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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晦,浸涼如水,驚瀾佛堂里漸漸飄來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冷月清輝下,有穿着暗色錦衣的修長人影站在佛堂前,冷風梭然吹過,灌滿他華美寬大的衣袍,仿若謫仙,但卻更似月下夜行妖魔的巨大羽翼。
當血腥味漸漸濃郁起來的時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精緻的唇角彎出了冷譏的弧度。
「拿到了麼?」百里青忽然開口。
魅一恭敬地捧着盒子遞給他:「督公,已經都好了。」
百里青看着盒子裏滿滿的紅色藥丸舔了一下,滿意地輕笑:「這一次的成色很好。」
他隨手拿了一顆含進嘴裏,一絲奇異的嫣紅在他左眼皮下緩緩地浮現,仿佛詭異的血線如蛇一般一路從他眼下緩緩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下爬,掠過他蒼白的臉頰,一路蜿蜒到脖子向心口蔓延而去。
紅線爬過的地方,漾開一絲絲的細小的紅現,如用細羊毫描繪而出來的開花的樹一般,在黑暗中看起來陰森又詭譎。
百里青慢悠悠地又拿起一顆紅色的藥丸塞進嘴裏,如同吃美味糖丸一般,慢慢品嘗:「嗯,明日夜裏準備一下吧。」
百里青輕笑,隨後指尖捏出一顆血色藥丸,似自言自語地道:「且放心,藍翎,我既然要那丫頭,自然會做到該做的事。」
看在你幾十年來終於做了一回明白人,也是最後一次明白人的的份上。
隨後,他把藥丸一顆顆地放進自己嘴裏慢悠悠地吃掉,輕笑,眸中波瀾詭譎,灩瀲的紅唇,整個人妖異得讓人身邊跟隨多年的魅一都不敢直視。
魅一隻恭敬地伏首道:「是,一切遵照督公吩咐。」
他忍不住想,如果小姐知道,藍翎夫人是被千歲爺逼死的份上,會不會……
——老子是九爺要吃小茉莉的分界線——
「這是做什麼?」西涼茉打了個打哈欠,頂着一頭亂髮被何嬤嬤拽起身。
昨夜折騰得太晚,一大早皇帝陛下又把她召去,拿了一大堆世家公子的畫像讓她挑選了半日,除了害得她絞盡腦汁方才能一一推拒,最終還是用了身子不適的藉口方才逃脫。
皇帝這是真覺得『自家女兒』不愁嫁,都忘了她就算要嫁人,也是二嫁了,哪裏來的那麼多世家公子真心愿意娶她為妻呢?
這些報上來的人選甚至沒有經過詢問,就直接把別人納入自己的目標範圍
西涼茉很是無語,在三清殿度過了她在宮裏最漫長而難挨的一日,好容易終於得以逃脫,早早地回了自己的宮殿,用了些點心,打算好好睡一覺,結果這才睡了兩個時辰不到就被何嬤嬤拖起來梳妝打扮。
「這是要見誰啊?」西涼茉看着那放在桌上防着的鮫珠紗所制的華美衣衫,罕見精緻的紫晶花冠、通體碧綠的翡翠長釵,不由疑惑地挑眉。
如此慎重其事?
何嬤嬤並不答,只微笑:「郡主去了就知道了。」
說罷,她喚來幾個陌生的宮婢上前來為西涼茉妝點打扮,白玉、白珍兩個則在一邊有些茫然地看着。
西涼茉留意何嬤嬤眼中神色奇異,雖然心知道有異,但也沒有再問,只是冷淡地坐在那裏任由對方為自己施妝打扮。
她倒是要看看百里青那個千年老妖到底要做什麼,把自己這番打扮是打算將自己送給什麼人麼?
