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寧眉目含笑,忙說道:「大小姐客氣了,哪敢勞煩大小姐登門。」
「待到來日,大小姐有時間,允寧自當再來拜訪。」
楚安若苦笑,卻難免心生醋意。心中暗自想着,原來沒看上人家妹妹,倒是看上人家姐姐了…
柳沐兒突然上前,一把將允寧腰間玉佩扯了下來。
說道:「王爺既然有心送禮,不如就將此玉佩送給我可好。」
楚安若出言說道:「二小姐還請自重,男子玉佩豈能隨意送人。」
柳殘陽也開口說道:「沐兒不要胡鬧了,還不將玉佩還給王爺。」
柳沐兒咬着嘴唇,死死的盯着允寧,絲毫沒有奉還的意思。
允寧只好說道:「我與二小姐也算是一路同甘共苦的朋友,既然二小姐喜歡,那小王就將這塊玉佩送給二小姐了。」
柳沐兒將玉佩放進懷中,說道:「朝廷對王爺另有安排,不知王爺何時離開南洲…」
「五日之後,小王就要離開南洲城了。」
柳沐兒轉頭對柳殘陽說道:「父親,我同意與康遠舟的婚事了。」
「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否則你就讓康遠舟來拉我的屍體吧。」
柳殘陽聞言心中喜悅,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若柳沐兒一直不答應,自己還真沒有辦法。
於是說道:「你說吧沐兒,只要不是太過分,為父都答應你。」
「父親,你派人去通知康家,就說定親的酒宴就定在寧王離開南洲之前,正好為王爺做餞行。」
「到時,還請王爺賞光,過來喝一杯喜酒。」
允寧無奈,只好說道:「好,到時小王一定前來討一杯喜酒…」
直到此時,哪怕允寧再木訥,也明白了柳沐兒的心意。
一番鬧劇之後,各自都散去了,允寧帶着楚安若回到行園。
楚安若倒了一杯茶,親自端上來說道:「王爺,夜已深了,趕緊休息吧,明天還有事情要做。」
第二天,允寧站在刑場,三十幾個江湖豪傑並沒有被綁着,而是齊齊站着,談笑風生,仿佛死亡是一件很不值一提的小事。
人的記性總是很差,南洲百姓已然返回。
所剩不多的人,也忘記了這三十多人是為他們才站上刑場的,都是一臉看熱鬧的表情。
這時,人群中一個手拿玉簫,皮膚白皙,身材修長,眼睛清澈透明,高聳的鼻樑,彎彎的眉毛,真乃濁世佳公子的人走了上來。
官兵手拿長槍,將其團團圍住,公子身邊的侍衛拔劍以對。允寧揮手,將官兵遣散。
問道:「你是何人,此乃法場重地,豈容你在此胡鬧。」
公子玉簫背在身後,說道:「草民康遠舟,有話要問王爺,不知王爺可否為草民解答。」
允寧一直都有聽聞康家公子的事跡,今日一見,俊美更盛傳言,確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笑着說道:「原來是康公子,公子有什麼想要問的,本王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台上所站何人,又所犯何罪。」
「台上所站皆是豪傑,義士,為救南洲百姓搶劫官倉,所犯死罪。」允寧說道。
「王爺剛來南洲,人生地不熟,利用這些義士協助賑災。」
「曾答應上書求情,如今大災已過,王爺也得了封賞。」
「今日確是親自送行,王爺豈不失信。」
允寧剛要說話,康遠舟接着說道:「王爺殺了這些義士,與之前那個狗官范大寬有何區別呢!」
「哦,不,王爺豈不是連那范大寬都不如。」
路劍鳴剛要上前,被允寧一把攔住,說道:「是本王失信了…」
康遠舟突然單膝下跪,允寧一愣,剛要伸手去扶。
康遠舟說道:「遠舟替南洲百姓,謝王爺及各位義士活命之恩。」
說完直接站了起來又說道:「王爺救南洲百姓於水火之中,遠舟跪謝王爺理所當然。」
「可是這些義士於百姓有恩,於王爺有義,王爺怎好站着送各位義士,」
台下眾人齊聲說道:「跪下,跪下…」
柳沐兒着急說道:「老頭,寧王可是要把那三十幾個義士全部殺了,你快帶我出去,我要去救他們。」
巫不救神色淡然,說道:「沐兒,你這三腳貓的功夫,救得了誰。只怕是不僅救不了人,還得勞煩別人來救。」
「不用擔心了,你爹已經過去了,聽說你那個未婚夫正在台上大鬧,鬧得那小子已經下不來台了。」
柳沐兒聞言說道:「哼,這才是我認識的遠舟哥哥,我要出去讓遠舟哥哥劫人。」
