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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貴妃的死猝不及防又在意料之內。
知道這個消息時,沈如煙已經能下床走動了,雖然她只傷到了左肩,可因為中了毒的緣故,身子更虛弱些,在床上躺了好幾日,在季良調配出了暫時壓製毒性的藥後身子才漸漸緩過勁兒來。
當然沈如煙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中了毒,只聽了趙玉樓的話,只以為自己當真是身子太差,才受傷一病不起。
畢竟當初兩個孩子早產傷的不知是他們兩個,沈如煙也虧損的厲害,平常沒事的時候還好,若一個不好有了引線,後續有些不可控制也不奇怪。
而就在她養傷的這段日子裏,後宮卻一點都不平靜。
皇后沒了,害死她的兇手也沒了,這空懸的後位,引得前朝後宮一片動盪。
一國之母的位子太誘惑,誰也沒辦法昧着良心說不動心。
以前皇后還在,多少還能震住人,能叫那些有小心思的不敢動作,可如今皇后沒了,連謀害她的兇手都死了,趙玉樓正值盛年,不可能叫後位空懸引得後宮不穩,那這繼後人選……
一時間各方蠢蠢欲動,後宮不必說,連前朝的朝臣們都忍不住動了心思,他們顧忌去母留子的傳統不送女兒妹妹們入宮,可同後位比起來,這就不值一提了。
去母留子去不到皇后頭上。
所以即便那些沒往後宮送過人的,也不由開始為自家女兒鋪起了路,后妃封后更有優勢,可誰也不能說如今待字閨中家世上乘的閨秀們就沒了機會。
也因此,不論有心思沒心思,繼後的事就提上了議程,成了今日早朝的必談內容之一,即便趙玉樓明確表示先皇后剛走,無甚心思立後,也打不住朝臣們的一腔熱血。
「皇后娘娘才沒了兩個多月,連孝期都沒過,他們竟就這樣堂而皇之談起了取代她的人,真是枉讀聖賢書!」沉香有些生氣。
沈如煙氣夠了,倒還算淡定:「夫君為妻子守孝不是本分,不講究些的後腳就能續弦,民間尚且如此,更遑論天子,大臣們為國母守三月孝,可皇上卻不需要守,更別說馬上就快三個月了……」
他們着急心熱真是一點也不奇怪。
沉香也能想明白,可因為沈如煙的態度,她對皇后也很尊敬有好感,眼見她剛走就被人遺忘,她這樣的直性子自然更為皇后不甘。
「彆氣了。」沈如煙道,「後宮這幾日多熱鬧你還不知道?你可氣不過來。」
她不出門都知道最近的後宮嬪妃激動得很,爭寵十八招都用上了,若非趙玉樓出行素來會清場,不知能遇到多少個「偶遇」的美人。
高位嬪妃里,也就賢妃關起門來過日子,虞妃整日來看她了。
剩下的人,甚至包括對冷宮情有獨鐘的禧嬪也沒忍住動了心,再不像以前那樣對趙玉樓避之不及了,還難得的逢迎不及。
如今的後宮無主,玥貴妃死了,她又受傷不理事,連宮務都交給了賢妃和虞妃兩個人,也是趙玉樓看着這兩人不浮躁能靜下心的緣故,不過饒是她們再如何管,可該心熱的依舊不安分。
虞妃來看她說起時,也是有些無奈。
她們總不能攔着嬪妃們爭寵不是?
她和賢妃無欲無求,並不代表旁人沒有上進心,管天管地管不着旁人的手腳和心啊。
不過人心思多了,所求利益一樣的時候,爭鬥就在所難免。
在衛昭儀因為整日在御花園彈琴吹風自己給自己累病了後,禧嬪也栽了。
——她被容婕妤揭發害死肅嬪,連證據都俱全。
這事還是虞妃來看她時說起的。
「容婕妤不是同禧嬪玩得好?」沈如煙詫異道。
不過話說完,她就反應過來了。
玩得好也不一定就是感情好,跟別說後宮的女人了。
禧嬪想要後位,容婕妤未必就不覬覦。
虞妃道:「你進宮晚,沒見過肅嬪,她啊,生得一副相貌,偏整日裏一副古板模樣,張嘴規矩閉口規矩,也沒什麼大毛病,就是愛說教,自己守規矩還不夠,總要叫旁人同她一起,將規矩禮法看的比什麼都重,而禧嬪……你也知道,她素來就是個不拘小節的。」
沈如煙點頭。
禧嬪也沒什麼大毛病,就是愛吃愛玩,偶爾還有些不着調,可這放在最重規矩又愛說教的肅嬪眼裏,結果可想而知。
果然,虞妃繼續道:「肅嬪看不慣禧嬪的行事作風,時不時便要說她一說,有時言辭過激,難免叫禧嬪不高興。」
同為嬪位,誰比誰高貴?
憑什麼你要壓我一頭?
「所以啊,禧嬪忍了夠久,終於忍夠了,就……」
很多矛盾並不是一時就激發的,在日積月累下更恐怖的多,也許她只是說了兩句無關緊要的話,可落在累積了無數怨懟的另一方耳中,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而容婕妤同禧嬪交好那麼久,看出來點什麼,或者找到些什麼,都是情理之中。
沈如煙嘆了口氣:「那禧嬪怎麼樣了?」
「打入冷宮。」虞妃無奈道。
禧嬪念了那麼久,兜兜轉轉,還真是如她所願了。
沈如煙有些唏噓,同虞妃說了會話,後者就又去忙宮務了。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過着,在趙玉樓當眾將一個上諫立後的大臣罷官後,這股子邪風才堪堪有所收斂——至少不那麼明顯了。
沈如煙依舊是從旁人嘴裏聽到的消息,因為她還是不被允許出門。
這時候她終於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不太對了——不過一個刀傷,就算真給她左肩捅個對穿也該痊癒了,她又不是什麼金剛皮肉,還能易傷難愈不成?
可她肩上的傷卻難愈的很,每日要換三服藥不說,還要吃些難吃的要死的藥丸藥湯,寢殿裏整日都是藥味,趙玉樓更是有事沒事就回來陪她,完全不是以前沉迷政事無可自拔的樣子——好吧,他也沒那麼上進。
可整個人都溫柔了一圈是真的!再不是從前那沒事還要找三分事逗她的德行。
而她本人,竟是最近幾日才被允許下床。
季良說快好了,她也覺得最近身子更有氣力了,再不是之前那副沒精神的模樣,可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一個普通的刀傷治了快兩個月還不見好?
季良沒這麼廢物。
她問他們也不說實話,心裏有了底,她倒是再沒說過什麼,只是每日陪兩個孩子的時間更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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