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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
妖萱再往旁邊一看,凌北野的鏡子前,居然是自己的鏡像?
只不過鏡子裏面的自己,衣服穿的要規規矩矩得多,且髮飾也要華麗繁複些許,像極了柳夫人的打扮。
而後,妖萱看到凌北野對面那鏡子中的自己,長出了九尾的尾巴。
凌北野也像是見了鬼一般。他不光詫異,還極其生氣,從背後拽住一人衣領,把人狠狠摔在自己面前。
「賈尋椿!你也給我照上一照!」
他拉着人往鏡子面前一砸,惡聲惡氣說話,倒是真有幾分地痞惡霸的樣子了。
妖萱撇了撇嘴。她一晃眼,又在自己的鏡子裏看到了陸晏,陸晏依舊是無比絕美,可是很快,鏡子裏出現了幾個侏儒,開始捉弄陸晏。
妖萱一回頭,果然是千嬌媚在洋洋得意的一起與她照 鏡子。看來,鏡子中,會出現自己最喜愛的東西……
忽的,圓昌也上前,風騷的扭了扭自己的水桶腰和花白的頭顱。
妖萱幾乎一絲不掛的樣子在鏡子裏顯現了出來。妖萱立刻露出驚恐的表情,厭惡的遠離了圓昌那老頭子。
「走開些走開些!」
意淫美人,或許是人之好色本性,但是猥褻美人,就是該死。
圓昌愛慕她,但罪不至死,倘若有一日動了手腳,便要真死。
圓昌察覺到妖萱的威脅,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不要啊!我的紫衣,紫衣!」
忽的,旁邊傳來一陣尖利的喊叫聲。
妖萱看到人族那邊的鏡子裏,一個九尾狐妖美人的身體正在點點燃燒,但是不是那種熱烈的燃燒,而是痛苦萬分的被逐漸吞噬。
美人談不上天下絕色,卻也是風情少見。
那個叫做賈尋椿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伏在地上,似乎被觸及了極其悲傷的回憶。
看來,大家都和九尾很有緣分呢……
那賈尋椿伏在凌北野腳邊,哭得面赤耳紅,四十多歲的男人哭起來,很不好看。
凌北野始終一臉冷漠,倨傲,如同天神降世一般俯瞰天下螻蟻。
賈尋椿忽的抬頭,眸中似乎帶着不甘,他不敢直視東齊王,頃刻間便低下頭去。可是那轉瞬即逝的仇恨,被凌北野盡收眼底。
凌北野抬起腳,在賈尋椿胸口重重的踹了一腳,把人踹險些出去。
妖萱聽過,蓬萊的木仙鏡,能看到人的一切愛恨嗔痴喜怒哀樂。
若是在場兩人結仇也能立刻看出。木精都是直來直往,看不起虛偽故弄玄虛的人。
兩人有仇,需得當眾揭穿,否則木精會在此族交易信用賬上加上一筆,說不定以後交易的要求會更加嚴苛。
「別他媽的以為我不知道你斂財乾的那些勾當,為了女人也罷,錢財也好,你記恨本王,本王便當着蓬萊仙的面,給你一個殺了本王的機會……」
凌北野說着,把一把匕首扔到了賈尋椿胸口:「想尋仇就來,當着蓬萊仙的面,別讓人瞧不起你。」
賈尋椿哆哆嗦嗦的,妖萱看到他滿額頭都是汗,可偏偏眼睛是紅的,幾番抖動,刀下了地,哐當一聲。
他不敢。
「哼,本王今日便當不知道,不找你算賬,再沒有下次!」
凌北野一腳踹開那刀,似乎覺得晦氣,一眾人都知道賈尋椿得罪了東齊王,誰人都不敢與之親近了。
賈尋椿狼狽可憐的蜷縮在地上。這裏十個人里九個和凌北野有仇,怎麼偏偏自己被揪出來了?為什麼倒霉的總是他……
妖萱晃眼一看, 高台上,長老們,木精小妖們,露出滿意的笑容。他們戳穿了別人仇恨,自以為清高的解決旁人憂愁,正十分自豪。
終究只是木頭,冥頑不靈,自作聰明。
妖萱對於蓬萊島不沾俗世,脫俗自傲的印象,碎了個全。人里有混賬,妖里有壞蛋,木頭裏也有蠢貨。
她上前撫了撫被夥伴們一腳踢開的賈尋椿。眼前虛胖無力的男人極其狼狽,他欲言又止的看着妖萱,而後落了一句:「我見過的妖,潔白美好,反而是人,都醜惡不堪……人妖開戰在即……」
他似乎想預祝妖萱勝利,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可最終還是清醒了,站起來,慌張去追隨自己的夥伴。
為了合群,人這一生,要捨棄多少?