若真他要將她送人,那麼她遲早會讓他後悔此生為人。
西涼茉看着鏡中美艷的自己,冷冷地勾起唇角。
三千青絲以華美的紫晶蓮花冠束起,烏髮間長長的翡翠長釵在燭光中閃過冰涼而華美的光芒。
西涼茉很少畫如此綺麗的妝容,雖然她自己就是一等一好畫手,但不得不說,這些宮中女官確實是老手,很善於發現不同女子的美麗之處。
她眉眼都以最好的胭脂勾勒,淺粉深玫色的胭脂暈染在她嬌嫩細膩的眉梢眼眉間,有一種極為綺麗的味道。
因着她仍舊是處子之身,卻沾染了男子給予的媚色,所以眉眼間屬於少女的青澀與女子的嫵色被胭脂勾暈得極為誘人
一身白色的薄紗宮裝下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胸前的雪嫩只用了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的紅色薄肚兜裹住,呼之欲出,一道深色紅綢橫攔在腰間,勾出她纖細不盈一握的細腰,百褶長裙拖曳在身後,泛着點點珠光,華美之極。
「郡主,果真是國色天香。」那女官忍不住讚賞地嘆息。
西涼茉瞅了她一眼,譏諷地道:「誰這麼打扮都會很好看,不過是一層畫上去的皮罷了。」
說罷,她一轉身向宮外走去。
那女官被噎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看向何嬤嬤,不明白自己哪裏得罪了貴人。
何嬤嬤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轉身立刻跟上了西涼茉。
「郡主請上輦。」何嬤嬤趕過來,攔在西涼茉前面,同時比了比身邊八人抬的華美牡丹香輦。
西涼茉輕嗤,低頭摸了摸身上的衣衫,怎麼,這是怕她這身衣服不合適走過眾人面前麼,竟然仿佛招寵嬪妃似的用了輦?
本來就都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又有什麼好介意和好在乎的?
西涼茉轉身上了輦,一路在提燈宮人們的引領下向涑玉宮而去。
……
「郡主,請。」
何嬤嬤打開涑玉殿主殿的門,讓西涼茉款步而入。
西涼茉是來過這個宮殿的,涑玉宮的佈置完全遵從了百里青對奢華與精緻的喜好,這裏的桌、椅、茶、幾、杯、盤、壁、掛、床的精美程度是以韓貴妃那奢美聞名的華寧宮都比不上的,只是後宮妃嬪無人敢到此處來,所以知曉的人並不多。
只是今日的主殿有些不太一樣,素來束起的層層輕美薄紗已經被放下,燭光朦朧,讓整個殿堂看起來如夢似幻,又幽深不可測,看不清那些幔帳深處到底有什麼。
有細微輕渺的歌聲不知從何處而起,又從何處而逝。
很是好聽,但是細細側耳,卻仿佛不過是其他宮殿飄過的靡靡之音。
「咣。」
西涼茉一驚,驀然回頭,只見殿門已經被梭然關上、落鎖。
她顰眉,警惕的目光掠過周圍,並不見任何人影,但這種奇異的寂靜卻讓她有些不安,仿佛有人在暗處靜靜地窺伺的感覺讓西涼茉忍不住慢慢地向寂寥空曠的宮殿深處而去。
一隻蒼白而冰涼的手忽然如憑空出現一般悄無聲息地探出,忽然攬住了西涼茉的腰肢。
