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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怪愛得單純
恨也單純
才會讓你活得矛盾
才怪你出賣我
背叛你本能
忠於你本分
……
慈悲正是殘忍
擁抱我體溫
扛不起責任
——《天命》詞
她靜靜地坐在窗前,燭火幽幽,映照出一室的華彩流離。
五鳳朝陽攢珠冠上碩大的南珠熠熠生輝,綠雪含芳碧玉長釵、紫玉福祿雙全佩、梅花翡翠戒指、九轉玲瓏嵌八寶瓔珞……一干精緻華美的首飾擱了滿滿一梳妝枱,甚至因為放不下還擱到了背後的花几上。
一襲華美的緋紅繡鳳穿牡丹深衣嫁服搭在了身後的架子上,裙擺上繡着細碎的米珠在空氣里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她原是曾想過有這麼一場婚禮,嫁妝精美,嫁衣精緻,只是,到了如今,什麼都有了,卻不再覺心中歡喜。
白珍抬頭看看鏡子裏的自己,依舊是一身女官服,臉色蒼白中帶着憔悴,她閉上眼,深深地嘆了一聲,隨後起身,走到窗邊,靜靜地看着窗外的那一輪圓月。
月色極美,溫柔清冷的月光,靜靜照耀着人間。
仿佛一切都靜好,安詳。
只是,她卻知道,一切不過都是表象而已。
也不知道,郡主她們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白珍正思量着,卻忽然覺得有什麼奇怪的感覺,仿佛有什么正在看着她一般。
白珍一驚,下意識地抬起頭,便見到原本幽靜的院子裏不知道何時已經站了一道黑色的人影,銀亮的光攏在他的秀氣音的面容上。
她定睛一看,隨後臉上微微一僵,但是很快她就恢復了尋常模樣,看了他一眼,便退了一步,打算將窗子關上。
但是下一刻,一隻修長的手卻忽然抵在了窗上。
那人一晃,竟已經到了她的面前。
白珍微微顰眉,卻沒有驚訝的模樣,淡淡地道:「白起,你身為朝中將官,這個時辰出現在落鎖內宮之中,於宮規是可以當場被羽林衛射殺的。」
白起看着她,臉上一片陰沉:「白珍,寧王讓我去犬戎邊境勘察他們是否有異動,可是你指使的?」
白珍譏誚地勾起唇角,用『你有病』的目光看着他:「白起,你覺得我一個小小宮婢能影響寧王的決策麼?」
白起話頭一窒,確實,這樣的推測很是荒謬,但是……
他依舊按住窗,目光銳利而壓抑:「那還真是巧了,等我回來的時候,就聽到你明日要嫁人的消息,嗯?」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他手背上忍不住泛起青筋,近乎惡狠狠地語氣卻掩蓋不住其間的顫抖,甚至——痛苦。
白珍看着面前的男子,他和魅六一樣,長了一張娃娃臉,只是魅六看起來更無邪一些,而白起因為常年在外奔波征戰,面容上已經有了風霜的痕跡,愈發的老練,多了三分英挺和為將者的煞氣。
她垂下眸子,淡漠地道:「我嫁人與你有什麼關係,白起,你不覺得你這麼質問我,很沒有道理麼?」
白起看着面前少女的秀麗面容,圓圓潤潤的可愛蘋果臉,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露出了尖下巴,眉目的冷淡冰涼與距離感都讓他想起了那些長久地浸淫在宮闈之中,因此變得面無表情,面目模糊的女官、甚至嬪妃。
他閉上眼,仿佛在忍耐着什麼,忽然一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肩頭:「別這樣對我,白珍,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你明明……。」
