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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朔打完這兩通電話之後,小八再一次落下雲頭。
「朔哥,又來了。」林小八說道,「這次是兩個,一男一女。」
「還是我去吧。」苗成雲剛要從地上撲騰起來,就被林朔一掌按住了肩頭。
林朔說道:「撤。」
話音剛落,林朔就發動了神隱無間,帶着苗成宇楚弘毅還有林小八,回到了一千公里意外的營地里。
人都到營地了,苗成雲才來得及問出來下一句:「你幹嘛要撤啊?」
「沒意義了。」林朔解釋道,「對面一萬多個,我們多殺幾個對大局沒有什麼改變,而且還容易打草驚蛇。」
「那就放任它們不管啊?」苗成雲問道。
「當然不是了。」林朔說道,「它們現在目前顯然是一種無主狀態,所以會有探索周邊情況的現象。
它們的這種狀態,對我們目前來說是有利的,所以不要過多驚動它們。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戰場規劃。
要儘量把戰場固定在亞馬遜雨林,這裏遠離華夏並且荒無人煙,我們需要把手上所有能調動的資源都傾斜過來,打一場決戰。
這樣才不至於禍及人類社會,否則我們就不是獵人了,而是全人類的罪人。」
「你說得道理是沒錯。」苗成雲說道,「可現在這天平兩邊的力量,失衡得有些嚴重啊。
這一萬多三道盡頭的女魃人,我們就夠嗆能對付了,
要是再加上整個亞馬遜流域的海妖,那咱還怎麼玩兒啊?
林朔,咱這次玩得太大了,最後兜不住怎麼辦?」
「兜不住也得兜。」林朔說道,「因為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不是,你到底想幹什麼?」苗成雲問道。
「不是我,而是我們。」林朔說道,「我們要逼女魃人提前決戰,不能等到十年後。」
「為什麼?」楚弘毅問道,「現在決戰,這是一場必敗的戰爭啊!」
「十年後,這是女魃人選定的決戰節點,到時候它們萬事俱備,我們將沒有任何機會。」林朔說道,「屆時它們的強大,很可能我們是無法理解的,抵抗將變得沒有任何意義。
而現在它們的強大,受限於九龍協議和它們內部的權力爭鬥,我們還是可以理解的,也能稍作抗衡。
所以,決戰就在近期了,不能拖。」
苗成雲稍作思忖,問道:「這應該也是我爹娘的意思吧?」
「嗯。」林朔微微頷首。
「那接下來咱怎麼辦?」
「吃飽喝足,睡個好覺。」林朔說道,「等秦月容那邊準備妥當。」
……
崑崙園區自從林朔打完那個電話開始,就進入了一級戰備狀態。
防空警報響徹園區的每一個角落,全部獵人召回,學校從明天起也停課了。
而林家後院裏的這場瓜果蔬菜的野炊,也進入了尾聲。
苗光啟端着酒杯皺着眉:「這什麼動靜?」
林樂山舉起手裏的酒杯一飲而盡,摸了摸嘴唇說道:「瞧你這沒見識的勁兒,這不是防空警報嗎?」
獵門老魁首這會兒出現在林府後院裏,當然是雲悅心的功勞。
她把兒子召喚出來的丈夫,帶到這裏來了。
其用意當然還是跟在兒子面前一樣的,讓大家評評理,林樂山休了她這事兒到底對不對。
而要是兩人單聊,雲悅心知道自己說不過丈夫,這老傢伙太能說了。
真要打,她又不捨得,這死鬼好不容易有個暫時容身的軀殼,打壞了他就順勢回去了。
所以只能帶到這來了,人多嘛,她想發動群眾的力量。
結果在場的人先是嚇一跳,明白狀況之後態度非常統一,那就是當做沒聽見雲悅心說了什麼。
人家不傻,知道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事兒但凡多一句嘴,以後免不了一身騷。
其中兒媳婦們跟公公是頭一次見面,蘇念秋搬出來一壇上好的黃酒,跟幾位姐妹都忙着敬酒。
而獵門五老的其他幾位,那就乾脆跟老魁首一起喝上了,其中陳天罡跟老魁首也是頭一次見面,互相之間非常欣賞,推杯換盞不亦樂乎。
雲悅心氣得直跺腳,可又拿這些人沒辦法,這會兒已經往曹府趕了,要把四弟曹餘生請過來評理。
雲悅心這一走,大伙兒反而更加輕鬆,兒媳婦們回屋去了,留下獵門五老中的其他四位,陪着老魁首喝酒聊天。
就在這個時候,園區進入了一級戰備,拉響了警報。
苗光啟聽着林樂山的嫌棄,嘴角直抽抽:「你一個死了快二十年的死鬼,還笑話我這個活人見識短呢?