巫不救一口茶水噴了出來,結結巴巴說道:「你說…說什麼?劫人。」
「對,就是劫人,我看錯他了,我也要上台去質問他,讓他丟盡臉面。」
巫不救深知她的性格,又知道康遠舟對其可是言聽計從,真要是讓她出去了,豈不是壞了大事。
只好將事情和盤托出,只是反覆交代,這件事情千萬不能說出去,否則人頭落地的人只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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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沐兒得知真相之後,心中感動更甚,不滿道:「活該,就讓那個木頭好好羞辱羞辱他吧。」
允寧接過路劍鳴的酒,對着眾位義士,單膝下跪說道:「本王對不住各位了,請各位滿飲此酒…」
路劍鳴將酒挨個倒上,昨日允寧並未告訴眾人其中詳情,只告訴了他們,聖上不肯赦免他們的罪過,只同意留一個全屍。
明日會在酒中放上毒藥,讓他們各位走的沒有痛苦。這些豪傑義士竟無一人貪生怕死,毫無怨言。
為首一人端着酒,說道:「王爺,不必內疚,當日走這條路,我等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那日蒙王爺相救,多活了這幾日,親眼看見南洲災情解除,我等已經心滿意足。能得全屍,已經是意料之外之事。」
說完,眾人一起將碗中酒,一飲而盡,對着台下眾人大笑不止,而後一個一個倒下。
直到最後一人倒下,允寧才慢慢站起身來。
說道:「來人呢,驗明正身。」
隨後來了三個仵作,及一個太監,一個一個的試探呼吸,脈搏,直至確認所有人都已斷氣後。太監沖允寧點了點頭。
允寧說道:「來人呢,替各位義士收屍,將各位義士拉到城外驛站暫放,由其家人領回安葬。」
柳殘陽走出人群,說道:「啟稟王爺,幻海門願意收斂各位義士屍首,請王爺成全。」
允寧說道:「既然柳門主有此仁心。本王自無拒絕之理,那就有勞柳門主了。」
柳殘陽揮手,幻海門眾人趕出早就準備好的馬車,將三十幾人一個一個的抬上馬車,然後向幻海門趕去。
待眾人散去,楚安若陪在允寧身邊,說道:「王爺苦心,可惜知道的太少了,讓王爺受委屈了…」
允寧一言不發,面露微笑向行園走去。
只要眾位義士能夠安然無恙,自己也算是給江湖保留了一些正義的種子。受些許委屈,並不算什麼。
只是允寧心中明白,現在還有張鳳羽沒有處理,不處理他,不僅不能給南洲百姓一個交待,就連自己也過不去。
幻海門中,柳殘陽給各位義士餵下了解藥。
眾人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全部悠悠轉醒。
為首那人看着眼前一切,不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柳殘陽說道:「各位,這是昨夜寧王與我商量出來的,朝廷旨意必須問罪,只能使用瞞天過海之計了,讓各位受苦了,是殘陽的罪過。」
眾人得救,滿心歡喜,畢竟沒有人真的想死,又豈會在乎受得那點罪。
都雙手抱拳說道:「謝寧王,謝柳門主救命之恩,日後寧王與幻海門若是有事,儘管吩咐,我等絕不推辭。」
柳殘陽急忙還禮,說道:「各位不要客氣,你們為南洲百姓,不計個人生死,都是大英雄,大豪傑。殘陽佩服之至。」
眾人又是一番相互問候,客套。
柳殘陽臉色一變,鄭重說道:「各位,對於朝廷來說,各位都已經是死人了。」
各位只能是遠離南洲,改名換姓,暫避風頭。等事情過去之後,才能再回南洲了。」
柳殘陽知道,江湖中人講究的就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讓他們改名換姓,也是一種侮辱。
為首那人說道:「柳門主放心,我等兄弟明白其中輕重,今天就連夜離開南洲,絕對不會給寧王和幻海門惹上麻煩。」
柳殘陽又是抱拳說道:「殘陽再次謝過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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