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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蜀御獸,這個能耐是強是弱,得看在哪兒施展。
如今這個世上,也就兩個地方,這個能耐非常厲害。
一個是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如今那兒全是猛獸異種,密度還在大西洲之上,鹿蜀要是能駕馭其中一部分,那整體規模就相當可觀了。
還有一個地方就是這兒,巨獸山脈,也是猛獸異種扎堆的地方,而且這些猛獸異種普遍都很強。
除了這兩個地方,鹿蜀御獸的天賦能力,擱在林朔和苗成雲眼裏那是完全不夠看的。
而在巨獸帝國,這頭鹿蜀因為能夠御獸,地位應該比較高,是八頭王級異種之一。
既然到了這個身份地位,那就不僅僅有手下了,勢必還有盟友,也就是其他的王級異種。
這兒的東西都聰明,之前搬山猿地盤起火,如今鹿蜀地盤又叛亂,後方接二連三地出問題,顯然並不是什麼偶然。
所以鹿蜀應該是明白過來了,這次不僅率領着手下的一群公爵級異種,還邀請了兩個盟友前來助拳。
這天晚上後半夜,這三頭王級異種,一頭在天上兩頭在地上,就站在對面的山頭上,觀察着狩獵隊。
它們身後,那是漫山遍野的異種大軍,大大小小足有上千頭。
苗成雲之前那嗓子,看樣子是捅破天了。
這時候林朔鼻子已經不管用了,氣味信息太多實在聞不過來,只能用林家人並不擅長的視力去觀察。
然後他一看到遠處天上有頭東西,正在伴月而飛。
獵門總魁首臉色驟然一變,趕緊在營地四處查看,看小八和大鵬姐在不在。
以前只有林小八一隻黑鳳的時候,林朔肯定知道它在哪兒,因為小八會不斷地跟他說話。
如今身邊有兩隻黑鳳了,倆鳥又是新婚燕爾,整天黏在一塊兒,小八跟他這個朔哥也不怎麼說話了,所以林朔有時候就得找找它們。
還好,這會兒,八哥夫妻就在篝火邊上呢,小八正在給它媳婦兒做宵夜。
林小八啄下來一大塊搬山猿肉,穿在一根木棍上,然後用喙嘴叼着木棍,把肉擱在火上烤。
大鵬姐就在小八身邊,眼睛直直地看着這塊肉。
不過小八個子實在太小,哪怕叼着棍子都離篝火太近,林朔怕它被燙着,趕緊說道:「小八你放下,我來。」
然後獵門總魁首就一屁股坐回篝火邊上,替自家黑鳳烤肉去了。
而懸崖邊上,苗成雲和楊寶坤看着遠處烏泱泱的異種大軍,再回頭看看林朔,兩人神情各異。
楊寶坤轉着手裏的煙杆子,說道:「你看,還得是咱林總魁首,這種場面壓根不當回事兒。」
「楊叔,你就別瞎捧了。」苗成雲一臉無奈,「攤上這麼一貨,我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小苗。」楊寶坤輕聲問道,「我其實是真沒看懂,這麼多東西,總魁首不想法子應付,回去幹嘛?」
「楊叔。」苗成雲指了指遠處的天上,「你看到那隻大鳥了嗎?」
「看到了。」楊寶坤說道,「這不正伴月而飛嘛,你還別說,雖然隔着遠看不清什麼顏色,不過這鳥光看這身段和姿態,那就夠漂亮了。」
「那當然漂亮了,這東西叫鴻鵠。」苗成雲說道,「這是上古五鳳之一,也就是白鳳凰。」
「哦,原來是鳳凰,難怪那麼漂亮。」楊寶坤感慨道。
「也不是所有的鳳凰都那麼漂亮。」苗成雲笑了笑,「楊叔你看到咱身後這兩隻了嗎?這倆其實也是鳳凰,跟對面這頭一比較,是不是就差點兒意思了?」
「林家黑鳳,我們獵門中人確實叫做鳳凰。」楊寶坤笑道。
老楊這話說得有講究,言下之意就是,這是獵門自稱的鳳凰,其實並不是真鳳凰。
苗成雲搖了搖頭:「楊叔,這你就不清楚了。上古有五種鳳凰,其中紅色的叫『赤鳳』,青色的叫『青鸞』,黃色的叫『鵷鶵』,紫色的叫『鸑鷟』,白色的叫『鴻鵠』。