西涼茉眸光一冷,陡然肩膀一塌,左臂寬袖一起就朝對方揮去,與此同時袖中一抹森林鋒利的雪芒一閃,挾着濃烈殺氣向偷襲者捲去。
那人似沒有想到西涼茉手裏竟然有殺人利器,寒芒所過處有無一片幔帳陡然落地。
但是他反應奇快,身子仿佛一片被狂風吹撫的葉子般,順着西涼茉手上利刃襲來的方向疾退,同時一手卻直接向前伸出,『蹭』地一聲,空手接白刃,以兩指鉗住了西涼茉手中的利刃。
「你這是做什麼……。」
西涼茉絲毫不停,在對方鉗住自己手中的刀刃之後,她立刻左腳一抬就朝對方的胯間狠狠地踹去。
那人原本是想說話的,卻忽然感覺下盤罡風來襲擊,他只得身子一側,不得不放開手之間的鋒利短刀,而那短刀立刻如影隨形地直取他頸項間。
漫漫紗帳飛舞間,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也沒打算去看的他容顏上是否滿是驚愕。
西涼茉一擊不中,繼續毫不氣餒地忽然刀勢下沉,直接就往他的下盤掃去,速度之快,宛如驚鴻。
那人狹長的魅眸中原是驚愕,見她絲毫沒有停下攻擊他的打算後,下一刻便閃過一絲詭冷光芒。
想玩是麼,好,他陪就陪她玩,太容易捕捉的獵物,吃起來就沒有那麼美味。
西涼茉眼看着就要一刀插在對方的長腿上,卻忽然面前一下子失去了對方的蹤影。
她眸光一寒,立刻一記雁落平沙,就勢臥倒,但是還是免不了感覺到肩頭上一道冷利的氣流掠過,一片衣袖陡然從她肩上落地,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若非她閃得快,恐怕被削掉的就是她的皮肉了。
對方以指為劍,灌注內力於其上就如真劍一般,甚至更為開金裂石,讓西涼茉陡然一驚,眼中掠過惱意,手上的雪亮短刀更毫不留情直取對方的胸口。
他等着那刀刃的寒芒幾乎碰到自己的胸口之時,方才忽然一側身,直接一掌就向西涼茉的後頸毫不留情地砍去。
若是挨上這麼一下子,她必定不是當場暈倒,也會立刻爬不起身子。
西涼茉眸子一冷,忽然身子猛然貼着他的手掌一轉,堪堪避開他的掌風,但對方的招式雖然用老,失去了威力,但是卻忽然如鬼魅一般轉手就貼向西涼茉的腰間。
只聽她身上的衣衫忽然『嗤啦』一聲,深紅的腰帶陡然斷裂成兩段落地,衣襟也瞬間因此散開,露出胸前一片美麗風光。
對方的手毫不客氣地直接朝她胸前抓來。
西涼茉耳根子一紅,眼中閃過羞惱之色,但是身形一低,徑自讓對方一把揪住她鬆散的外袍,自己則身子一縮,一個金蟬脫殼,踉蹌着退開幾步,避開了被對方抓住。
她絲毫不在乎自己上身只剩下一片肚兜,雪背外露,只是快速一抬手,拆了自己頭上的花冠,狠狠地砸向對方的頭臉。
滿頭如瀑布青絲落下,一下子就蓋住了她雪白的肩膀風光。
「嘖……。」對方身子一別,避開她砸來昂貴花冠,空氣里響起對方的輕笑和可惜的嘆息。
西涼茉卻冷嗤一聲,忽然左手一擺,夾着凌厲冷光,左右開弓,挾着濃濃殺氣,直接向他的脖子和胸前刺去。
層層幔帳飛舞間,兩人就在這短短不到半刻的時間,已經連接過了二十招。
因為招式和路子走的都是極為相似的陰狠與一擊斃命的路線,所以短時間內,竟打了個平手。
但是西涼茉知道,自己的修為並沒有達到制度對方的目的,他像是在戲耍她一般,不斷地順着自己的攻擊予以反擊。
