從他們家那邊逃出來,商隊的帶頭大哥見他可憐,於是把他收留了下來。我們閒聊了兩句,覺得還挺投緣的,所以一路上我都挺照顧他。後來,商隊遇到了喪屍襲擊,有一隻異種喪屍,從隊伍的後面,奇襲了我們,當時我集中精神,對付前面的喪屍,完全沒有留意後面的情況,當那隻喪屍衝到我背後的時候,是小孫用自己的胳膊,擋下了那隻喪屍。」
說着,劉大勇深吸了一口煙,他的眼眶,竟然紅潤了起來。
「要不是他那一擋,我就像同行的其他人一樣,沒有以後,變成荒野上的一具枯骨了,再後來,我們順利的回到了襄陽市基地,我見他手藝不錯,於是讓他留下,在我的賓館裏幹活,管吃管住,他自己再去農場打工。」
劉大勇說着,再也忍耐不住,涕泗橫流起來。
王曉琴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她愣着神,說道:「小孫真的不錯,就像是一個和善的弟弟,當初我去拳場賭,欠了不少錢,是他東奔西走,托關係幫我把賭債給還死的,他說他沒有姐姐了,想把我當姐姐來對待。」
說着,眼淚止不住的從王曉琴的眼角滑落而下。
「他真的是一個好人,一個好弟弟。」
劉大勇和王曉琴都是陷入了悲傷之中,我沒有想到,他們之間,竟然還有這樣的故事。
回想他對待我這個陌生人的態度,在災疫末世後,已經很少有他這樣的人了。
我抽着煙,沒有說話,劉大勇和王曉琴哭完之後,我看着他們,問道:「太陽一出來,他就會臭掉,怎麼辦?」
王曉琴道:「你們等等,我去把小貴喊過來,讓她看最後一眼。」
劉大勇看向王曉琴,說道:「不要了。」
王曉琴聞言,有些詫異的看着劉大勇,「為什麼?」
劉大勇道:「小孫現在的樣子太......不好了,還是不要讓小貴看到了,讓小孫在她的心裏,留下一個比較好的回憶吧。」
王曉琴聞言,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把小貴喊過來又怎樣,不過是徒增傷心罷了。
王曉琴深吸了一口氣,接着又慢慢吐出,似乎是在紓解心頭的壓抑。
劉大勇看向我,說道:「秦先生,幫着我把小孫埋在後院裏吧,我不想讓他在外面,被喪屍剖出來吃掉。」
我看着劉大勇,點了點頭,接着他去倉庫,拿來了鐵杴,我們兩個在後院挖了一個深坑,將小孫小心翼翼地放進去,接着又把泥土都填埋上。
王曉琴抱着手臂,紅着眼眶道:「要不要給他立一塊碑。」
劉大勇慘然地笑道:「死都死掉了,立碑又有什麼樣,或許再過幾年,人類都已經消亡掉了,到時候,又有誰能去看碑上的字呢?」
我長舒了口氣,冷聲道:「那些人,為什麼敢這樣做?」
劉大勇看向我,說道:「在基地里,要麼殺人,要麼被殺,很正常的事情,火種議會是不會管的。」
我看向劉大勇,沉聲道:「他們建立了這裏,為什麼不好好管理科?」
劉大勇笑道:「秦先生,我也想知道,他們明明可以把這裏管理得更好,為什麼卻不用心去做?」
我深吸了一口氣,接着又慢慢的吐出。
孫晨的死,或許微不足道,甚至在這個世界上,都掀不起一絲波瀾。
但是,每天,每時,每刻,又有多少個孫晨死掉。
人類已經不多了,好人更是所剩無幾......
難道說,人類真的會走向消亡嗎?
因為自己一手締造而出的災難,因為自己的迫害......
各種各樣的疑問,湧上我的腦海。
新盟,或許是一個希望,但是這個希望脆弱,我很清楚。
一旦新盟崩塌,真的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劉大勇看向我道:「秦先生,要是有一個地方,可以讓大家安心的生活,這樣就好了。」
王曉琴沉聲道:「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地方,你就做夢吧。」
我看向劉大勇,沉聲道:「有這樣的地方。」
劉大勇道:「秦先生,有這樣的地方,你為什麼不去呢?」
我聞言一怔,這才是想起,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就算我說出新盟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
想着,我道:「也是,我為什麼不去呢?」
......
一夜無語,次日清晨,我被樓下的吵鬧聲給弄醒了。
當我下樓來的時候,我看到,有不少商人打扮模樣的人,正在一樓客廳里喝茶。
劉大勇忙前忙後地招待着,王曉琴站在櫃枱的後面,拄着下巴,一臉厭惡神色地看着這些人。
我來到王曉琴面前,看着她問道:「怎麼回事?」
「他們聽說孫晨死掉了,知道他手裏有不少高質量的白酒,都想來收購。」王曉琴道。
「劉老闆準備都賣掉嗎?」我問道。
王曉琴點了點頭,「賣掉,兌換成金子之後,他打算交給小貴。」
我深吸了一口氣,接着又慢慢吐出。
就在這時,昨天我見過的那位鄭老闆,帶着那兩名覺醒者,也是來了。
那些商人在見到鄭老闆之後,都是熱絡地打招呼,劉大勇也是立刻迎了上去。
劉大勇道:「鄭老闆,您也是來交易的吧。」
鄭老闆擺了擺手,他沉聲道:「小孫埋在哪裏了?」
劉大勇聞言一怔,隨即說道:「後院。」
鄭老闆長舒了口氣,說道:「帶我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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