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是黃昏了,修源和半月他們應該已經走了很久了。玄澈起身出了山洞,走到了那日下棋的地方,那株梅樹下面。隨手捏了個靜心訣,便就地在梅樹下打坐了。修源說的沒錯,她手上的黑氣確實在日益加深並且在慢慢擴張。想必是『那個東西』又不安分了。
這厭氣乃是當年佛祖親手封印在她右手內的,無論她用什麼方法,也無法將它完全消滅,只能暫時的壓制而已。
而這些年來,自己越來越力不從心。當年使用截時法的反噬越來越明顯,每天近有一半時間在昏睡,而自己昏睡的時候,便是這厭氣擴張的時候。這些年來甚至連睡夢也越來越不安穩,每次入睡都是噩夢纏身,竟有幾次還陷入了夢魘之中。這厭氣恐怕自己已經壓得很勉強了,竟能讓它侵入自己的意識。雖然只有幾次,也不能不引起注意了。看來自己,要重回珞珈山一趟了。
一陣微風吹過,玄澈緩緩睜開了眼,黑眸仍是動人心魄,只是眼中有掩飾不了的疲憊。
此時已是深夜了。方才她在此打坐,並將自己的神識抽離,進入了自己右手的封印之中,這封印是原始天尊親自設計的九宮八卦封印,當年佛祖用金剛罩將這厭氣罩住之後,又請原始天尊設計了這陣法,這陣分為八門,生,傷,休,杜,景,死,驚,開。按照陣法走向,將這厭氣困在死門,又以釋迦印封住生門,避免其逃竄。
方才她想看看這陣中厭氣究竟強大到了何種地步,便從生門進入陣中,進入之後卻發現裏面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想明白過後,玄澈吃了一驚,忙尋找生門想退出來,一回頭卻發現背後的生門早已消失在黑暗中。生門有佛祖的釋迦印,無論何時都有淡金色的光,而現在自己完全看不見這金光,這隻有一個解釋,有人在她進來之後打亂了陣門,讓她找不到出口了。
玄澈畢竟是天機子,她吃驚並非害怕自己出不去,而是驚訝這陣中的厭氣竟有了意識,能將陣門換走,這樣看來,破陣也是早晚的事了。
這厭氣由天地穢氣而生,只增不減,不滅不死。即使她有打神鞭和辟天劍也奈何不了它,而現在它若有了意識,則是極其危險的事。玄澈一時想不到別的方法,便使了幾個煉獄之火以求暫時壓制它,她從生門出來之時,已在傷,休,杜,景,驚,開六門施了煉獄之火之訣。她不敢施在生門和死門,怕破壞佛祖封印。
那地獄之火乃是道家極為高深與性烈的的術法,她此刻連用六次,身體難免有些吃不消。此刻掌心已有燒灼之感了,想是那地獄之火已在漸漸蔓延。
她伸出自己的右手,即使周圍一片漆黑,她也能看見自己右手掌心的六個暗紅的點,並且隨着這點的顏色不斷加深擴大,她手中的疼痛感也一分分增大。她自己是這九宮八卦陣的宿主,也是這厭氣的宿主,她用地獄之火來抑制厭氣,無論如何她的本體都會承受巨大的痛苦的,這些她自然也是早就知道的。她並不懼怕疼痛,當年的血祭她都能忍過去,而今區區地獄之火有算什麼。
只是這厭氣遇到地獄之火,定然會生抵制之氣,而引來對她自身的反噬,她平日裏壓制這厭氣就已十分小心了,此刻身心具疲,更得萬分小心,若是一不小心讓它佔了元神,侵了本體,那就將是天地浩劫了。她自認為自己如今還是有能力壓制這厭氣的,所以在修源他們走後才開始進陣中查看。有句話這樣說來着的,關心則亂。
她定了定心神,左手又捏個聚元訣,調整了下內息,與梅樹下靜靜的打坐。天地重回寂靜,島上只有微弱山風吹拂樹枝的聲音。
於此同時,已到達北海之眼的修源,莫名覺得有些心慌。
再次回復意識已是五天後,玄澈心中默算了下時間,復又抬起自己的右手查看。自己的右手已被這地獄之火燒的通紅,再加上這厭氣的黑色,顏色實在絢麗的很,不過可以看見,黑氣已主要集中在傷,休,杜,景,驚,開六門位置附近,所以暫無向手腕手臂方向蔓延的趨勢了。自己使的這個法子還真是傷敵七分,傷己三分。玄澈苦笑一聲,用手扶着地面緩緩站了起來。自己已有千年未曾去南海觀世音的珞珈山上去了,看來現在是時候拜訪了。
玄澈架着一片黑雲緩緩飛過南海上空,斜眼看着南海北部那塊蠻荒大陸的興衰變遷。自己已有千年未曾從這裏路過,那片陸地上的人,似乎又多了些。只是細看去,這大陸的極北邊似乎有黑氣正在往中心蔓延,而在東邊,又隱隱有祥雲往北邊飛去。想來是哪個妖魔又要入侵人界了吧,她實在不知道,為何這些妖魔鬼怪乃至天上眾仙總想試圖去統領人界,這些人的壽命本來就不過百年,任其自生自滅自己去體味生老病死不是很好,何必要用外力去打破他們的平衡。殺了一個人又能怎麼樣,即使不殺他百年之後也會歸老,救了一個人又怎麼樣,也只不過去延長了他幾十年的壽命而已。這幾十年對於神仙與妖魔來說都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為了這些輪迴中人去拼命,她實在看不懂。他們活着是為了自己的貪嗔痴很,生老病死,旁人又何必多事去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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