白珍忽然抬起臉看向他,譏誚又冰涼地打斷他:「我明白什麼,不,我什麼都不明白,你看看你現在在做什麼,你這般夜闖我的閨房,若是讓人看見,明日你我有私情的消息就會傳遍宮裏,傳到赫赫使節那裏,然後呢?然後讓赫赫人都知道他們的王妃不貞,你猜猜看,一個不貞的王妃會給天朝帶來什麼,又會在赫赫遇到什麼?」
白起啞然:「我……。」
白珍忽然冷笑起來:「呵呵,這就是你所謂的心意麼,我白珍還真承受不起!」
白起看着她冰冷的面容,咬牙怒道:「那就不要去赫赫,為什麼要去,如果你不願意去,我就去向郡主求情,換人和親,你知道不知道現在宮裏人都怎麼說你……。」
「說我什麼,說我嫌貧愛富,說我想要攀龍附鳳,連赫赫那種地方都肯嫁是不是?」白珍輕蔑地嗤了一聲,再一次打斷了白起,隨後目光灼灼地看着白起:「那麼你呢,你也這樣認為麼?」
白起又驚又痛,失聲道:「我沒有……。」
白珍卻忽然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肩膀扯下,轉過身去:「你怎麼想,對我而言,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日我就要嫁人了,你就算是去求郡主也來不及了,何況……。」
她頓了頓,淡漠地道:「這是我自願的,沒有任何人強迫我。」
白起厲聲道:「不,我不相信!」
怎麼可能,他永遠都不會相信白珍願意遠嫁,而且是嫁給那個男人!
但是白珍背對着他,他看不見白珍的臉,只看見她冷冰冰的單薄的背影,只能聽見她低柔淡漠的話語:「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白起,如果曾經我讓你有任何錯覺和誤會,那我很抱歉,只是明日我就要嫁人了,所以,我希望你能……。」
她輕聲地一個字一個字地緩緩道:「祝福我。」
白起陡然倒退兩步,只不可置信地眼眶腥紅地看着她的背影,只覺得方才那三個字那麼冷,那麼銳利,就像一隻利箭,從她手中的弓箭里射出,將他的胸口射出兩個深不見底的窟窿,不斷地透着絲絲涼氣,凍得他渾身發抖。
卻無能為力。
白起踉蹌地倒退了兩步,忽然低下頭低低地笑了起來,聲音滿是譏誚與自嘲:「呵呵……是啊……我的心意與你又有什麼干係呢,一切不過都是我……自作多情,自以為是,祝福……祝福……呵呵……。」
風聲蕭瑟,月光靜謐。
白珍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站着,她並不知道白起到底什麼時候離開的,只是覺得窗外的月光仿佛有溫度一般,讓她覺得越來越涼,她伸手環住自己的肩膀,低頭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月光在地面上拉成一種晦暗的姿態。
一道安靜的修長人影不知何時出現在白珍的房間裏,優雅的淡青金色繡蟠龍的袍子,顯示出他身份的不凡。
他靜靜地看着她的身影,悠悠地道:「不後悔麼?」
白珍沒抬頭,專心地看着自己地面上的影子,語氣卻依舊淡漠:「王爺說笑了,請您將白起調往犬戎邊境和今日將白起激走,都是為了省卻明日的出嫁時的麻煩,難不成您希望我今兒跟着他跑了,只怕到時候後悔的人就不是我了。」
寧王看着面前的娃娃臉的少女,目光有些複雜,隨後輕嘆:「千歲王妃不是尋常人,連着身邊的丫頭都是非同凡響。」