每一次,他的反擊,都會讓她身上的衣衫落下一片。
一件華美罕見又昂貴的鮫珠紗衣不過短短片刻間,就已經支離破碎。
西涼茉喘息着,香汗淋漓,髮絲凌亂,身上只剩一片肚兜,連那長長的飛魚百褶裙都已經破得幾乎掩蓋不住她雪白的雙腿,手上握着兩把短刀卻絲毫不肯放鬆,如一隻警惕的小母豹子一樣,等待着獵人的靠近,再撲上去,用手裏的刀直接撕碎對方。
但是『獵人』也不是吃素的,從容地一步步地逼近這隻美艷誘人的小豹子,等着把她扒皮拆骨,吞吃入腹,燭光朦朧,幔帳紛飛,仿佛怎麼也不會被她的刀刃撕光,她甚至不知道他會在哪一片幔帳後出現。
直到她忽然感覺有一股子極度危險的氣息從身後傳來,西涼茉剛想動,一低頭,卻發現自己的破碎的袍子下擺已經被人勾住,若是她這麼蠻力地一扯,想必那最後的遮羞布就會直接落地。
「打啊,怎麼不打了,嗯?」對方陰冷詭譎的聲音在西涼茉的身後響起,她看得見背後不知何時出現的人影投羅在地上的影子,修長而鬼魅,氣勢驚人,幾乎完全覆蓋和吞吃了她的影子。
西涼茉心中冷笑,忽然一旋身,直接一腳就粗魯地再次向對方的胯間惡狠狠地蹬去。
不出所料的,她的雪足一下子就被對方握在掌中,似被她的粗魯和狠辣惹惱,他一下子鉗住了她的雪足然後就是一抬,不再留情地等着把她狠狠地摔在地上。
只是當她雪足抬起的瞬間,支離破碎的短裙再無法遮蓋住她的雙腿,裙中風光一覽無餘。
然後對方的手梭然地『僵』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那片破碎的裙擺間,雖然是驚鴻一瞥,但是他死死地盯着她腿間,一瞬間幾乎股不敢置信地錯愕失聲道:「你居然……。」
就是這麼一遲疑和被吸引了注意力,以至於他沒留意到她眼底的冷笑與譏諷的光芒。
隨後她猛然借着被握住足尖的力,一抬另外的腿灌足全身的力氣,惡狠狠地朝他的胸口踹去。
這一次,正中目標。
一道修長的人影一下子被西涼茉踹飛了出去,『咚』地一聲狠狠地撞上柱子,然後悶哼一身落地。
西涼茉方才收腿,忽然就覺得渾身舒爽了許多。
果然,揍人的感覺真好,讓她立刻覺得四經八脈渾身舒服。
尤其是揍這種明顯比自己高明許多的高手,一個字——「爽」
西涼茉走了過去,居高臨下地看着半躺在地上的人,淡淡地道:「不知道師傅把徒兒喚來這裏做甚,方才不知是師傅,以為是哪個無恥的宵小之輩在偷襲,所以若是不小心傷了師傅,那就抱歉了。」
伏在地上的身形修長的美人微微顫了顫,垂落的長髮掩了他的面,只聽得他捂住胸口,近乎咬牙切齒又聲調怪異地顫聲道:「你這丫頭真是卑鄙,居然……居然……沒穿褻褲!」
如雪長裙的裙擺下面,竟然不着寸縷,如果不是方才那驚鴻一瞥,讓他看見她抬腿時候那不該看見的地方,他也不會因為震驚而讓她偷襲得手。
西涼茉輕蔑地嗤了一聲:「嗯,卑鄙什麼的,不是承蒙師傅的教導,又怎麼會有徒兒的今天呢。」
這一招還是上輩子跟着某書中學的,果然不管在哪個時代對於男子而言都是殺手鐧。
「臭丫頭,你可真夠不要臉的。」百里青聞言,忍不住嗤罵。
西涼茉皮笑肉不笑地道:「彼此,彼此!」
千年狐狸精說別人不要臉,他可還真要臉!