今晚咱對面這頭,是白色的「鴻鵠」。
而當年鳳鳴岐山,周朝因此而興。那頭在岐山中鳴叫的鳳凰,就是紫鳳『鸑鷟』。
這種鳳凰有黑有紫,咱身後這兩隻,就是『鸑鷟』後裔,貨真價實的鳳凰血脈。」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楊寶坤點點頭,「不過這模樣分明是八哥嘛。」
「嗐,這就跟狗一個道理。」苗成雲說道,「狗原先是狼,可您看現在的狗,其中哈士奇倒還像點兒狼,可泰迪和博美,跟狼就完全不是一回事兒了。長期的人工馴養,人類對寵物的外形和性情會進行篩選,這個過程很短,花不了多少時間的,讓鳳凰變得像八哥,其實並不難。」
「哦。」楊寶坤總算明白了,然後又問道,「那總魁首這會兒為什麼回去烤肉呢,這些東西就讓咱倆對付?」
「不是咱倆,我一個人就行了,楊叔你看着就好。」苗成雲笑了笑,「他回去烤肉,就是穩住這兩隻黑鳳。
黑鳳和白鳳,從上古時期即是同類又是冤家,見面會斗個你死我活。
如今咱對面這隻白鳳是野生的,王級異種,那能耐就不用多說了。
而咱身後這兩頭呢,小八就不提了,哪怕大鵬這其實也是馴化過的黑鳳,無論凶性還是戰鬥力,都不如對面這隻。
所以林朔必須要回去穩住這兩隻鳥,否則兩隻黑鳳被天性驅使,上去跟人死磕,那就白給了。」
「哦。」
懸崖邊上苗成雲用了巽風傳音手段,阻絕了音波傳導,所以他跟楊寶坤的這番對話沒傳到篝火這邊來。
篝火這邊,林朔一邊替兩隻鳥烤肉,一邊還跟它們倆聊天,分散這兩隻鳥的注意力。
獵門總魁首這會兒意圖很簡單,在這兒把黑鳳穩住,然後苗成雲在那邊無論用什麼手段,先把那頭白鳳給滅了。
否則黑鳳一旦天性作祟,撲上去跟人拼命,林朔又不會飛,那是真攔不住它們。
獵門總魁首問道:「你們倆現在處得怎麼樣啊?婚事能定下來了嗎?」
大鵬姐這會兒垂着腦袋,不吭聲,好像有點兒害羞。
小八神氣活現:「朔哥,你現在跟我提這已經晚了,我倆洞房都完事兒了。」
「行,算我多餘問。」林朔笑了笑,「那以後孩子起什麼名兒,想好了嗎?」
「那還不簡單。」林小八說道,「林小十是我大兒子,我跟大鵬以後的孩子,就從十一開始排序,我倆努努力,以後爭取把兩位數全填滿了,一直到九十九。」
營地里這麼熱鬧,大伙兒也就紛紛起來了,也都知道這會兒事情不對。
老魏湊到篝火邊上烤火,說道:「八爺,我覺得你這雄心壯志確實可以,不過你不能把路給走絕了,兩位數全讓你佔了,那你孫子輩的黑鳳怎麼辦呢?大孫子倒是還行,林一百,好聽好記。二孫子呢,林一百零一,還是林一零一,這都彆扭。」
「倒是有點兒道理。」林小八點點頭,「那你說怎麼辦?」
「我覺得,你就乾脆排個字,什麼雲鶴九宵龍騰四海之類的,一輩一個字。」
……
篝火邊上正在扯淡,懸崖邊上苗成雲則在暗暗調動念力。
林朔的意圖,苗成雲自然是領會的。
為今之計,其他異種暫時不用管,要先幹掉那頭鴻鵠,保下兩隻黑鳳來。
黑鳳一旦保下來,林朔就能「鳳引龍抬頭」,這就又能幹掉一頭王級異種。
然後只剩下一頭鹿蜀和一些蝦兵蟹將,那就不足為懼了。
可這會兒,那頭鴻鵠正在伴月而飛,苗成雲目測離自有十公里以上的直線距離。
在這個距離下,他的攻擊手段就只有一種,那就是之前幹掉過一頭畢方的「落日炙殺」。
只是這招,調用的是天上太陽的離火之力,而這會兒是半夜凌晨,按照天時,正是離火之力最弱的時候。
陽八卦對敵,是講究天時地利的,這會兒是逆天時,而附近唯一的一堆火,還在自己身後不在身前,在八卦站位上又逆地利。
然後身邊的楊寶坤,人品是沒得說,可臨場應變差一些,指望他這會兒去擋兩隻鳥的視線,不讓它們看到那隻白鳳凰,苗成雲不太放心。
