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見過爺,爺吉祥。」
剛過及笄之年的年側福晉眉眼彎彎地給胤禛行了個禮,溫聲道:
「爺來的正好,妾身的哥哥剛給妾身送來了兩顆人參。
妾身正想讓小廚房的人把它燉了,給爺送過去。
爺公務繁忙,這段時日瞧着憔悴了許多,要給爺好好補補。
還有,爺,妾身穿的這身衣裳是府上繡娘新給妾身做的,您瞧瞧好不好看啊?」
說着,年側福晉笑吟吟地在胤禛面前轉了個圈。
胤禛眉眼微動,他低眸掃了兩眼面前的人後,輕咳兩聲,敷衍道:「尚可。」
「只是尚可嘛?」
年側福晉睜大了雙眼,眼巴巴地看着胤禛,「妾身覺得好看,還賞了繡娘五兩銀子呢。」
胤禛迎着年側福晉的目光,冷硬的臉色稍緩,他略微想了想,改口道:
「你覺得好看便尚可。」
「爺,您真好。」
年側福晉當即笑靨如花,她眼睛亮晶晶地瞧着胤禛,面色歡喜地道:
「爺,妾身讓繡娘也給您做身衣裳吧。」
「不用。」
胤禛走到椅子上坐下,端起溫茶抿了兩口,道:「參湯也不用。」
「爺。」
年側福晉不敢朝胤禛發脾氣,她垂頭喪氣地低了下頭,接着紅着眼眶看向胤禛。
自從她在宮宴上無意間見過四爺後,她便日思夜想着嫁給四爺。
爹和哥哥說四爺生性冷淡,她嫁過去會吃苦受罪,不許她任性。
可她不依,以絕食相逼,吵着鬧着要嫁給四爺。
她覺得四爺不是天性冷淡的,她想對四爺好,想讓四爺多笑笑。
爹和哥哥拗不過他,暗中打通了關係,讓她如願進了雍親王府成了四爺的側福晉。
可四爺他為什麼每次來看她,都硬聲拒絕她的關心啊?
年側福晉眼淚要掉不掉地望着胤禛,胤禛皺着眉頭看着年側福晉,惜字如金道:
「你身子不好。」
「爺是關心妾身嗎?」
年側福晉頓時又開心了起來,她揚手把眼角沒掉的水珠擦乾,忍着羞赧道:
「爺放心,妾身的身子很好。
嬤嬤說了,等妾身再長大些,就能為爺生小格格和小少爺了。」
胤禛沉默着看了眼還沒長大的年側福晉,抿了抿唇沒說話。
年側福晉知道胤禛的性子,她沒在意胤禛的態度,語氣歡快地張羅給胤禛補身子的膳食。
胤禛瞧着不遠處興致勃勃的年側福晉,無意識地摩挲了下手上的玉扳指。
憑心而論,他覺得自己這樣阿瑪不疼額娘不愛,又心思深沉的人是不會喜歡被家人捧在手心裏的年側福晉的。
所以,除了年側福晉進府那日,他依着規矩與她行完周公之禮後,便沒有再踏進年側福晉的院落了。
可年側福晉像是沒看出來他掩在面下的不喜與嫌棄,她笨拙地用自己的方式討好他。
前日送湯,今日送飯,明日送衣裳。
他本想直接拒絕,可他轉念又想到年羹堯正受皇阿瑪器重,他不能讓如此任性。
所以,他很快換了個想法。
他想看看被年家人千嬌百寵的年側福晉能為了他做到哪種程度,就像他想看看受盡皇阿瑪寵愛的二哥,最後能不能登上皇位,成為九五之尊?
