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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金瓶梅逝者如斯》202
「旋風腳」是個性情中人,本就容易氣急敗壞,更何況受此強刺激。雖然手余痛未消,但他畢竟以腳聞名於世,當即狠狠踹了弟弟一腳!弟弟正亡羊補牢一般惜賞着他的「大地開花」,突然遭此猛烈衝擊,且是他極為厭惡的「旋風腳」的腳!似乎上面永遠沾着糞。瞬間新仇舊恨擠入頂門,弟弟暴跳着給「旋風腳」一個迅疾的耳雷!
「旋風腳」立刻天旋地轉,狂風呼嘯之聲不絕於耳,覺得自己還可兼任「旋風耳」的稱號。但一世英名不能毀於這一刻,頑強的信念支撐他繼續搏鬥。只不過兩個都以進攻為主的人是渴望親近的,很快就扭成一團,「旋風腳」的腳便施展不開。而弟弟的摔跤優勢卻充分體現出來,幾下將「旋風腳」絆倒並摁在地上。弟弟不是個狠人,既已將對方制服,勝負已分,再窮打下去就顯得沒有風度了,便像大俠一樣,起身瀟灑離去。
沒走幾步,就聽背後腳步急促,本能的回頭,正趕上「旋風腳」手握一塊石頭砸過來,打在額角。弟弟劇痛,捂住傷處,已然出血;「旋風腳」不在乎什麼風度,宜將剩勇追窮寇,又一拳打在弟弟鼻子上,此處又出血。弟弟失去了戰鬥力,落荒而逃。「旋風腳」幾步沒追上,在後面叫罵着諸般擲地有聲的豪言壯語。
弟弟非常窩火!他以前從不認為手狠算什麼本事,既不說明身體壯,也不證明技術好,僅僅是心黑而已。不到緊急關頭沒必要下狠手,畢竟有後果跟着;而性命攸關時逼急了自然誰都會手狠,那隻適合於敵我矛盾。熟人之間打鬧較技就應該點到為止。
回家後頭上的傷被父親發現和追問,弟弟只好如實道來。父親很生氣,說一個院的夥伴怎麼能下此狠手?要帶弟弟去找「旋風腳」的家長說道說道。弟弟不去,認為那樣做丟人,說他自己能處理好。父親就更擔心他再去尋「旋風腳」報仇,一定要去人家裏將此事說開,大人溝通後孩子就打不起來了。弟弟無奈,只能帶着父親去平房那邊的「旋風腳」家,一路上他懊喪不已,只是翻來覆去念叨兩個簡單的句子:「媽個bi的,我cao******;媽個bi的,我cao******……」父親實在聽不下去,喝止道:「行了!」
好在「旋風腳」的父母很通情達理,平時在大院裏都常遇到,只是對不上號。他們當面嚴厲責罵了「旋風腳」,並對父子二人再三道歉,又拿了一些外用藥,父親和弟弟才與他們依依惜別。
父親帶弟弟去找人家理論,王宇恆在家一直捏一把汗,怕父親跟人家爭執起來,直到見他們心平氣和地回來,才鬆了口氣。王宇恆的擔心是有歷史依據的,他在上抗大小學時被人欺負,父親就曾為他強出頭。那時班裏有一個「大王」,人高馬大,比其他同學高了一頭。大王上學本來就晚了一年,又受「白卷先生」的鼓舞感召,交白卷留級一年,所以比同學們大兩歲。第二年「四人幫」被打倒,「白卷先生」已不再是榮譽稱號,他卻沒被打倒,仍然總是打倒別人,並未因站錯了隊而夾尾巴做人。有個同學被欺負後叫來哥哥幫忙,結果哥哥還不如大王高壯,也被他打跑,從此大王更加不可一世。
王宇恆從不惹大王,偶有衝突都儘量忍讓,回家講述時父親也不以為意。真正使父親受刺激的是王宇恆對另一個同學被欺的講述。那個同學只有一隻好眼睛,另一隻眼睛據同學們說是狗眼,也有說是玻璃的,反正是假的,不會轉。這激起了大王強烈的求知慾,竟強迫這位同學把那隻假眼球摳出來觀看!後來大王又多次帶來他們院的同伴,讓這個同學不斷演示拆裝眼球的過程,以證明自己所言不虛。這位同學因此眼部感染紅腫,幾天沒來上學。父親聽後痛心不已,氣得直拍桌子,他是那樣的心疼孩子,不僅是自己的孩子——當然除了大王那樣的孩子。
203
父親問難道老師就不管嗎?王宇恆說老師根本就管不了大王,有一次上課大王搗亂,老師讓他出去他不動,老師拽他時手都被他撓破了。父親眼裏立刻浮現出那個瘦弱的女老師的形象,她本是街道小廠釘箱子的女工,因身體不好被調到抗大小學教語文數學兼政治,她教太陽的「太」字那一點是點在捺上的,母親給王宇恆糾正過來,回頭又被老師糾正過去,兩邊展開了拉鋸戰,最後王宇恆還是信服老師,將錯誤進行到底。母親仰天長嘆:這究竟是什麼世道!
