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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濤盤腿坐在床上,雙掌合十,閉目鍊氣。
《九品蓮花功》第二品「繞指禪功」,張濤已經練習多天了。
心訣朗朗上口,但是寓意深奧無邊。
「剛柔並濟,以氣化形,虛空若無,諸法皆空……」
以「縮陽大法」為底蘊,氣由丹田上升至膻中,身體越發鼓脹,全身變得僵硬如鐵,何來「繞指」一說?
何意百鍊鋼,化為繞指柔……
「欲煉成剛,必先化柔,以柔克剛,無堅不摧!」
張濤掌握鍊氣口訣,但似乎無法參透其中隱匿的佛學奧義。
佛曰:無欲則剛。
欲望是一個人生理與心理的本能,是一種天性必然。
無時無刻,無不在身體內循環往復,是人體潛能的來源之一。
沒有欲,人就形如枯槁,無異於行屍走肉。
欲,貫穿於生命之中。
生命誕生之初的使命,就是最終走向死亡。
而死亡經過六道輪迴,洗清前世之孽,是為生的覺悟。
生死循環,因果輪迴,是以超脫凡俗,得道彼岸……
人如果能控制無形的「欲」,就有了凌駕於肉體之上的力量。
張濤走下床,打開柜子,取出一本《般若經》。
這是前幾天,女帝獎賞給他的。
現在他一靜下來,就翻開誦讀,希望能在佛學經書中,去參悟「繞指柔」的禪意。
《般若經》中,用「無自性」來闡釋萬事萬物皆沒有可以自我主宰,自我規範的本性和規律。
或許所謂的「自我欲」,更是一種超塵拔俗的漫長修行。
欲之無痕,心之無識。
任何看到的事,心中所想之物,都是虛無的一種解釋。
只有獲得般若智慧,才能在觀察事物時,不為事物的假象所迷惑,才能擺脫世俗認識的束縛,達到「欲」覺悟境界!
「虛空若無,諸法皆空……」
這又該如何解釋呢?
佛學禪義,真是浩瀚無垠。
張濤放下經書,索性推開大門,往外面走去。
這時,一陣微風吹來,池塘邊一棵柳樹,正在迎風起舞。
風來時,乘風而起,風去時,靜如處子。
即使風的力量更為強大,即使狂風驟雨之下,柳條可以自我調整,於擺動中,毫髮無傷!
看似柔弱,卻是剛強無比!
難道這就是「繞指禪功」的奧義?
在外界變化時,通過調整自身,在擺動之中,化解所有力量的攻擊!
變幻身形,遇強則虛,柔弱無敵。
將對方有形的力量,化作無形,而不用受力,在萬般空虛中、消逝中,以達到不敗的境界……
張濤領悟到這裏,心中豁然開朗!
他在柳樹下,攤開雙掌,沿身體向上提氣,手臂與胸同高。
吸氣時,氣聚集于丹田,呼氣時,由命門循脊椎發出。
呼呼哈嘿!
在縮陽入腹之後,張濤漸漸感覺身體輕盈,在風中,能夠隨風搖曳,身體的柔韌度漸漸打開,以無形化為有形。
看來這套《九品蓮花功》配合佛經禪義,才能更好的領悟其中的要領!
如此一來,這第二品「繞指禪功」,或許不用過多久,張濤就能完全融會貫通。
一旦練成「繞指禪功」,就能躲避刀槍棍棒、以及一些暗器的襲擊,絕對大有裨益!
張濤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不能再偷懶了,要抓緊時間練功。
當遭遇危險時,這套禪功,或許還能救自己一命!
於是他趁四周無人,繼續在柳樹下,模仿柳條在風中擺動的姿勢,操練「繞指禪功」……
這幾日,延英殿內,可以說是「賓客盈門」。
一波又一波的大臣,爭前恐後,前赴後繼,來向女帝奏事。
除了日常的國家大事外,大量的官員在為中書令裴炎奔走求情!
「裴大人是先帝顧命大臣,請天后放他一馬!」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請天后網開一面,不要殺他。」
「臣以性命擔保,裴大人絕無造反之意……」
看來要治一個宰相的罪,絕非易事,總有一些同黨守望相助,替裴炎開脫罪名。
他們私底下結黨營私,同氣連枝。
女帝臉色,始終保持鐵青狀態,任由大臣們說情,她自巋然不動!
這次鐵了心,要將裴炎一擼到底。
裴炎這種人,根本無法與女帝一條心,時間一長,君臣之間,難免各自看不慣。
他已經三番四次觸及女帝底線,他這是造反,沒有迴旋的餘地,定斬不赦!
任誰前來求情,都是徒勞無益。
「天后,注意身體,不要因為一個反臣,而傷了自己。」上官婉兒來到延英殿,安慰女帝道。
「孤也是大為不解,一個造反之臣,竟然有這麼多人,替他說話?」女帝應道。
【裴炎這樣肆無忌憚的造反,這完全是在藐視天后!】
【拔出蘿蔔帶出泥,裴炎的同黨肯定要殊死搏鬥。】
【此風不可助長,如果這次輕饒裴炎,後面就有無數個裴炎站起來……】
嚯嚯嚯!
後面……無數個裴炎站起來?
女帝聽到張濤這句心聲,着實嚇了一大跳。
小濤子的心聲,也太誇張了吧?
一個裴炎已經夠讓自己心煩的了,再多幾個這樣的人,自己還要不要活了?
女帝已有處決裴炎之心,但是遭到了群臣的阻撓。
上行下效,陽奉陰違,處處暗中私自偏袒裴炎!
女帝好不惱火。
裴炎雖然已被押入大牢,但他矢口否認造反,將這封密信之事,撇的一乾二淨。
官員們或同情,或奔走,打點各種關係,都在試圖營救裴炎……
「裴大人畢竟是宰相,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好多都是他的門生故吏,誰敢審他?」上官婉兒說道。
這就是問題癥結所在。
雖然眼下裴炎倒台了,但爛船還有三千釘。
官員們大多忌憚裴炎昔日的官威,畏首畏尾。
「哼,這些裴炎下面的同黨,分明是在試探孤的底線!孤要趁這個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連根掃除!」女帝說道。
不過,即使女帝再強,終究還是要靠下官員們去辦事,這是女帝最為不放心的地方。
女帝擔心刑部、大理寺以及都察院這些官員,官官相護,不會秉公辦理。
「這件事,說難也不難。只要找一個裴炎的死對頭,來負責審訊這件事,裴炎一定難逃罪責!」上官婉兒建言道。
女帝點點頭,表示贊同。
這一點她也想到了,但是裴炎的死對頭,會是誰呢?
而且這個人,女帝要有足夠的信任。
「婉兒,你說說看,孤該派誰去審訊裴炎呢?」女帝問道。
「天后說笑了,在下真的不知道……」
上官婉兒久居宮中,擔任女帝秘書,處理一些詔書等公文工作,與男性官員,的確沒什麼交集。
除了一些近臣時常來延英殿,上官婉兒一般只能從奏摺上,知道這些官員的名字。
究竟應該派誰去審訊裴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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