白珍輕哼了一聲,抬起臉看着他,目光幽涼:「寧王,您明明就希望我去的,何苦做出這般為我惋惜的模樣,就像對貞元,您後悔麼?」
提到貞元的名字,寧王斯文的臉瞬間一僵,片刻之後,他靜靜地別開臉,沒有再繼續原來的話題,也沒有因為白珍的直白與近乎不敬的話語而發怒,只依舊溫然地道:「白珍,你早點歇息,明早就要出嫁了。」
白珍看着他轉身向外走去,隨後輕嗤笑了一聲,仿佛自言自語地道:「您也沒有後悔,因為,我們都有我們要做的事情。」
寧王的身形一頓,隨即轉身慢慢地向外走去。
白珍則轉過臉,閉上眼自言自語道:「嘖,這天兒,真冷。」
隨後,她走到窗前,開始慢慢地解開自己的衣衫,穿上那一身華美嫁衣。
看着鏡子的一身紅衫襯托得她顏色越發的蒼白詭異,她輕笑了一聲,隨後慢慢地拿起了鳳冠戴在自己的頭上,然後閉上眼,仿佛睡着一般地靜靜地坐在鏡子前。
夜靜闌,月未央。
燭火悄然熄滅,只餘下滿院寂寥秋色,枯葉紛飛。
——老子是拖延症滾開的分界線——
世界不只兩個人
我們都在捨己為人
祝福你的餘生
擁抱偉大
愛輸給愛
恨不敢恨
……
——《天命》詞
「駕!」
漫長的馬隊,浩浩蕩蕩地穿越過一段戈壁,周圍的景色越來越荒涼,原本的城郭漸漸不見,風土人情也漸漸地不再是單純的漢地風情,夾雜了各種族群的人和馬隊遠遠地矚目着這龐大的馬隊和護送的紀律森嚴的衛隊。
這一看就是朝廷的車隊,所以,所有人都必須讓路。
只能遠遠地瞻望着。
而此時,打頭的一騎忽然調轉馬頭朝着馬隊中飛馳過去,雖然那馬上的騎士騎術精湛,但是因為他的動作到底是不合規矩,而且粗魯異常,不免惹得隊伍里的將官們和侍從們鄙夷地側目。
哼,蠻子就是蠻子。
那騎士衝到馬隊中最大的馬車邊上,忽然一拉馬韁,就穩穩地停了下來,坐在馬車邊上的侍女防備又緊張地看着那形容粗莽的異族男子:「阿彌,你要做什麼,這般粗魯,沒得驚嚇了我們家姑娘。」
那喚作阿彌的男子一臉絡腮鬍,看着侍女嘿嘿一笑,也不理會她們敵對的目光,只對着馬車裏的人叫道:「王妃,白珍王妃,很快就要到霸下了,到了霸下就出了天朝地界,到咱們赫赫地界了,王會領着人在那裏等你呢,高興吧?」
一邊的侍女看着阿彌那副興高采烈的樣子,譏誚地開口:「哼,蠻子。」
「月裳。」白珍沒有什麼情緒的聲音響起:「不得無禮。」
月裳只好吶吶地道:「是,姑娘。」隨後,惡狠狠地瞪着阿彌。
白珍掀開車帘子,看向遠處,一塊巨大的三人高的巨大石頭,粗曠地立在大路的不遠處,上面龍飛鳳舞的『霸下』二字被風沙鏽蝕得有些模糊,卻依舊其實不減。
再往遠處,便可以看見隱約的仿佛有一片陰雲席捲而來,卻又仿佛是因為太過空曠的曠野而產生的幻覺一般,不甚清晰。
白珍擱下窗簾,對着阿彌淡淡地道:「那就走吧,別讓你家可汗等得久了。」
阿彌頓時興高采烈起來,大笑:「哎!」
隨後,他一扯韁繩興奮地率先策馬而去。
月裳看着那阿彌的背影,有些不滿地撅起嘴:「姑娘,你還真是,那一個蠻子,理會他做什麼。」
白珍忽然悠悠道:「月裳,以後不要讓我聽見你在公眾場合攻擊赫赫人,這對咱們進去赫赫,在裏面生活沒有任何好處。」
月裳被訓斥,愣了愣,垂下眸子,仿佛忍耐得不能再忍耐:「姑娘,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月裳話剛出口,就有些後悔,到底姑娘是她的主子,她是沒有資格這麼和姑娘說話的,白珍沉默了片刻,輕哼了一聲:「我是什麼樣子的人,有誰比我知道,何況,人心,難道不是最容易變得麼?」
月裳有些着急:「可是,姑娘,您以前總是笑着的,宮裏所有人都道您是最親近大家的那一個,大家都知道您和白……。」