父親說老師管不了大王難道不會找家長麼?王宇恆說他家也不怎麼管他。父親又問難道那個假眼同學的家長不來找嗎?王宇恆說他媽媽來學校跟老師談過,老師也說了大王,有一段時間管用,但最近又有兩次看他的眼球,還嚇唬他如果敢跟家裏說就打他,就是這次才感染的。父親恨道叫孩子遭這份罪,他爸真是窩囊廢!王宇恆說從來就沒聽他提過他爸爸,有人說他爸是走資派,有人說他沒爸。
父親由此很想教訓教訓大王,只是沒有理由。也是大王自做孽,又發現一個新的樂趣,就是把揉蹭過辣椒的手往別人眼睛裏抹。假眼同學沒來上學,他難耐空虛,便把興趣轉移到真眼同學身上,畢竟這個基數大,這個不來還有那個。見到同學們為他熱淚縱橫的感人場景,他便能體會到自己的恩德比天高、比海深。王宇恆儘管躲着他走,但還是未能倖免於難,一天放學被大王趁他不備在臉上和眼裏都抹了辣椒,臉上火辣辣的倒還能忍受,但眼睛幾乎睜不開,滔滔淚水也洗刷不掉鑽心的刺痛。大王從哪裏搞到這麼優質的辣椒?看來他是真下工夫了!
王宇恆艱難地走回家,父母見他模糊紅腫的雙眼,急問是怎麼回事,王宇恆說了。父親氣得當場就要去學校找大王,王宇恆說他早該回家了,老師可能還在。父親說我不找老師,就找你們大王。
第二天上課前父親送王宇恆到學校,又找老師把昨天的事說了,要求跟大王談一談。老師進教室告訴大王有個家長要找你,把他帶了出來。大王一副慵懶且不耐煩的樣子,他對這類的家長談話已經厭倦了,無非都是些老生常談,什麼同學之間應該團結友愛、和睦相處呀,以後要善待他孩子呀,乏味透了,沒有一點新鮮刺激。不知道這又是誰的家長多事,他老練地打着官腔問父親:「什麼事兒?」
父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去就扇他一個大嘴巴!這下夠刺激!大王被打蒙了,悲憤地問道:「你打我幹啥?」
父親是個行動的巨人,又一個大嘴巴抽過去,「你忘了昨天幹什麼了?」
大王昨天是充實的一天,幹了很多事,不知道父親究竟指的是哪一件,也想不起來這是誰的家長。他仍極力保持強硬的風格,「你說我幹什麼了?」
一旁的老師見此情景,急忙說:「我得去上課了,你們慢慢談。」禮貌地對父親笑笑,進了教室,這堂是政治課。
父親啟發大王道:「想想昨天放學!」說着又是一記促進記憶恢復的巴掌。父親習慣用右手,所以大王只有一側臉頻頻受難,令他有冰火兩重天的不和諧感,他還是傾向於接受左右開弓的均衡打法。
大王的氣焰終於被老王壓下去,覺得這種談話方式很新穎,便流下了平時只有他促使別人分泌的淚水,感受到父親的管教之恩比天高,比海深,號哭道:「昨天放學我和好幾個同學鬧着玩,不知道你說的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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