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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煙濃將信小心揣到懷裏,怕事態緊急,要趕緊給姐姐送過去,容恪卻扣住了她的腰,不許她動。
泄翠含珠的庭院,花深喧鬧,鞦韆架旁的茱萸芳蕊已現端倪,花影萌動起來,冉煙濃被他半匿在疏影深處的俊臉鬧得臉紅不已,許久不見,就……很想了,現在見了,就更想了。
「濃濃。」
她不敢再左顧右盼,聞聲一回眸,嘴唇忽地被貼上來兩瓣冰涼,冉煙濃杏眸睖睜,身子被他撞得後仰了些,手指便緊抓住了他的前襟,十指緊閉,然後飛快地閉上了眼。
她的唇嘗起來有股甜味,許是方才喝了許多酥藕甜湯,嘴唇清潤飽滿,小臉艷而不妖,引人垂涎,容恪不想忍了。
吻上來時,冉煙濃還緊張兮兮地怕他伸舌頭,但容恪只是嘗了嘗她的唇,將一圈甜湯吃下去了,便滿足地抱住了她,下巴擱在她頸窩處,疲倦地靠着她闔上了眼。
在上京住了一宿,他還是精神不濟,冉煙濃撫了撫他的背,「昨晚也沒睡好麼?」
「自你走後,沒有一日安眠。」
冉煙濃將被他親吻過的嘴唇用食指碰了一下,碰得臉頰生了紅霞,心裏很高興,卻彎了柳眉杏眼,嘟起了紅唇,「恪哥哥,我就說你比我記掛。我睡得挺好的,每天都睡得很早。」這樣就可以到夢裏見你啦。
容恪淡淡一笑,摸了摸她的腦袋,闔着眼眸道:「原來濃濃不記掛。」
當然不是。
冉煙濃掐住了容恪腦後一枝旁逸斜出也想來輕薄美色的藤蔓,折了下來,捏在掌心,笑吟吟道:「恪哥哥放心睡吧,現在你可以安眠了。」
容恪閉着眼,正要歪頭。
一柄長劍忽地凌空擲來,冉煙濃知道容恪是個睡着了身旁還要放着劍的人,警覺心極強,冉煙濃才聽到破風之聲,容恪趴在她的肩頭,動了,回身一隻手接住了這柄直拋而來的長劍,冉煙濃怔怔地耳朵往後一縮,只見綠影里,利落勁裝的刀哥提刀疾步而來,恍如日光般耀眼的少年,臉上全是自負和清傲。
就知道冉橫刀沒得逞,一定又來糾纏。
冉橫刀這廂已經將刀把夾在了胳膊彎里,嘴角往上要碰到鼻樑了,「嘿,容世子,聽說你能打贏忽孛?那我要是能打贏你,是不是就算勝過了夷族大汗?」
容恪揚唇,回眸,嘴唇靠近冉煙濃的耳朵,「躲不過了。」
冉煙濃嘆了一聲,「那就打吧。」
容恪挑眉,「可以贏麼?」
這話讓冉煙濃想了想,要是出來糾纏的是爹爹,冉煙濃不想容恪贏,但是刀哥……
上京城裏頭一號賤骨頭,明知道打不過但非要上去挨揍,挨完揍便回來哭嚎喊疼的人,是該狠狠教訓一頓。
冉煙濃狐狸似的綻開笑靨,「不打臉,不傷人,隨便恪哥哥怎麼贏。我去給姐姐送信啦。」
「好。」容恪摸了摸她的微亂的髮髻,笑着站了起來。
冉橫刀在一旁看着,那叫一個氣啊。
他親手養大的小白菜被人拱了不說,這兩人親昵時當身旁一切都是死的啊!為什麼他的公主媳婦兒從來就不會溫柔啊!
刀哥只想打容恪的臉,看到他那副凡事都氣定神閒、從容不迫的模樣,想到自個兒卻要聽長寧日日誇他沉穩通達、做事幹練、兒子相形見絀的,刀哥就不信了,要沒了迷惑女人的好皮囊,她們還向着容恪。等會兒棄了刀就肉搏,拳拳打他臉!
冉煙濃披着雙花排穗的蜜合色織錦斗篷,像一縷煙氣似的,消散在了亭閣後頭。
看着她離開,容恪垂眸微笑,將劍提出了劍鞘。一天之內,和岳父和大舅兄過招,也是沒有別人了,容恪早知道冉秦和冉橫刀對一個拐走了他們女兒和妹妹的人不會友善,不過……大抵是因為太子的緣故,兩人風聲鶴唳也是有的。
要不是刀哥欠揍,冉煙濃又和他感情最親密,容恪並不想讓他輸得很難看。
現在……
冉煙濃闖入姐姐閨房,這回急得沒有扣門,雖然容恪好像並不急着將這封信給姐姐,但她怕姐姐又錯過了什麼,將信替正在梳妝的冉清榮放在了一旁,她眼明手快,一眼便瞅見了冉清榮擱在紅褥上的和離書,才堪堪只提了一個「冉」字。
冉煙濃像發現了什麼秘密,「阿姐,你是不是……捨不得?」
冉清榮拿起了那封沒有署字的紅貼,也不回頭,將鬢邊落下來的一縷碎發用碧簪攏上了,「我的硃砂不夠了,等會兒去母親那兒取一些。」
冉煙濃走回來,她脂粉盒裏的硃砂確乎是沒有了,硃砂難褪色且醒目,姐姐想用這個題上名字……但冉煙濃怕容恪給的信里有什麼秘密,現在和離書沒簽,還尚有餘地,冉煙濃將信給了姐姐,「這個,姐姐有空看看。」
「這是什麼?」冉清榮將信捏在了之間,薄薄的一層,裏頭大約也只有一二張紙。
冉煙濃搖搖頭,「不知道,是恪……容恪給我的,他說有些事姐姐看了就會明白。」
明白什麼?