話音剛落,忽然一隻冰涼如鬼魅一般的手撫上了她的腳腕,西涼茉一驚,想要退開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她只覺得腳腕被大力一扯,面前妖風四起,一陣天旋地轉,她就被擒住了肩膀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還好她已經有所防備,雖然不能躲開他的擒拿,但是以背着地,至少避免了後腦撞在地上開花的下場。
只是速度太快讓她有點眩暈,尤其是他把她按在身下後,長長的烏髮如流水霧氣一般將她罩在身下,模糊的珠光間,她只看見他詭美如狐的眸子裏幽光深邃,幾乎能將人的靈魂吸納進去的危險。
「怎麼,滿意了,踢了為師一腿,如今氣順利沒有?」
西涼茉冷笑,一掌就往他胸口打去:「如果徒兒說沒有,師傅是不是讓徒兒打到過癮呢?」
百里青動作奇快地一把捏住她的柔荑,眼底閃過一絲惱色,眸光瞬間冷了下去,他忽然抬手一揮,一片幔帳一下子就纏繞上西涼茉的手腕。
西涼茉何等反應機敏之人,一下子就看出了他這動作有點不對,立刻掙扎着要再次脫困,腿上也不客氣地再往上踹。
但是這一次,百里青沒有如之前那般好心情地與她戲耍似的廝殺搏鬥,直截了當地用長腿一頂,劈胯一壓,直接頂開她的雙腿,壓制住了她的攻擊。
他非常有耐心的一招一式地將她的招式給化解開,同時每一次出手都要極為精準地壓制住她的反抗,反關節的小擒拿,讓她吃痛失去反抗能力卻又不至於傷到她。
不過幾招下來,西涼茉就已經雙手都被幔帳縛住,動彈不得,只能恨恨地瞪着他。
「別這麼看着為師,為師不是說過你這種眸光灼灼,滿是挑釁的模樣,很容易挑動男子的*和怒火麼?」百里青仿佛一個極好的老師,他輕笑着,但是笑意卻不到森然詭譎的眼底。
「你……。」西涼茉想說什麼,卻見他忽然站了起來,一揮寬袖,袖間罡風瞬間一下子就割破了周邊的大部分幔帳。
這一次,掛在四周的燭火光芒沒有了輕紗的阻隔,不再朦朧而模糊,一下子就讓西涼茉將眼前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目光落在百里青的臉上時,陡然一驚,失聲道:「你的臉!」
百里青今日難得的沒有用了那種沾水不掉的昂貴重紫石胭脂,但是他的右臉那上面是一道宛如紋身的血線,線身上又分開許多細細的線,在他白皙的皮膚上開出一片形態詭異的紋路,似花非花,似樹非樹,看起來有一種奇異的猙獰,但卻又襯托得他肌膚極白,眉目更為穠稠艷麗,愈發的不似人類,十足十強大的妖魔化身。
西涼茉如果不是因為和他接觸太久,又是鑑定的無神論者,她這會子大概已經嚇得尖叫起來了。
「怎麼,很醜麼,嚇到你了?」百里青伸手撫了一下自己的右臉,不甚有什麼誠意地勾起了唇角。
西涼茉素來知道他愛美到死,自戀無比,又最忌諱別人盯着他那妍麗到不詳的容貌看,便搖搖頭:「沒有,很……很有野性美,很有特色美。」
這倒也不是拍馬屁,那種臉上開出樹或者開出花似的紋路,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會不忍一睹,但在百里青的臉上,卻又是另外一種詭譎炫美的效果。
「哼,口是心非的東西,上來就對為師動手,怎麼,有了新歡了,太子爺的味道是不是很不錯?」百里青嘲謔地嗤笑,狹長陰媚的眸子裏盈滿冷光。
西涼茉聞言,心底蹭地冒出一絲火氣,她稍微調整了一下被綁縛的坐姿,輕笑:「和師傅的味道不一樣,也還不錯……唔。」
話音未落,她的唇忽然被堵住,她甚至沒看清他是怎麼過來的。
「唔……。」
百里青滿是掠奪性而熾烈的吻,幾乎讓西涼茉喘不過氣來,他幾乎像要吃了她一樣的吮得她的舌尖發疼,連呼吸都困難。