妖萱想到凌北野那張冷峻的臉,和自己見到的顧念簡直判若兩人,那般兇惡無情……
戰場上,他估計會碾碎一切吧……
妖萱走到蓬萊島邊界,望着人族遠去的艦隊,收拾收拾,也打算揚帆起航了。
南奎第一戰,她會贏得漂亮。
日暮時分。
她才到了岸邊,就聽到了呼嚎聲音,自己的三萬大軍和凌北野的軍隊都被折騰得不成樣子了。
這一個月眾人都是馬不停蹄的四處奔波,現在哪裏還有心情打架?
人族要走了,妖族便趁機在樹洞上面挑釁,人族士兵起來收行李,都能看到對面一棵樹上,會有妖怪在對着自己撒尿。
實在受不住,人族大軍便花了三個時辰,一夜撤離,成為蓬萊史上最快離開的軍隊,惹得人哭笑不得。
可妖萱心煩意亂的,她想起來在鏡子中的凌北野……
還有其他一些她覺得奇怪,卻遲遲不敢問,不敢觸及的東西。
她心不在焉,心猿意馬……
進了夏日,四季炎熱的南疆更是熱的人分不開心去。
南疆的妖怪聽說妖神和城主第一次在蓬萊取得了軍備,全都歡欣雀躍,無比歡快。
他們夾道歡迎歸來的妖神和城主。可是花轎里,不見城主,猊獸上,不見妖神。
小妖怪和那些個愛八卦的老婆婆全都難受起來。
是夜,蟬鳴此起彼伏,比其他地方都要響亮,畢竟地妖城都是真妖怪,大概率蟬都得了些修為,叫得比其他地方的蟬大聲多了。
地妖城的建築里常常極高,狹窄,卻足以容納戀人們的濃濃情意。
情人在一片寂靜,昏暗中接吻,情不自禁,意亂情迷。
小巷子裏,陸晏抬頭望着天,臉上潮紅尚未褪去:「大熱天的,你離我遠一些,這麼熱,你還靠這麼近……」
「大哥你有沒有搞錯!」
妖萱翻了個白眼,見陸晏瞪自己,又補充到。
「拜託啊,夫君,我親愛的夫君,你不想同我親近也找個靠譜一點兒的理由吧?我可是蛇妖啊,不管是三伏天還是大冬天,一如既往的冷,你說抱着我還熱是怎麼回事?」
陸晏沒得話說,但身體倒是誠實,向妖萱那邊靠了又靠,九尾狐皮厚,最是怕熱了,抱着這麼一條大蟒蛇正好。
「我只是……只是不太習慣罷了,你實在是太黏我了一些……」
自從從蓬萊回來以後,陸晏覺得妖萱一天比一天黏人,一時三刻要八九次抱抱親親的,讓人有些招架不住。
他之前耍過不知道多少男男女女的,沒一個像是妖萱這樣的,時時刻刻黏着他,消磨他的意志。
但陸晏也不是一般人,十幾年混成這樣,靠的就是一個忍字。
當真是蛇性本……咳咳……
就是這樣,陸晏才覺得奇怪,事出反常必有妖。以他多年看人的經驗來看,妖萱絕對是出了什麼事兒,才會這般黏着他。
他以往什麼事兒都愛自己查,不愛問,可偏偏對着妖萱破了例 。他開口一問,便是輸了陣,藏不住氣了。
「萱,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啊……」
陸晏一改迷離情狀,從上至下俯視妖萱。
妖萱在親他的脖子,忽的身子僵直。
昏暗月光下,兩人都看不清對方表情。陸晏一動不動的盯着妖萱,面無表情,他才最沉得住氣的人。
妖萱也不傻,事到如今,她怎麼都該知道,顧念,或者說凌北野,和自己的關係非同小可了。
她一路上越想越心煩,於是便天天纏着陸晏,想要找機會問一問,可是看着陸晏那張笑得嬌媚可愛的臉,她就怎麼都問不出來 。
且她重生之後,便沒有見到過自己的家人了,陸晏也從來沒有提起過她過去的事情。
妖萱偏過頭去,不肯看陸晏,但是仍是問到:「這句話我還想問問你,你怎麼從來沒有提過我和凌北野認識的事情?且他對我說的橫刀奪愛,又是什麼意思?」
妖萱覺得奇怪,她和凌北野在人妖大戰中指定是要拼個你死我活的,但又感覺與他的關係非同小可……
陸晏眼神微微動了動,眸光里的狠毒和陰沉一閃而過。
他早就想好對策,只低着聲道:「萱,你這張臉有多驚為天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兩自小便在桃山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可是桃山付之一炬,我又不得不在玄天苦心經營多年,你每幾月便來看我。不光是凌北野,還有那玄天許許多多的紈絝子弟,見了你,都會生出覬覦之心。
我生怕一個不小心,你就讓人給欺負了。可那凌北野是東齊王爺啊,他日日來糾纏你,你那時未婚嫁與我,算不得是妻子,我也阻撓不得。且我也看得出你對東齊王並非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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