「月裳!」白珍忽然冷冰冰地打斷她:「我不希望你再在我面前提起不該提起的人,你就算是鬼軍的人,也已經進了宮,就該知道宮裏的規矩,就該知道這俗世的規矩。」
月裳頓時被噎住了,有些心虛地道:「姑娘,奴婢不是……。」
「我敢放在我身邊,一起入赫赫的人,我會不知道她的底細麼。」白珍隔着簾微微一嘆:「你若是為我好,那麼從此以後再不在我面前提起白起這個名字。」
月裳沉默了下去,隨後輕聲道:「是。」
白珍忽然想起什麼,又低聲問:「是了,還有郡主的消息麼?」
月裳輕聲道:「有,最近小白剛傳了新的消息出來,小小姐她們已經進了西狄鏡內,如今似乎在調查一群海盜。」
想了想,她又補充:「姑娘不必擔心,小小姐她們不會有危險的。」
白珍沉吟了片刻,隨後看向天邊那一道仿佛越來越漆黑的陰雲,輕聲道:「是麼,但願天遂人意,只怕是……。」
她沒有再說下去,月裳也沒有問。
畢竟主子的事情,不是她應當問的,何況還是小小姐——天朝如今的實際掌權者的事情。
等着快到了霸下之石的時候,隊伍里所有人都忽然莫名其妙地覺得風沙仿佛在站出了這塊界碑之後,陡然大了起來,狂烈的、蕭然的風,帶着沙漠的氣息撲面而來。
從霸下的石碑開始望去,視野陡然開闊,便已經是一片片的戈壁了,而不遠處那一道陰雲仿佛更加陰沉了,仿佛還有隆隆的雷聲。
送親隊伍里的人都低聲議論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要下雨了麼?」
「可是不像啊,這邊的天兒那麼亮,那邊卻一片黑暗。」
「嘖,真是不吉的天象啊。」
「哎,這嫁到赫赫去……。」
領頭的將官也是送親使節,是陳爽,也是鬼衛臨字部的人,如今調任虎奮將軍,看着前面的樣子,不免微微顰眉,他是沙漠裏出來的,自然知道那是什麼。
雖然,他也為白起的一片真心付流水而惋惜和不平,但是他也不願意聽到這些詆毀的話語,便冷聲呵斥:「嚷嚷什麼,成何體統,那不是下雨……。」
而此時,一道柔和的聲音響起。
「那不是下雨,那是軍隊,大批的軍隊騎馬在沙漠戈壁上飛奔,掀起的沙霧。」
眾人一愣,轉頭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白珍已經從馬車上下來了,一身緋紅嫁衣,頭戴鳳冠,細碎的水晶珠帘子垂落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秀美的臉孔,她正緩緩地走過來,嫁衣外層以輕薄紅雲紗製成,在風中飛舞着,仿佛一雙艷麗的翅膀。
「姑娘。」
陪嫁的宮人們和一干將士齊齊行了一禮。
雖然辦婚禮前,寧王已經破格封賞她脫離奴籍,賜封珍和縣主,但是白珍始終堅持願意別人喚她縣主,而是姑娘,那讓她想起許多年前,一個無所不用其極惡毒的女子。
白珍抬了抬手,靜靜地站在那裏,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望着遠處的塵煙。
不一會,那一片塵煙瞬間席捲而近,領頭的一人騎着一匹黑色的駿馬,身穿豹皮肩負黑甲,頭臉戴着沙漠裏常見的武士們戴着的纏頭和遮面,身後的跟着前來的是一片穿着赫赫獸甲的大隊騎兵。
在快靠近霸下的時候,那人忽然一抬手,所有的騎士們瞬間停住了腳步,煞馬而停,同時那人卻沒有停而是領着幾名彪悍的護衛直接策馬飛奔而來。
阿彌大老遠就興奮地大喊:「可汗,隼剎可汗!」
隊伍里所有的人都瞬間謹慎起來,眼中都是防備的眼神,警惕地盯着來人。
陳爽微微眯起眸子,一手擱在自己腰間的刀上,一手提馬韁策馬迎上,直接打算逼停對方。