她在他的舌尖上品嘗到了一種奇異的味道,也不帶着藥物的香氣,讓她有點莫名的眩暈。
但是,很快,這個懲罰性的吻就結束了。
西涼茉剛被放開他鉗制住的自己的下巴,立刻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但是她好容易才讓自己的呼吸順暢一點,卻被自己瞄見的景象一驚。
她看向再次站了起來的百里青,他正在伸手解衣袍。
「師傅,你把我慎重其事地叫來這裏,就是為了在這裏做這種事麼?」西涼茉冷冷地顰眉。
百里青一邊優雅地解開自己的衣帶,一邊寬袖一揮,那些掉落在地的長長幔帳就一下子都卷到他的腳下,他順手將那些幔帳塞在西涼茉的身下。
雖然身下墊了些幔帳,比躺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是舒服很多,但是西涼茉卻疑惑又警惕地皺眉盯着百里青。
西涼茉敏感地發現面前的人有一種奇異而極為危險的東西,這種東西說不上來是什麼,而且百里青時常讓人感覺他站在那裏,渾身都是讓人不敢靠近的詭譎危險。
但是這一次的他,卻忽然讓她有一種與平日不同的極為不妙的感覺。
「本來呢,想溫柔一點,給你今夜第一次美好點的回憶,畢竟這種事總是有點不舒服的,尤其是在這種狀況下,但是看來為師的愛徒,卻並不太喜歡這種溫吞磨蹭的感覺。」百里青解開了上身的所有衣袍,露出了精壯而線條優美的上半身。
在他性感的胸膛上一樣,靠近心口邊,一樣有那如紅線一樣蜿蜒出來的艷麗的圖騰紋路。
白玉一樣的肌膚,幾乎能透出光來,襯着妖異的圖騰,有一種奇異的魅惑和性感。
西涼茉的臉開始莫名其妙地泛紅,她有點無法移開眸子地看着他,心中卻唾罵了自己一千次。
臉紅個屁!
又不是第一次被這個妖怪磋磨,也不是第一次看見他這副模樣了。
但是……
西涼茉忽然發覺,自己真的是第一次看見他現在的樣子,一直以來,哪怕他磋磨她的時候,在泉水中沐浴的時候,至少都有一件松垮的絲緞袍子。
這種過分的視覺衝擊讓她無意識地忽略了百里青方才話里透露出來的信息。
「害怕麼?」百里青只穿着一件褻褲走近她,黑色緞子一樣的青絲披散在腦後,臉上的神情有一種奇異的專注和詭譎的灼熱。
看得西涼茉不由自主地有點兒發抖,她覺得自己像一塊砧板上的肉,等待宰割。
西涼茉垂下眸子,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卻嘴硬道:「有什麼好怕的。」
百里青凝視着她許久,方才露出個輕笑來:「不怕最好,以後你會習慣的。」
他半跪在她的腿間,一手慢悠悠地挑開她肚兜上的紅線一扯,然後長指毫不客氣地捏了上去。
趁着西涼茉瑟縮的瞬間,他捧住了她的臉,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極盡溫柔,極盡挑逗之能。西涼茉從來沒有想到親吻是這樣美好的一件事,輕若浮雲,軟如流水。
滿是柔情蜜意,讓她幾乎生出一種錯覺,自己是被他最珍視的寶貝。
那是從來沒有過的,他像在膜拜着一件最美麗的珍寶,極盡輕柔與愛憐。
她即使並非什麼人事都不知的青澀少女,也不免失了神。
便是這失神的瞬間,她忽然感覺到自己身體裏一下子被塞進了什麼冰涼的東西。
「唔……你放了什麼進去!」那種從沒有被人侵入過的不適讓西涼茉一驚,但是下一刻卻再次被他拉進他的營造的溫柔魔魅之間。
她想要掙扎,想要抗拒,卻只能如被蜘蛛捕獲的獵物一般,徒勞地掙扎。
不知多久,那冰冷的東西在她的身體慢慢融化,然後發酵成一種詭異的火焰,一路蔓延,燒灼煎熬,讓她幾乎無法忍受。
西涼茉自己本身研究毒物藥品,怎麼會不知道不對勁,她陡然睜大了眼。
藥!他竟然給她下了藥,還是那種最熾,最毒烈的藥物!
