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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轎車在去往江月灣的路上平緩行駛。
傍晚的街道相對空蕩安靜,道路兩旁綠樹成蔭,空氣分外清新。
「嗯,老爺子,我知道了。」
陸司桁坐在後座,修長指節捏着手指放在耳側,接打着電話。
他聲音低沉安靜,有一種水中月的冷潤感。
陸老爺子在電話里說,江月灣的這個別墅目前還沒有安排傭人過去,看是不是要弄幾個人去,否則做飯和日常清掃,都沒人打理。
陸司桁拒絕了。
「不用,我自有安排。」
陸老爺子雖疑惑,不解他能有什麼安排,卻也選擇了尊重。
「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算了,你也是個成年人了,我相信你能安排好自己的生活起居。」
「……」
林清苒聽着陸司桁有一搭沒一搭的通話聲音,靠着車窗,漸漸地就睡着了。
再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開進了江月灣。
她跟陸司桁的婚房,就在這裏。
這套婚房是陸家準備的,三層樓小別墅,新裝修好的。
林清苒緊隨着陸司桁下了車。
兩人來到大門前。
陸司桁從兜里掏出一把鑰匙,插入鎖芯,輕擰了一下,打開了門。
林清苒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純粹好奇這個房子裏面會是什麼樣的。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一個粉色的毛絨東西遞到了她的跟前。
「林小姐,這個給你。」
林清苒低眸一看,陸司桁的手中,赫然躺着一隻……草莓熊?
其實不是草莓熊,只是一把鑰匙。
而鑰匙扣上,綴着一個小小的草莓熊。
林清苒眨了眨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拿着它。」陸司桁黑潤的眸子看着她,說,「這是我們家的鑰匙。」
我們家……
林清苒心弦輕輕動了一下。
陸司桁已經步入了客廳。
鑰匙不知何時已經塞到了她的手裏,她捏着草莓熊放進了兜里。
陸司桁環顧了一眼四周,回過頭來問她,「林小姐,你住一樓還是二樓?」
「我住二樓吧。」
一樓的私隱性不太好。
兩人一起上樓。
二樓有三間房,兩個大房間一個小房間,大房間都帶獨衛和陽台,而且其中一個房間還單獨開闢出了一個書房。
林清苒考慮到陸司桁有時候可能需要用到書房,便主動道:「這個帶書房的房間留給你吧,我用另一間就好了。」
兩個房間是對門。
陸司桁點頭,「好,我都可以。」
幫林清苒拖行李的車緊隨其後就到了。
兩個傭人拖着幾個行李箱來到二樓,將她挑揀出來的衣物擺放進她的房間。
時間轉眼就來到了晚上。
送行李的人收拾完畢離開。
林清苒準備關上房門睡覺,看見敞開的對門,想了想,還是過去敲響了房門。
陸司桁站在屋裏,看着她,「林小姐,有事嗎?」
「陸先生,我先休息了。」
「好。」
林清苒轉身欲走。
身後又傳來陸司桁的聲音:
「林小姐,晚安。」
「嗯,你也早點休息。」
林清苒應付地擠出一個笑容,轉身回屋,輕輕帶上了房門。
她躺在巨大鬆軟的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老實說,在決定嫁給陸司桁的那一刻,她的確有些腦熱,沒設想過婚後兩個人會住到一起。
不過既然結都結了,該做給外界看的還是得做,住在一起是基本的,否則這個婚結得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反正她跟陸司桁保持好界限,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呀。
而且,反正過幾年,等陸司桁拿到了陸家的繼承人,她的任務也完成了,就可以順理成章跟陸司桁離婚了。
這麼想着,林清苒一顆心安穩下來,躺着躺着很快就沉沉睡去。
一夜無夢。
初晨的陽光照亮房間的時候,林清苒蛄蛹着從床上爬起來,迷迷糊糊地踩着拖鞋下樓。
她剛準備喊一聲「媽」,目光掃過屋內的陳設,一下子頓住,才意識到現在不是在林家。
林清苒怏怏地踩着拖鞋準備回樓上。
走了兩步,忽然頓住了。
好香。
啥玩意這麼香?
空氣中漂浮着一股食物的味道。
好奇心催使着她循着這股香味走到了廚房。
有個人影背對着她,身影修長,卻不顯羸弱。
陸司桁眉目低垂,安靜地盯着蒸鍋上冒出的水蒸氣。
散出來的水汽掠過他清疏柔和的面容,溫潤清透,如水中冷月。
時間差不多了。
他取下蒸鍋上的蓋子,從裏面端出一盤散發着桂花香氣的年糕,動作輕而專注,他的手是極好看的,修長白皙,骨節分明,襯得他端着的那盤東西像是藝術品。
又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從烤箱裏拿出一盤撒上了黑芝麻金燦燦的烤饅頭片。
緊接着,他摘掉手套,單手打了個雞蛋放進碗裏,拈了一些切好的菠菜放進去,輕鬆攪勻,倒進鋪了油的鍋里……
林清苒不知何時沒了困意,靜靜地盯着他看了許久,移不開眼。
都是很煙火氣的動作,他做起來,卻是溫雅的。
陸司桁關了火,將兩塊色澤完美的菠菜蛋餅疊好放進盤中,端着盤子出來,轉頭就對上林清苒的目光。
他眼底揚起幾分淺淡的笑意,「你醒了?」
「嗯,我在這裏站了好一會兒了。」
「抱歉,我可能做飯太專注了,沒注意到你。」
陸司桁端着兩個盤子從她面前經過,放上餐桌。
「沒事。」
林清苒跟在他身後,環顧了一眼四周。
「做飯這種事也需要你親自動手嗎?傭人去哪了?」
「這棟別墅沒有傭人,只有我們。」陸司桁說。
林清苒眸光微凝,眼神幾乎是在一瞬變得冷冽。
「陸家就這般瞧不起你?連一個傭人都不肯給你用?」
陸司桁望着她,愣住。
林清苒看着突然靜止下來的他,微微挑眉,「怎麼?被我說中了嗎?」
「不是……」遲疑片刻,他輕聲地說,「住在陸家的時候,我房間的鎖被傭人撬過,衣櫃裏面還發現了竊聽器……」
林清苒瞬間瞭然。
陸司桁這種身份,在陸家,想來不僅是陸成康那一家子視他為敵,恐怕就連陸修霖跟陸恆也把他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甚至是陸老爺子……
林清苒越想越陰暗。
甚至覺得,可能陸家就沒有一個對陸司桁好的人!
看來,她是得好好幫幫陸司桁了,否則像他這樣一個無助的人,連傭人都欺負到他頭上了,他何時才能有出頭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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