所以今晚這一擊,天時地利全都逆反,各方面因素都不配合。他只能靠自己強大的修為,以內八卦去調動山野之間那些微末的離火之力,慢慢提煉匯聚,最後完成這一招。
於是場面就變成了林朔拖住了兩隻八哥,等着苗成雲把大招憋出來。
而白鳳鴻鵠此刻伴月而飛,將自己的身形讓對方看到,這本就是一種示威手段。
鳳凰,無論哪一種,本性都是很驕傲的,能耐也確實大。
一般情況下,它們只要在對手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對手基本就癱了,興不起反抗的念頭。
而如果光是展示還不行的話,鳳凰就會啼鳴。
鳳啼,這是鎮魂曲,對其他猛獸異種來說威壓更大,林家黑鳳的鳳啼也有這個功效。
這會兒這頭白鳳凰飛了好一會兒了,結果林朔這群人整體上不為所動,於是它就不高興了,來了一嗓子。
「嘰呀」一聲,聲波如同無數道四散的利劍,響徹山野。
這一下,底下的那些猛獸異種全趴下了,都嚇癱了,屎尿橫流。
鹿蜀也被嚇了一跳,然後在山頭上跳腳罵街:臭娘們你到底幫哪頭的。
而狩獵隊這邊,苗成雲知道鳳凰脾氣,白天也吃過鹿蜀的虧,早防着這一手了,以巽風傳音的手段建立了一道無形的音波阻隔牆。
按說白鳳凰這記鳳啼,小八兩口子是聽不到的。可同類之間的相互感應,這事兒還真是很玄妙,沒道理可講。
這邊白鳳一叫喚,小八和大鵬兩隻鳥同時神情一怔,齊齊看向了月亮的方向。
苗成雲這會兒正用身子擋着視線呢,小八一看視線受阻,一振翅膀這就要飛上去。
結果大鵬比他更快,「歘」一下就停在了它腦袋上,嘴裏說道:「不許去!」
林小八撲騰着翅膀,愣是飛不起來,叫道:「媳婦兒,你幹嘛?」
「那是白鳳凰,你打不過的!」大鵬姐說道。
一看這個情況,林朔剛剛懸起來的心又放回肚子裏去了。
他剛才心裏一急還真給忘了,大鵬姐是本地的鳥,知道八頭王級異種的底細。
林朔問道:「大鵬,你跟它較量過?」
「嗯,打過,完全打不過,差點被它吃了。」大鵬姐說道,「幸虧我飛得比它快,跑到我媽那兒去了,它不敢進迷霧森林,我這才躲過一劫。」
「哦,那你把小八給我看住了。」林朔點點頭,扭頭對苗成雲說道,「你都這么半天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到底行不行?」
「別打岔,我正憋大招呢。」苗成雲說道,「這深更半夜的,有點兒難度,再給我一些時間。」
兄弟倆說話間,篝火邊上的這對八哥夫妻,是母鳥站在公鳥腦袋上,壓着公鳥不讓它起飛。然後林小八也不敢反抗,而是對林朔說道:「朔哥,你把這娘們給我扒拉開,讓我上去。」
林朔搖搖頭:「小八你別鬧,聽老婆的話。」
林小八說道:「朔哥,我就問你,你信我還是信它。」
林朔這一下就被問住了。
獵門總魁首是一心要把林小八作為林家黑鳳的首領,這樣以後黑鳳就不會亂,所以小八如今這句話問出來,林朔要是說不相信小八,那這事兒就完了。
於是林朔只能說道:「你跟我這麼多年兄弟,我還能不相信你嗎?」
「行,那你把我頭上這隻母鳥抱走,讓它別妨礙我。」
「不是,小八,咱講理。」林朔說道,「大家都是鳳凰,可你是林家公子哥兒,從小嬌生慣養。它是大西洲野生的,如今是一方霸主。你肯定打不過它,你這要是有去無回,我找誰哭去?」
「朔哥,這跟打不打得過沒關係,我就說一點,你就必須要信我的能耐。」
「什麼?」
「我聞到味兒了,那隻白鳳凰,是母的。」
林朔一聽,很信服地點點頭,伸手把大鵬姐捧手心裏了。
苗成雲一聽也很信服,大招也不憋了,身子一讓手一擺:
「八爺,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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