那種火焰幾乎就是瞬間席捲燒得她痙攣起來,每一絲的神經都叫囂着疼痛和渴望,連神智都模糊。
她緊緊地抓住綁住自己的紗布,忍不住抬頭嗚咽:「啊——!」仿佛整個世界都扭曲了起來。
她一下子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包括面前的百里青。
只聽得他幽幽詭冷的聲音在自己耳邊輕旋:「我的花兒,已經到了開花結果的時候,真是美麗得驚人呢。」
身下被他牢牢束縛住的女子像一隻翅膀被釘子釘住的小鳳凰,顫抖着,掙扎着卻無力反抗,任由他一點點享用她的美麗與青澀。
「師傅……阿九……救我……救我……!」西涼茉無意識地試圖掙扎。
百里青憐惜地低頭在她耳邊如同妖魔一樣地誘惑地道:「噓,小花兒,安靜下來,為師看見你流淚的樣子,會心疼呢……。」
他寬慰的話語與指間的輕撫讓意識燒灼的她覺得有了依靠,她方才嗚咽着安靜下來,但是下一刻,被陡然刺穿的巨大痛楚瞬間讓她瞬間睜大了眸子,瞳孔瞬間縮緊。
「啊——!啊——!」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有……
會有不該是太監有的東西!
她身子猛然一彈,如缺水的魚兒一樣試圖逃離那種痛和異樣的熱,但是卻被身上強大的妖魔狠狠按住。
「走開,你走開!」
西涼茉歇斯底里地大喊,淚水瞬間淌落了下來,卻只換來身上妖魔虛偽的安慰和永無止境一般的廝磨。
百里青看着懷裏的人兒那種痛苦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心疼,但是片刻之後,還是繼續了下去:「噓,安靜一點,很快就好了。」
身體裏那狂躁的東西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他能做到的就是儘量讓她慢慢的容納。
他試圖溫柔一點,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控制。
她的淚水,她的甜美,她的痛苦都讓他無法停止。
他的花兒,他最美麗的花兒。
……
許久之後,西涼茉很長時間幾乎不願意去想起那瀰漫着血腥味道與靡麗*氣息一夜,完全沒有理智,只剩下本能的廝磨糾纏,糜爛得讓她視為噩夢。
……
迷離燭火下,滿室瀰漫着靡麗的香氣。
「好了,別哭了,你哭得為師都心疼了,很快就結束了。」百里青抱着懷裏幾乎哭得暈厥過去的小丫頭,陰沉魅惑的眼底難得出現一絲愧疚。
「去你媽的心疼,你心疼了嗎,挖出來給我看看啊!」西涼茉哭得一抽一抽的,還不忘惡狠狠的罵。
她的憤怒與驚愕讓她沒又注意到百里青話里所謂很快就結束的含義。
通常對於百里青而言,很快這種玩意,都是沒有時效性的。
而此時嘶啞而帶着*未曾散的嗓音讓她的斥罵,聽起來有點軟綿綿的,倒像是嬌嗔。
她恨極自己這副嗓音了,還有總是忍不住掉下來的淚水。
眼淚只能是武器,怎麼能是泄漏情緒的東西呢?
可是她就是覺得很——委屈!
莫名其妙的,就是想哭。
這個死太監,這個假太監!
這個無恥的大變態!
這個大妖怪!
「你其實不是人吧!」西涼茉忽然警惕地看着抱住自己的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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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會這樣是沒辦法的,阿九也沒法子控制的~解毒的過程~茉這一趟苦是必須得受的~ 唔~第一次完了第二次就好了,阿九會很溫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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