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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第二天上午王宇恆沒去上課,獨自留在宿舍里,準備把昨夜又在腦中潤色過的檢討書再謄寫一遍,藉機展示一下自己的硬筆書法,使之從內容到形式都成為一部經典,一件藝術珍品,讓有關老師一看便生愛才惜才之意。學校如果知道學生為寫檢討而曠課,也許就不會再盲目地嚴厲了。
難得這麼安靜的環境,王宇恆正沉浸在抑揚頓挫的筆鋒中,忽聽走廊里有腳步聲朝這邊走來,仔細辨別似乎是兩個人。他立刻很警覺,前些天學校接連有幾個宿舍被撬失竊,氣氛很緊張。是不是小偷光顧?王宇恆意識到自己對付不了兩個人,應該先把他們嚇走。他一腳踹翻旁邊的凳子,表示屋裏有人,委婉地建議他們另謀出路。腳步聲果然停住,片刻後又慢慢朝這邊走來,更顯得詭異——這種情形肯定不是同學。難道偷竊不成就要明搶?他們知道屋裏有幾個人?這時若有個同學在身邊多好!腳步在門口停住,旋即門被猛地推開,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並排站着,面部和身體都繃成緊張的敵對狀態。三個人同時發問:
「你(們)是幹什麼的?!」
那兩個人搶先回答:「我們是校衛隊的!」似乎亮出這個名號能為自己壯膽。
王宇恆也緊接着說:「我就是住這個屋的!」
三個人都鬆了口氣,剛才雙方都把對方當成了小偷。校衛隊中的一個人問:
「怎麼沒去上課?」
「胃疼,歇一歇。」胃疼是王宇恆的常用藉口,無據可查,不象感冒發燒腹瀉有外在症狀。
那人又說:「把你的學生證拿出來,我們看一眼。」
王宇恆從包里找出學生證拿給他,自信的迎接他審閱的目光。審閱後那人把學生證還給王宇恆,說:「最近學校發生幾起盜竊案,我們四處巡視一下。你們也要保持警惕,見到可疑情況就報告,宿舍里不要留太多現金。」
王宇恆應允,心裏卻想既然要保持警惕,是否也該讓他們出示一下證件?誰能肯定他們不是小偷,遇到人就隨機應變地冒充校衛隊,還煞有介事地檢查對方證件,遇到女生可能還要檢查一下身體,據說不法女常將毒品、贓款或珠寶藏在體內各孔道,執法者應該有權搜身的,其正義程度不亞於自己當年進女廁所打蒼蠅、追耗子。王宇恆最終還是放棄了檢查對方證件的想法,就算這二人明告訴自己他們是小偷,自己又能怎樣?把他們惹急了再殺人滅口。三十多歲了還只能偷學生宿舍,人生未免太不得志,很可能心理扭曲,仇視社會。
第二篇
95
那兩人走後,王宇恆又回到痛苦的現實,繼續抄寫他的檢討。他如今羨慕每一個不面臨處分的人,哪怕是最弱的男生和最丑的女生。不出事兒體會不到什麼叫平安是福,總是抱怨日常生活的無聊乏味,缺少新鮮刺激,這一下夠刺激了。學校和系裏不知是誰掌管生殺大權,那真是個令人景仰的職位,可以對面臨處分的女生百般安撫,酌「情」處理。只可惜女生既不打架,作弊也少,處分機會不多。為什麼男人總是愛違規?是因為男人更有勇氣和創造性?這也是推動社會發展的好品性,應該鼓勵。
當然王宇恆心中照例又湧出許多有力的句子,如「知恥近乎勇,置於死地生」、「天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等等,似乎古人就是為了安慰後世的他而準備的,或者古人當年也受過處分——很多偉大的思想和作品都是在人生重創之後誕生的,司馬遷受的處分就比他更丟面子。自我中心意識使人總要過分誇大自己的感受,有點愁事就覺得自己是世上最痛苦的人,有點喜事又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不去想世界每一瞬間都是由幾十億個喜怒哀樂構成的。
正當王宇恆面對檢討胡思亂想的時候,走廊又響起了腳步聲,是一個人的,竟也是到自己的門口停下來。又是誰呀?!王宇恆很鬧心,難道就不能讓我安靜地做一會反省?而更鬧心的是,門一開,露出的竟是劉立斌的臉!越不想見誰越來誰,世上怎麼會有劉立斌這樣的職業添堵人!現在要把檢討書蓋上已來不及了,還顯得心虛和小氣,反正最後也瞞不住他,沒準兒他已經知道了,是來專程嘲笑自己的。但看劉立斌的臉卻是帶着罕見的友善,笑容也是飽含誠意的:
「嗨,是大師!怎麼也沒去上課?正忙呢?」
這是劉立斌第一次稱呼王宇恆為大師,立刻有了點親近感。
「沒忙什麼,」看劉立斌繼續走近,王宇恆只得坦然地說:「寫檢討。」
「寫檢討?」劉立斌向桌上看了一眼,似乎不便立即多問,反而做出驚羨狀:「大師的字寫得可真漂亮,練過吧?」
「沒正經練過,中學語文老師好書法,對字跡要求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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