「爺,膳食好了。」
年側福晉見胤禛鎖着眉頭髮呆,臉上快速閃過心疼,她輕聲走到胤禛跟前,放柔聲音道:
「今日妾身讓小廚房做了您最愛吃的拔絲紅薯。」
胤禛點了下頭,緩緩起身走到擺滿膳食的桌前坐下。
他愛吃拔絲紅薯的事是蘇培盛擅自透露給年側福晉的,為此,他罰蘇培盛在書房裏跪了兩個時辰。
「爺,您嘗嘗好不好吃?」
年側福晉把婢女們都趕下去,站在胤禛面前給他夾了塊沾滿糖絲的紅薯。
胤禛拿筷子夾起來嘗了嘗後,緊鎖的眉頭微微舒展。
他愛吃拔絲紅薯,一是因為它甜,二是因為紅薯產量大,能讓百姓填飽肚子。
「坐。」
臉色稍霽的胤禛把紅薯塞進嘴巴,嚼了幾下咽下後,低眸看了眼旁邊的椅子。
「謝謝爺。」
年側福晉捂住嘴巴笑着落座後,接着給胤禛盛了碗山藥玉米排骨湯。
胤禛拿起湯匙挖了勺湯餵進嘴裏,又說了個「吃」。
年側福晉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她給胤禛夾了些他平日裏吃的較多的菜餚後,才開始慢吞吞地給自己盛湯夾菜。
胤禛看着碗裏冒尖的菜,暗道了聲沒規矩後,忍着不耐把它吃完了。
他知許多百姓填不飽肚子,所以不允許自己浪費糧食。
年側福晉見胤禛碗裏的飯菜沒了,開心地以為胤禛喜歡她夾的菜,正準備再給胤禛夾一碗。
胤禛看出了她的想法,直接起身道:「不用了。」
說完,胤禛移步到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下,垂着眼帘再次回想寧古塔的事。
四妹把朱旺福杖斃,以赤誠之心待那些百姓不僅讓他覺得自己變了,更提醒他因討厭九弟,差點出手害了四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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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無論對錯,有噶爾臧、倉津等人的例子在前,皇阿瑪都不會眼睜睜看着四妹在寧古塔以她的善惡觀行事的。
還有,他自問足夠謹慎,但他也沒狂妄到無視「凡做過必留有痕跡」這個道理。
若是讓四妹知道他利用四妹算計胤禟,胤禛相信,以四妹的性子肯定會不管尊卑地罵他。
雖說他不怕被四妹罵,但他怕四妹懷疑他的品行,也怕他不喜的胤禟看笑話。
胤禛正想着該如何幫林棠避過康熙的打壓時,年側福晉端了碗山楂水走過來了。
「爺,山楂水是消食的,您喝了吧。」
胤禛被打亂了思緒,他撩起眼皮看了眼年側福晉,沉聲道:「我不喜山楂。」
年側福晉聽見這話,連忙端起山楂水藏在身後,歉疚地道:
「爺,對不起。
妾身以後肯定不會再讓您看到山楂了。」
「嗯。」
胤禛站直身子,板着臉道:
「早些歇息。」
說完,不等年側福晉回話,胤禛抬腳便大步離開了。
年側福晉看眼睜睜看着胤禛走遠,她把山楂水端到面前,恨恨地喝完後,氣鼓鼓地嘟囔道:
「我怎麼這麼笨啊?哼,都怪山楂。」
「主子。」
蘇培盛瞧着天色暗了下來,忙從身後的太監手中接過燈盞,給胤禛照路。
胤禛想起多日不見的弘時,拐個彎去了李側福晉的院落。
——
「額吉,明日我完成課業後,能不能去大宅院看看李平安和二妞他們啊?」
根扎布多爾濟等林棠放下筷子,才眼巴巴地瞧着她開口。
「可以啊。」
林棠笑吟吟地點了點頭,「明日讓巴特爾陪你去,額吉和妹妹們在家等你。」
「謝謝額吉。」
根扎布多爾濟笑嘻嘻地應聲。
「對了,我給李平安他們找好了兩個先生,明日你一起帶過去吧。」
林棠想了想,溫聲提醒道:
「還有你答應送他們的豬,最好直接弄成肉送過去。」
「我知道了。」
根扎布多爾濟朗聲應下後,面色糾結地看着林棠問:
「額吉,你知道一頭豬要多少銀子嗎?」
林棠愣了下,緩聲道:
「京城的豬八兩銀子左右,江南的豬六兩,歸化城的五兩銀子。
這寧古塔的豬再貴應當也不會超過八兩銀子。
明日買豬的時候你問問賣豬的商販,等你問到準確的數字,再回來告訴額吉,可以嘛?」
「好啊。」
根扎布多爾濟鄭重地點頭,他決定明日再問問大米、白面和蔬菜的價格,到時候都告訴額吉。
「時辰不早了,快回去歇息吧。」
林棠溫聲囑咐道:「夜裏天涼,要掖好被角。」
「好。」
根扎布多爾濟走到林棠跟前,眼含笑意地給他行了個禮,接着邁着小短腿回去了。
等他走遠,林棠又抬眸看了眼圖雅和蘭娜的嬤嬤,嬤嬤心領神會地抱着兩個小格格退下。
「姨母。」
圖雅趴在嬤嬤的肩膀上,朝林棠伸手。
林棠跟上去撫了撫她的腦袋,柔聲道:
「圖雅乖,該睡覺了,等天亮了再找姨母。」
「好。」
圖雅眨巴着眼睛應下。
林棠又揉了下蘭娜額前的捲髮,蘭娜笑眯眯地叫了聲「姨母」。
「乖。」
林棠順路把她們送回去後,拐了個彎也回了寢室。
禾粟和米粟提前給林棠準備好了熱水,林棠跳進浴桶里泡了半刻鐘後,穿上羊毛製成的寢衣坐在桌子前發愣。
她想起,白日裏根扎布多爾濟問她多吃野菜是不是能長高時的情形,在心裏長長地嘆了口氣。
寧古塔是她見到的貧富最懸殊的地方。
漢人和流放犯大多衣不蔽體,以野菜充飢。
滿人和官員貴族則衣着華麗,盡情享用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奇珍野味。
林棠在想,她該用什麼樣的法子才能真正幫到窮苦潦倒的漢人,還有受了不明之冤或是罪責不重的流放犯們。
她拿着筆在宣紙上寫寫畫畫了半個多時辰後,決定後日再宴請薩布素的夫人一次。
她要通過薩布素的夫人與薩布素見面談談。
因為寧古塔特殊的地理位置,它的政事和軍隊都歸薩布素這個駐守在這的黑龍江將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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