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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每次用酵子都是現發的,楊柳把酵子收拾上就先挖了一盆豆面,豆面里放了一碗白面拌勻用開水燙了捏成饅頭的形狀上鍋蒸。
上次熬的糖漿也沒了,楊柳打算再洗一些,吃完午飯下午的時候熬。
正忙活着一個彎腰駝背的老頭子挑着糧食走了進來。
楊柳問他「爺爺是要換雞崽嗎?」
老頭子點點頭,咧着只有三顆門牙的嘴笑着問「你家還有雞崽嗎?」
「有是有,不過是今早上剛孵出來的,看你敢不敢拿了。」
「雞崽是好的吧?」老頭子遲疑着問。
楊柳點頭「是好的,但畢竟是剛孵出來的,我也不敢跟你保證。」又問他「你從哪過來的?」
「新溝子。」
新溝子離鎮子近,離他們這也不遠,只是對眼前的老頭來講,挑着糧過來也挺吃力的。
楊柳看他下定不了決心,試探性提議「要不你把糧先放着,等過個十天再來拿雞崽?我家就在這,跑不了。」
這麼多糧老頭也怕她昧了,但是要他再挑回去,着實吃不消。
「你這雞崽不會死吧?」老頭追問。
楊柳不做保證「這東西誰也說不準,反正賣出去我們是不賠的,不過我們一般都是自己養十天左右再賣,也沒出現過死的情況。」
「也就是不會死?」老頭子又問。
楊柳搖頭「不保證,死了也不賠,你自己想清楚。」
老頭子猶豫了很久,不放心的問「我把糧放你這,你下次真的能給我雞崽?」
楊柳也不生氣,笑道「我們做的是正經買賣,哪能坑蒙拐騙啊,你要幾隻雞?公母各幾隻,我算一下你的糧,到時候給你留着。」
楊柳也不催他,讓他自己想。
等鍋里的饅頭熟了,甜菜也洗了大半盆的時候老頭才下定決心「成,先放你這,我都要母雞。」
方慧去拿了量斗和麻袋出來。
楊柳問他「是新糧嗎?」
老頭子點頭「聽說你們只收新糧。」
楊柳檢查了一番,確定沒問題之後才開始量。
總共十八斗,按糧鋪的價格八個銅板算也就是八隻雞差一些。
楊柳告訴他「你這些糧換雞崽八隻少一些,七隻多一點。」
「算七隻吧。」老頭子身上沒帶錢,也不打算補錢。
楊柳又挖了一斗半還回去,囑咐他「七天後就能來取了,最多十天,你必須過來拿走。」
老頭子聽她這麼一囑咐反倒安心了,擺擺手打算走了。
楊柳看他這麼大年紀了實在不忍心,喊顧想去廚房拿了個剛蒸好的饅頭給他。
老頭子開始還推辭着不想要,從懷裏把硬邦邦,能當石頭的餅子拿了出來,解釋「我帶了,夠吃。」
楊柳估摸着他掰不開,更何況咬着吃了,還是把饅頭塞到了他手裏。
老頭子推辭了幾個來回也就收下了,道了聲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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鴨崽出殼的時間比雞崽晚了近十天,顧青雲因為殺豬的活忙,而且他打算幹完今年,如果介紹別人過去等忙完雞崽也就不好再去了,最後還是楊回和方慧還有梁秋月一起去的。
怕雞崽冷着,楊回還給籠子裏墊上了厚厚的乾草,把露風的幾面也用草編的棚子遮了。
三人早上出發的時候楊柳眼皮子就直跳,不放心的囑咐「別走遠了,天陰着,萬一下雪就麻煩了。」
「知道了。」梁秋月滿心都是賺糧食,壓根就沒把楊柳的話放在心上。
誰想一語成讖,下午還真下起了雪。
楊柳午睡了一會的功夫院子裏的雪已經能堆雪人了。
她心裏頓時擔憂起了楊回等人。
車子倒是不重,就是下雪了路難走,顧想和顧念在堂屋坐着吃零嘴,聽着偏房門響的動靜出來,顧想告訴她「偏房的灶暖我加過柴了,後院的門我夠不着。」
雞圈的籠子裏有上次老頭換的七隻雞,還有孵出來鴨崽和家裏那幾隻下蛋的雞鴨,雞崽和鴨崽太小了不能凍着,至於大的雞鴨純粹是為了下蛋才挪進來的,畢竟灶已經生着了,雞崽關在籠子裏也不佔地,不把下蛋的挪進來也浪費。
雞圈小,灶暖點着之后裏面就很暖和。
因為是木頭,灶暖又不大的原因只能燒胳膊粗的細柴,導致燒起來也快,這會兒已經連火星子都滅了。
楊柳扯了把乾草,折了把細的樹枝重新把灶暖點着,一會的功夫圈裏就熱起來了,連窩在一起的崽也起來活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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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等右等,依舊不見雪停,好不容易門口路上有了人說話的動靜。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楊柳還是第一時間出門去看了。
不是方慧等人,來人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長相挺周正,提着一個籠子,穿着一身黑色的冬衣,冬衣上還縫了好幾個補疤,正在跟門口掃雪的張遠說着什麼。
聽着動靜張遠抬眼看向了她,隨後手指了過來。
那少年也往她看了一眼,隨後走了過來,開口解釋「我爺爺十天前在你這拿穀子換了七隻母雞,我過來取。」
「你們哪裏人啊?」楊柳問。
少年知道這是怕他冒領,解釋「新溝子,我爺爺叫陳德發,我叫陳食。」
「你當時囑咐了我爺爺一定要十天就過來,已經遲了兩天了。」
楊柳沒有細算時間,但也跟他說的大致,於是說「圈裏只剩給你們留的七隻母雞了,我去拿,你等着。」
陳食點點頭,道了謝。
雞圈裏暖和,雞崽被提出來就冷的瑟瑟發抖,楊柳扯了一抱乾草過來,和陳食把雞籠填了一下,順便找了個破爛的麻袋剪開把雞籠圍起來。
陳食別的話不多,時不時的道聲謝。
楊柳問他「你在家怎麼上次你爺爺挑着糧食來換的?」
陳食解釋「我在鎮子裏幹活了,本來是打算來年開春再買的,我們村有些嬸子在你這換過,還便宜,我爺爺就想着過來碰碰運氣。」
楊柳聽他這意思是家裏沒其他人了,也沒追問,囑咐他「雞崽太小了千萬不能凍,會死的,也不要餵帶冰的菜,如果只能餵菜,就煮一下切碎給它們吃。」
陳食再次道了謝。
把雞籠收拾好後陳食就要回去了,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問了一句「姐姐有需要苦力的活可以找我,我要價不高。」
楊柳心說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呢,想找活不去鎮子和縣裏,竟然在村里四處問。
不過人家也就宣傳一下,萬一能碰着呢,於是點點頭,笑着說「知道了,有活會想到你的。」
「謝謝姐,姐你回去吧。」陳食再次道了聲謝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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