裏頭也許是與太子有關的事,冉清榮不動聲色,齒尖磨得唇肉微疼,然後,她眼波澹然地擱下了信,「我不看。等我去找了硃砂,就簽了和離書,以後和他徹徹底底斷了。」
容恪也沒說是太子的事,冉煙濃也沒說這個,但姐姐想的第一個人就是太子。她悠悠地嘆息着,「姐姐……」
這時候外頭一陣哄鬧聲,丫頭婆子都在勸着什麼,鬧哄哄的院落,一時將清寂和有條不紊盡數打落,兩姐妹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前後腳出了閨房。
只見小院一片枝折花落,婆子們個個躲在迴廊下不敢近前,轉出小灌木,飄出兩截了疾飛的衣裳。
容恪的劍收鞘了,穩佔上風,單手完虐着刀哥,「天池、曲澤、神闕、中府、天突、鴆尾、巨闕……」容恪說哪兒打哪兒,刀哥毫無招架之力了。
剛開始兩人還看着旗鼓相當,冉橫刀沾沾自喜,頗為得意,誰知容恪這個狡猾的人,一直等機會,專挑穴位下手,一給他得逞,自己手臂就麻了,跟着大腿也麻了,全身麻了,一點勁兒沒有,再兩招,大刀被挑飛了,他眼下就像個赤條條的毫無遮羞布的男人,容恪還不抽劍,背着左手,右手劍鞘四處點,說哪兒就點他那兒的穴道,但偏偏不下重手,蜻蜓點水一樣過一下,便把刀哥苦練十幾年的自負擊成了粉碎。
在上京城的軟骨頭權貴世家子裏頭,他的武功不算數一數二,但也絕對是出類拔萃的,絕沒有被人羞辱到這個地步。
更令刀哥哀嚎的,她的公主媳婦兒就坐在迴廊底下,磕着瓜子看熱鬧,笑吟吟地不時為容恪鼓掌。
刀哥氣炸,丫頭婆子們全都勸不住,在容恪一聲「膻中」出口時,劍雖心至,刀哥忽地一舉手,「不來了!認輸!」
再打下去更難看,刀哥識時務者為俊傑,不來了。
第一個起立歡呼的就是靈犀,「妹夫真厲害!」
冉煙濃忍笑,刀哥和公主是怎麼鬧成這個地步的?
容恪也不乘勝追擊,順從他心意地將他的劍還了回去,不得不說,刀哥給的劍是世家子弟用來切磋用的,鈍而無鋒,輕盈無力,容恪用的不順手,劍若是不能殺人,那便沒什麼用處。
他也不喜與人切磋,容恪學的是殺人的功夫,不是比劃的花拳繡腿。若出招收招還要顧着不能傷人,會很憋屈。
幸得大舅兄還差了不少火候。
容恪淡淡道:「冉兄在軍中無官無職,原來如此。」
「……」不帶打贏了還羞辱人的!
冉橫刀有最好的師傅,冉秦,但自個兒天資愚鈍,練武又好犯懶,雖然也有一身神力,但沒處施展,在上京又贏了一幫病怏怏臉上沒二兩肉的孱頭,心便竄上了天,今日被容恪一通折辱,雖然生氣,卻也反而意識到自己不足,不和容恪計較,便衝出了庭院。
本來還想好好說話,但太氣人了!
這個公主媳婦娶回家來是做什麼用的?一不會在床笫上迎合丈夫給冉家添娃,二不會在丈夫需要時端上一碗熱茶,三不會在丈夫比武打不過的時候勸架。有什麼用?冉橫刀覺得肺疼。
靈犀嘻嘻地叉腰笑了一會,見冉橫刀走了,便也拉下臉匆匆退出了戰圈。
婆子丫頭們都上來收拾小院裏散落的樹枝葛藤,冉煙濃悄然地從容恪身後走上前,莫名覺得,容恪對刀哥有一種似有若無的敵意。照理說,他不該這麼欺負刀哥的。
冉清榮還在一株矮灌木後頭,見妹夫在,本想離開,卻聽見身後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又嬌又糯:「娘親!」
冉清榮愣住了,飛快地抬起了眼轉身,只見宮人抱着她的女兒鶯鶯進了冉家,鶯鶯一落地,便向着娘親撲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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