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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陳家,陳長安吃完了年夜飯,正悠閒的在後院之中賞雪。看着一朵朵雪花落在地上,再化作水,別有一番風味。
一陣微風吹過,陳長安冷的打了一個哆嗦,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大氅。這時候陳晴謠手裏提着一個暖爐,身披一件黃色的大氅走了過來。
陳晴謠和陳長安並肩而立,說道:「哥,我想去學院學習。」
陳長安詫異道:「你一個女兒身,去學院幹什麼?」
陳晴謠輕咬着嘴唇,說道:「可是我聽說學院裏也有女子的啊,我為什麼就不能去?」
陳長安看着自己妹妹這樣,頓時就明白了對方的心思,笑道:
「可是,你去了又有什麼用呢。師兄他如今,有了心上人了。」
陳晴謠聽聞此言,頓時如遭雷擊,唇上都留下了明顯的牙印。
半晌之後,陳晴謠才說道:「他喜歡的女子,一定很漂亮吧?」
陳長安心疼的揉了揉陳晴謠的頭,嗓音溫純的說道:
「是很漂亮,但是我們家小謠也不差。只是,緣分未到,怨不得他人。」
陳晴謠明亮的眼眸之中,升起霧氣,說道:
「其實,我只是想離他近一點。他喜不喜歡我都沒關係的,只要能遠遠的看見他,我就很知足了。」
陳長安嘆息道:「傻丫頭,你這又是何苦呢?有的人,有的事,不是你心甘情願,就能有始有終的。」
陳晴謠搖頭道:「我從來沒有奢求過有始有終,你就當我是一廂情願吧。」
陳長安輕輕的將陳晴謠摟在懷裏,說道:
「那就去吧,什麼時候想通了,再回來。」
陳晴謠微微點頭,將頭顱埋在陳長安寬大的胸口中,淚水奪眶而出。
風雪夜,少女心思,愁如江水。
難斷,難枯。
……
江南隋家,已經年過花甲的隋寧樂,坐在屋子的窗口,躺在搖椅上,身上蓋着一床厚實的毯子。旁邊還有一位侍女,正在撥弄着火盆里的竹炭。
隋寧樂雙眼微眯,看着窗外的大雪,思緒回到了幾十年前的那個夜裏。
那時候的她,其實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坐在酒樓上的那個青年。雖然那個青年和同在酒樓上的其餘人相比起來,沒有那麼英俊。
但是她記得很清楚,那個青年的眼神里,有着一種說不清楚的光芒。那種光芒,就像是在這雪夜之中的竹炭,讓隋寧樂感受到了莫名的溫暖。
那時候的隋寧樂,只是一眼,就對那個青年產生了好感。只是當時人太多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人群裹挾着走遠了。
也許是命運的愚弄,後來的一段時間裏,隋寧樂和家裏人因為婚事的原因吵了一架,被禁足了一段時間。
就在她以為這輩子就會按照家裏人的安排那樣,嫁給一個富家子弟,安安穩穩平庸的過完這一生的時候。
她被解除了禁足,而後她發了瘋似的里來了家,來到了前不久遇見那個青年的地方。
或許是天遂人願,也或許是冥冥之中註定了的。她再次遇見了那位青年,兩人在人海之中遇見了對方,一眼定情。
後來兩人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別人眼中的神仙眷侶。可他們忘了,生在這樣一個時代之中,男婚女嫁之事,由不得他們。
更何況那個青年還只是個朝不保夕的江湖遊俠兒,所以他們兩人之間,是沒有可能的。
就這樣,隋寧樂和那青年的事情,最後還是被家裏人知道了。而她和青年的感情,也在這裏畫上了休止符。
後來的事情,很狗血。一個富家子弟前來提親,然而富家子弟看上的卻並不是她隋寧樂,而是隋寧樂身邊的一個丫鬟。
丫鬟更名改姓,成了隋寧樂,而隋寧樂則是隱姓埋名,在暗地裏偷偷的關注着那個青年的事跡,終生未嫁。
隋寧樂追憶着那一幕幕往事,眼角滑落一滴淚水。
那個青年,在去年死了。她沒想到,已經是花甲老人的對方,竟然還會為了一個約定,死在了山匪的手裏。
「宋途啊宋途,你怎麼就這麼笨呢,怎麼就不知道回來看我一眼呢。」
隋寧樂喃喃自語,沉沉的睡了過去。
四十年前,他叫宋途,前途無量的途。四十年後,那個葬身山林的老江湖,叫宋酒燒,燒刀子酒的酒燒。
而隋寧樂和宋酒燒,四十年前的一別,竟然成了天人永隔,再無相見之日。
……
山崖學院,一座小院之內。玉雲見和文易寧兩人,在院內,並肩而坐。
兩人皆是沉默,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許久之後,文易寧才說道:「我明天就要回家了,你怎麼辦?」
回家兩個字,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玉雲見回憶寶庫的大門。可他翻遍了整個回憶寶庫,卻依舊沒能找到關於「家」的記憶碎片。
玉雲見笑道:「挺好的,祝你一路順風。」
文易寧說道:「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京城吧。」
玉雲見搖頭,「不了,那裏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
文易寧沉默了,他不用想,也能猜到玉雲見沒有說完的下半句是什麼。
「而我,很早之前,就沒有家了。」
文易寧站起身,回到屋裏,取了一壺酒之後,又折返回來。
就着雪花,文易寧笑道:「陪我喝一杯吧。」
玉雲見抬頭笑了笑,「那就喝一點吧。」
一杯杯酒水下肚,文易寧的話匣子也慢慢的打開了。
「自我記事開始,我的父親就常年征戰在外,而我的母親則是體弱多病。」
「那時候的我還很小,總是氣我的母親。而她從來也沒有真的打罵過我,只是很耐心的教導我。」
「她的眼神就像是夏日夜裏的月光,永遠都是那樣溫柔。」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子,卻在我七歲的哪一年,重病纏身,藥石無醫,撒手人寰。」
「那一天,我並沒有太過傷感。反而是覺得,好像是獲得了一種解脫,可以肆無忌憚的解脫。」
說到這裏,文易寧忽然扭頭,看向玉雲見,問道:
「是不是覺得那個時候的我,很不是人?」
玉雲見愣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評價你,因為在我的記憶里,爹娘這兩個詞彙,很遙遠很遙遠。」
文易寧笑了笑,繼續道:
「其實,後來我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肆無忌憚,因為我的父親回來了。他對我的要求格外嚴厲,事事都要我做到最好。」
「其實我挺怕我父親的,可是上次回去之後,我忽然覺得,那個男人,好像沒那麼可怕了。」
「而且,我還能清楚的感受到,好像那個永遠都挺直着腰杆的男人,好像真的老了。」
「然而,就算是這樣,因為這件事,我和他因為婚事的原因,還是吵了一架。」
「雖然事後我也覺得我太過分了一點。可我還是想要爭取一下,從那個男人手裏,爭取到我自己想要的人生。」
文易寧笑了笑,提起了放在一邊的酒壺就要倒酒,可是整個酒壺都倒過來了,卻依舊沒有滴出一兩滴酒水。
無奈,文易寧只能將酒壺重新放下,手裏把玩着酒杯,沉默不語。
玉雲見這時候眼神迷離,忽然興起,伸手一招長劍入手。
隨後玉雲見一步掠出,整個人出現在了院子正中,在雪夜之中,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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