我不知道這是防空警報嗎?我這是在埋汰你兒子的路數。
哦,一級戰備就拉防空警報,這兩件事挨着嗎?大半夜的這是嚇唬誰呢?」
苗雪萍這時候吃了一驚:「一級戰備?什麼意思?」
「捅婁子了唄。」苗光啟淡淡說道,「局面失去控制了。」
「那還不是你這老小子下得好棋啊?」林樂山說道,「明知道那邊事情不簡單,還在這兒穩坐釣魚台的。放心吧,你再這麼作下去,咱老哥倆很快就又團聚了。」
「哎呦,真晦氣。」苗光啟皺了皺眉,「你現在是不以之為恥,反以之為榮是吧,死了了不起啊?」
「那你死一個我看看唄。」林樂山說道。
「你倆這多年未見了,怎麼還跟倆小孩兒似的。」唐高傑勸道,「這都陰陽兩隔了,別鬥了。」
「就是嘛。」苗雪萍問道,「林朔那邊到底怎麼回事兒?」
苗光啟沒回答自己堂妹的問題,而是看着林樂山正色說道:「你在這兒能待多久?」
「待不了多久。」林樂山搖搖頭,「這身子到底是假的,維持不了太長時間,夠嗆能熬到天亮。」
「那行,咱哥幾個就喝一晚上的酒,其他事情就不談了,壞興致。」苗光啟說道,「等你林樂山回到下面去之後,就繼續看着,接下來我是怎麼做的。」
「當年我們四個狩獵,謀劃佈局的就是你。」林樂山說道,「回回狩獵計劃都是看上很好,真到了緊要關頭那是破綻百出,要不是我和悅心兜着,咱四個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過去的事情提它幹嘛?」苗光啟臉上有些尷尬。
「行,那我就看着,你有多大長進,大不了你們幾個全下去陪我。」林樂山笑了笑,然後舉起了酒杯,「喝酒。」
苗光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老哥倆似是形成了什麼默契,周圍的唐高傑、苗雪萍、陳天罡三人就不便繼續追問了,而是一一舉杯。
正喝着呢,就聽到外面腳步聲傳來,有人帶着哭腔高叫道:「我大哥呢!」
緊接着後院的籬笆門被一下推開,一個碩大的身軀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來到林樂山眼前,緊接着「噗通」一聲跪倒,抱着林樂山的大腿放聲痛哭。
苗光啟看得眼角直抽抽,對林樂山笑道:「咱這位四弟啊,這些年能耐是越來越回去了,這體型和調門反而見長。」
來者正是曹餘生。
一聽苗光啟的話,曹餘生抹了一把臉上的鼻涕眼淚,扭頭瞪眼道:「你閉嘴!」
林樂山趕緊攙扶住曹餘生,說道:「哎呀,我這身子不怎麼牢靠,快被你給摟碎了,起來說話,雪萍給他搬個座兒。」
搬座這事兒擱在苗雪萍手裏那就是一個念頭的事兒,一把椅子從屋裏飛出來,就落在了曹餘生屁股後頭。
曹餘生這才坐下身來,屁股剛挨到板凳,身邊人眼一閃,雲悅心手就拎上了他的耳朵,把這胖子從座位上提溜起來了。
雲悅心柳眉倒豎,罵道:「曹胖子你什麼意思?我是讓你來評理的,你跪他幹嘛?」
曹餘生捂着自己耳朵:「姐、姐,你別衝動,先把我放開,聽我說。」
「哼。」雲悅心氣鼓鼓地座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眼睛盯着曹餘生。
曹餘生先給了林樂山一個眼色,輕聲問道:「大哥,你現在打得過她嗎?」
「多新鮮呢。」林樂山翻了翻白眼,「我活着都打不過,別說現在已經死了。」
曹餘生臉色一變,正兒八經地說道:「那這事兒就是大哥你的不對。」
「林樂山你聽聽。」雲悅心說道,「我就說了,當年咱兄妹四個,就屬這老四腦子最清楚。」
林樂山並不着急,而是問道:「四弟,我錯在哪兒了,還請賜教。」
曹餘生說道:「你明知道自己打不過她,辦事兒怎麼還擰着她的性子來呢?你這不是拖咱兄弟幾個下水嗎?」
「是。」林樂山抱拳拱手,「愚兄思慮不周,還請賢弟見諒。」
「那倒不至於。」曹餘生舉杯說道,「大哥我敬你。」
「走着。」林樂山再次舉杯。
「曹胖子你等會兒!」雲悅心急了,叫道,「你就算評完理了?」
「嗯。」曹餘生點點頭。
「那他休我這事兒,這就算完了?」
「完了呀,天地良心,換我是大哥,我也這麼幹。」曹餘生說道,「三姐你當初拋下他們爺倆,一句交代都沒有,這就是不對。」
「你!」雲悅心氣得呼哧呼哧的,然後呆呆坐着不說話了。
「行了雲三妹。」苗光啟這時候說道,「這種事情,男人之間那是天然的同盟,然後這裏唯一一個女人吧,還是你的競爭對手,所以你想在這兒找同盟,那是緣木求魚。不過好在啊,我這個二哥還是慣着你的。」
苗光啟說道這裏看向了林樂山,抱拳拱手道:「大哥,還請收回成命。三妹雖然脾氣不好,想事情也容易一根筋,可對你還是日月可鑑的。」
林樂山問道:「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
苗光啟微微一低頭:「對,給小弟幾分薄面。」
「行。」林樂山一點頭。
雲悅心不禁面露喜色,不過這會兒她也知道得端着點兒架子,頭一扭不說話。
還是苗雪萍走過來攙住了她的胳膊:「姐,咱回屋吧,讓他們幾個男人喝酒。」
於是雲悅心借坡下驢,和苗雪萍一起回屋上樓去了。
……
斗轉星移,這一晚上的時間眨眼而過。
林朔在家裏的那些藏酒,被眾人一掃而空。
後院裏炭火早已熄滅,幾個酒罈子在地上滾來滾去。
曹餘生、唐高傑、陳天罡都已經醉倒,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眼看東方已經泛白,苗光啟最後一次舉起酒杯,老淚縱橫。
整幢林府哭聲四起,而酒桌對面,地上一灘酒水,座上僅剩一撮香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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