「這位是……。」
但是對方根本沒有打算理會陳爽,而是直接一拉馬韁,在一個馬身的時候,以一種刁鑽的姿態瞬間避開了陳爽,直接衝到了白珍面前,馬蹄高高揚起幾乎踏上白珍的鼻子,方才停下。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在馬蹄前,差點被踢到的白珍,見對方竟然站的穩穩地,連一點畏懼之色都沒有,而兩邊的侍女,臉色都已經變了,他方才拉下了自己面罩,對着白珍露出個狂肆囂張的笑意來:「白珍,我們又見面了。」
隼剎生就一張五官深邃、極具野性美的臉,一雙金色的眸子銳利而囂張地打量着白珍,而白珍也淡淡地打量起了他,這個男人身材高大健碩,穿着豹紋大衫微微敞開,露出了健碩性感,肌理分明的胸膛,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很有野性的魅力,而且——很危險。
白珍看着他,隨後忽然優雅地半蹲了身子,行了個標準的仕女福禮:「珍和縣主見過隼剎可汗。」
原本按照中原禮儀未婚夫妻是不應該在婚前相見的,但是,這是和親,對方又是赫赫人,便沒有人再記起這在禮儀里是不吉的。
或者是沒人在乎這一點繁文縟節。
畢竟,面前面對的是看起來至少數萬的兇狠赫赫騎兵,面前的這位可汗,更是有名的難纏。
隼剎看着她,眼底閃過一絲詭譎的光芒,隨後笑了起來:「怎麼,本王的王妃,竟然變成了中原那些無趣的大家閨秀麼,可真是讓本王失望啊。」
這幾乎等於是公然的調侃和侮辱,送嫁的隊伍里瞬間氣氛緊張起來。
眾人惱恨警惕地瞪着隼剎。
白珍卻仿佛什麼都沒有察覺一般,對着隼剎淡淡地道:「是麼,那大概是因為可汗您操勞過度,未老先衰,所以才生出了一些錯覺,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白珍從來就是白珍,何曾改變過。」
「噗嗤……。」
隊伍里有人忍俊不禁發出了嗤笑聲,頓時惹來隼剎的冰冷目光,片刻之後,他轉過來臉看向白珍,卻微微地彎起了唇角,似笑非笑地道:「很好,這才是本王的王妃,只是希望你去到赫赫之後,還能保持你旺盛的戰鬥力,因為……。」
他忽然從馬上低頭在白珍耳邊輕聲道:「因為,不管是在沙漠裏,還是在床上,沒有戰鬥力的女人,都很容易死,尤其是你們這樣的中原女人,小辣椒。」
白珍面無表情地攏手入袖:「是麼。」
見到白珍絲毫沒有想像中的反應,隼剎略微覺得詫異或者說是無趣地挑了下眉,隨後眼珠子一轉,打量了下她身上的衣衫,搖搖頭:「這身衣服,嘖嘖,馬上去馬車裏換了我們赫赫的婚嫁衣,那可比這身累贅合適你這個小辣椒。」
這等要求極盡無禮,陳爽在一邊聽見,一顰眉,正要說什麼,而白珍忽然面無表情地繼續道:「我尚且沒有與可汗您成婚,你不覺得您要求得太多了麼,我還是珍和縣主,而還不是你的王妃。」
隼剎微微眯起眸子,譏誚地道:「好,那咱們就回去成婚!」
說罷,他忽然一彎腰,長臂一撈瞬間將白珍給撈上馬背,在眾人的驚呼中轉身飛奔而去。
「放肆!」
「太過分了!」
送嫁的將兵們瞬間大怒,方才那發出笑聲的年輕士兵忽然一扯馬韁,抽出長劍就默不作聲地沖了出去,同時迅速地從背上摘下一張弓來。
陳爽大驚,試圖伸手去拉,卻被他一把甩開來。
------題外話------
周六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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