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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嘉順帝的話,太后訝異了。
前面芸娘和沈知念才來給這顧家三小姐求了賜婚懿旨,現在皇上又來與她商量將顧家三小姐賜婚給太子。
莫非芸娘是預料到太子要納她孫女做側妃,故而先來求了另外的賜婚?
估計定遠侯府並不願意將這顧家三小姐嫁入東宮。
想起她適才給出去的承諾,太后娘娘皺起了眉頭:「昨日才遇到,便要納了人家進東宮?可有查過人姑娘是否有婚配?便是皇家中人,我們也不能以皇權壓人。」
嘉順帝看太后娘娘聲音裏帶了些厲色,忙恭敬說道:「皇后說了,昨日問過顧家的人,是有說親的,但還沒正式定親。」
太后有些不悅:「哀家恰好知道點,顧家其實給那三小姐已經相看好了人,即便沒有正式定親,那也是馬上要走六禮了。」
嘉順帝察言觀色,看母后似乎不喜,只溫聲說道:「此事兒臣還未應了,看母后之意,是不欲給太子這道賜婚?」
太后嘆息一聲:「皇帝你來之前,其實哀家已經見過這顧家三小姐的祖母,且已經承諾了要給那顧家三小姐和勤勇伯家次子賜婚,眼下還能讓哀家反悔嗎?」
「更何況,即便哀家先前沒有應承此事,便是考慮定遠侯府往年為我大玄朝立下的諸多軍功,皇帝能不先問問定遠侯府的意願嗎?」
嘉順帝垂首道:「母后說的是,不過這顧家倒來得也是湊巧。」
雖然嘉順帝如今對太子也不算特別待見,但那也是自己的兒子,現在明顯被定遠侯府嫌棄了,他心裏還是頗有些不順。
這是典型的他可以不待見兒子,但容不得別人不待見。
太后聽出嘉順帝的意思,不贊同地說道:「便是有意前來又如何?平陽之前搶了沈家小姐的夫婿,現在太子又要強納定遠侯府的三小姐,讓哀家以後哪有臉見定遠侯夫人,便是皇帝,對老定遠侯不會感到愧疚嗎?」
嘉順帝不想惹了母后不快,想起皇后對太子的嬌慣,還有太子那裏傳出的一些不好的流言,他也不再堅持。
「兒臣明白,那此事兒便作罷了。」
太后頷首:「東宮已有兩位側妃,若太子還想再納,讓皇后另外相看願意嫁到東宮的人家便是。」
嘉順帝應了。
這日晚間,嘉順帝去了皇后的坤寧宮,秦皇后笑着迎了。
「皇上今日要在坤寧宮歇息嗎?」行了禮後,秦皇后期盼地看着嘉順帝。
嘉順帝搖了搖頭:「朕等會還有事。」
秦皇后眼裏流露了些失望,但不敢太明顯,仍堆起笑說道:「那皇上來坤寧宮,可是有事要與臣妾說?」
想起昨日找嘉順帝說的事情,她猜可能皇上是和太后商量好了,估計要擬賜婚旨意。
嘉順帝看了眼秦皇后,淡着說道:「你昨日所求之事,朕沒法應了。」
秦皇后愕然,旋即懷揣着不安問道:「是太后娘娘不同意嗎?」
她有點沒弄懂太后娘娘為何不同意,她知道太后娘娘和定遠侯府的老夫人交好,那為何不願意好友的孫女嫁入東宮?東宮太子是何等的尊貴,嫁進來以後只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嘉順帝搖頭:「定遠侯家的三小姐已經有定好的人,這種就不要摻和了,免得朕下了賜婚旨意,還惹了侯爺心寒。」
秦皇后不解:「但也還沒成親,這定遠侯府竟還嫌棄起了東宮?」
嘉順帝皺眉,看秦皇后還完全不自知,只有些厭倦地說道:「不是人人都想嫁入東宮的。」
秦皇后沒注意到嘉順帝語氣里的不喜,兀自在那裏有些生氣:「皇上,可是臣妾還是不甘,這定遠侯府太不識抬舉了,這不是下皇家的面子嗎?」
嘉順帝不耐:「不管如何,定遠侯家的三小姐和勤勇伯家次子會得到太后賜婚懿旨,太子若還想納側妃,你再幫他看其他人家。」
秦皇后聽出了嘉順帝的惱意,但此刻聽到太后竟然還要給那顧家三小姐賜婚,心裏更是憤恨,到底也還是沒壓住:「勤勇伯家的次子,哪比得上太子,那定遠侯府竟寧願選擇一個伯府子弟,也不願意嫁入東宮,這讓臣妾和太子顏面何在?皇上,臣妾心裏實在是委屈。」
嘉順帝冷笑了聲:「你以為太子是香餑餑呢?東宮都有些什麼爛事,還要朕說嗎?你先管束好太子再說吧!」
秦皇后被訓,臉色白了幾分。
她知道嘉順帝說的是什麼,皇兒身子虛弱,導致性情也有些陰晴不定,偶爾脾氣急了會打身邊人,這事她以為都捂得很嚴實,卻不想皇上全都知道。
太子妃性格懦弱,且陳太傅家頗為重男輕女,太子妃即便受了委屈,也不敢回家傾訴,其他側妃、侍妾也都是敲打過的,礙於東宮權勢,沒人敢隨便在外面說,秦皇后一直覺得這只是小事,不會有什麼大礙。
如今被嘉順帝直接攤出來,看他還帶了幾分怒氣,秦皇后惟恐太子失了他父皇的心,忙着解釋道:「太子常年身體不適,情緒難免不暢,偶爾失了控制,也非他本意,他也很痛苦,臣妾日後一定謹遵皇上教誨,好好疏導太子,讓他不要再犯錯了。」
嘉順帝哼了一聲:「但願如此吧。至於納顧家三小姐為太子側妃一事,休要再提了。」
太后都已經要下賜婚懿旨,秦皇后也無力再做什麼,只能壓下心裏惱怒,恭敬回道:「臣妾明白。」
過了兩日,定遠侯府和勤勇伯府收到了太后娘娘的賜婚懿旨,太后娘娘將定遠侯府三小姐指婚給了勤勇伯府次子,且還給定遠侯府的三小姐添了些嫁妝。
恰好這兩家本有意結親,如今還得了太后賜婚,一時兩府都感激地跪謝太后聖恩。
顧母心裏鬆了口氣,便拉着顧文靜去了沈府送信報喜,順帶送了謝禮給外甥女,若不是外甥女搶先去求了太后,只怕女兒真進了東宮,往後日子也是難過。
沈知念得知懿旨下來了,也很是寬慰,終究還是助表姐逃過了前世命中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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