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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越的心弦輕輕顫抖了一下,急忙收回視線,繼續看向祖奶奶的墓碑。
她沒有說話,慕亦宸也沒有說話。
他們之間好像有一種無形的默契,都能體會到彼此的悲傷心情。
卿越又在祖奶奶的墓前跪了許久。
雨越下越大,周圍霧蒙蒙一片。
慕亦宸見卿越冷得臉色泛白,低聲開口。
「回去吧。」
卿越在祖奶奶的墓前磕了三個頭,勉強撐起虛弱的身體,可雙腳麻木站不穩。
慕亦宸伸手扶住卿越。
卿越沒有躲開,跟着慕亦宸的腳步,沿着濕滑的台階一起下山。
到了慕亦宸的車上,卿越盯着自己冷得發白的指尖,輕聲開口。
「我沒有害祖奶奶。」
說着,她眼眶濕潤,眼淚差點又要掉下來。
慕亦宸淡淡地「嗯」了一聲,遞給卿越一條干毛巾。
卿越呆呆望着慕亦宸,不知道慕亦宸是相信她,還是沒有完全相信她?
卿越慢慢接過慕亦宸手裏的毛巾,蒙在臉上,免得被慕亦宸看見她淚如雨下的狼狽模樣。
慕亦宸啟動車子,打開暖風。
車子緩緩開了出去。
慕亦宸一直都知道,卿越一直尾隨在送葬的隊伍後面,他留在墓地,就是為了等卿越。
今天下雨,卿越一個人留在墓地,他不放心。
但這些話,他不想說出來。
他做什麼事都喜歡默默的,不喜歡說出來邀功。
卿越沒有再說話,擦了擦濕漉漉的頭髮,疲憊地靠在座椅上,偏頭看着車窗外。
密密麻麻的雨幕,將周圍的一切籠罩在一片白霧之中。
不知是因為她哭太久,視線模糊,還是大雨的原因,她看不清楚車窗外的景物。
但她還是想多看幾眼,因為這個地方自此是祖奶奶的長眠之地。
一想到從今以後再也見不到祖奶奶,眼淚差一點又要湧出來。
卿越深吸一口氣,強忍住悲痛的心情,不讓眼淚再掉下來。
慕亦宸的車子開得很慢,許是也不捨得離開祖奶奶吧!
卿越有點困了,雖然渾身濕透,黏膩膩的很不舒服,但好在暖風暖和,身上並不感覺冷。
雨天的墓園沒有一個人,路上也沒有一輛車。
慕亦宸的車子開着開着,忽然停了下來。
卿越昏昏欲睡,感覺到車子停下來睜開眼睛。
原來在車子前面,橫着一棵粗壯的大樹,將整條路攔斷了。
慕亦宸撐着雨傘下車,查看情況。
大樹很粗壯,憑藉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挪不開。
慕亦宸眯着眼睛回頭看了一眼來時的路。
他也不知道往反方向開的話會去哪兒,但目前這條路肯定是走不通了。
慕亦宸上車,聯繫錢川,讓他帶人過來挪走大樹。
掛斷電話,慕亦宸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方向盤。
在來墓地的時候,一路暢通無阻,今天也沒有打雷,附近也沒有施工,這棵大樹是什麼時候橫斷在公路上的?
慕亦宸凝着眉心,心下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摸出煙盒,彈出一根香煙,叼在嘴上,正要點燃,看向副駕駛上的卿越。
慕亦宸抽掉唇上的香煙,正要放回煙盒,卿越開口了。
「抽吧。」
這應該是她和慕亦宸最後一次共處了。
明天就到她和白夜約好,離開慕家的日子了。
她也再嗅不到屬於慕亦宸的味道了,哪怕是嗆鼻的煙草味,此刻也顯得格外珍貴。
慕亦宸看了看卿越,打開打火機,正要點燃,想了想又滅掉打火機,將香煙夾在指間,眯着狹眸看向車窗外。
周圍只有嘩嘩嘩的雨聲,沒有任何異樣,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
繼續安靜等待錢川的到來。
許是下雨的原因,等了半個多小時,錢川還沒有到。
大雨越下越大,路上已經形成湍急的水流。
路的一側是山坡,已經有沙石鬆動隨着水流往下滾落。
慕亦宸愈發不安。
因為他不敢保證,接下來會不會有泥石流滾落下來,將他的車埋在下面。
慕亦宸啟動車子調頭往回開。
他打開導航,看了一眼路線,如果逆行回市區的話,要繞出很大一段路程。
但現在他也只能走那條路了。
同時他也想看看,是不是有人在故意設計讓他落入圈套。
卿越幾天沒有休息好,慕亦宸的車子又開得很穩,靠在座椅上漸漸睡着了。
慕亦宸看了一眼睡着的卿越,將車速又慢下來一些。
他時不時看一眼後車鏡。
正如慕亦宸所料。
車子沒開出去多遠,不知從哪裏冒出一輛黑車,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後面。
慕亦宸周身頓時豎起警惕的神經。
本想一腳油門加速,但是看向副駕駛上睡着的卿越,只能繼續不疾不徐開着車子。
後面的車子也不緊不慢地跟着。
但在一個岔路口的時候,那輛黑車轉彎了。
慕亦宸緊繃的心房也慢慢鬆懈下來。
看來是他多慮了。
那輛車應該也是見前面的路過不去,和他一樣調頭開回來的吧。
一路向前,越來越偏僻,周圍都是高聳的大樹,林立在公路兩側,像一條幽深的隧道。
天空陰得愈發厲害,才下午三點多,已經仿若黑天。
卿越正睡得沉,忽然感覺車子猛地停了下來。
她睜開眼睛,就看見亮着的車燈前,在大雨中橫着一輛黑色麵包車。
慕亦宸的車子就是被那輛麵包車逼停,再無法前進一步。
卿越驚駭不已,看嚮慕亦宸冷峻的側臉,「出什麼事了?」
慕亦宸緊緊盯着前面的車,目光尖銳,告訴卿越「坐好了」,一腳油門,猛地沖向前面的車。
卿越緊緊抓住安全帶,就見那輛黑色的麵包車不甘示弱地也朝着慕亦宸的車子撞過來。
幸虧慕亦宸的車技夠好,一個漂移,險險躲開麵包車的撞擊。
麵包車還不肯罷休,繼續朝着慕亦宸的車子撞過來。
兩輛車在大雨中你來我往,發出刺耳的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
卿越第一次經歷這種情況,嚇得臉色慘白如紙,驚叫連連。
慕亦宸倒是面不改色,穩如泰山,仿佛在玩一個遊戲般淡定自若。
忽然,慕亦宸再次加大油門,一個猛衝,將麵包車撞翻在路邊。
慕亦宸的車子也跟着被甩了出去,徹底報廢,再打不開火。
慕亦宸解開安全帶,拽着卿越下車。
「別怕,跟我走!」慕亦宸拉着卿越的手,一起朝着一旁的樹林中跑去。
從麵包車裏,爬出一個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樹林的方向追去。
卿越跑的慢,根本跟不上慕亦宸的腳步。
他們很快被黑衣人追上。
卿越看見寒光凜凜的匕首,朝着慕亦宸刺去,倒抽一口涼氣,飛身擋在慕亦宸面前。
「亦宸,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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