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們都知道,那時候的飯店,中午過了飯口,就是伙食飯的時間。
廚師、服務員,還有樓上客房的服務員們都紛紛下來,大家聚在一起吃飯。
前台經理崔雷也坐在其中,眾人都在大廳的位置。
剛把飯碗端起來,那伙人竟然回來了。
這回回來的人比剛才多多了,有二十來個。前面走着的就是剛才吃飯的那七八個人,領頭的三十來歲,長得挺消瘦。
後面跟着一群二十出頭的小年輕,一看就是小弟級別。
崔雷看見了,心裏一緊,趕緊放下飯碗站起來。
「哎呀,大哥,你看你們是不是包落這兒了?」
帶頭的人拿眼睛一瞅崔雷,微微一點頭。
「我包落這兒了?咋的你看着了?」
「那啥大哥,我可不看着了嗎?我到包房裏就瞅着了,拎起來就出去追你們,都追到門口了,我這麼喊,你們都沒人理我,都沒聽見。大哥別着急,在咱家吃飯啥東西都丟不了,你就放心。這包我給你鎖柜子裏了,我這就給你拿去。」
說完,崔雷擰身進了吧枱,拿着鑰匙打開柜子,把大皮包從裏面拽出來,往過一遞。
「哥,你看是這個包不?」
這邊帶頭的小子一點頭,「是這個包,老弟啊,行,人品不錯,謝了。」
旁邊的兄弟把包接過來,「嘎巴」一下子把拉鎖拉開。
「大哥!!
怎麼的了?
大哥,不對呀。」
「咋的了?」
「這包里!咱這包里的錢沒了。」
「啥玩意兒錢沒了?」
「可不咋的,哥,那五十萬呢,現在一分沒有了。」
這邊崔雷一聽,當時腦瓜子就像炸了一樣,「嗡」的一下子。
「大哥大哥你可別鬧啊,這包真的到咱們手裏面,我我啥都沒碰啊,我都給你鎖上了,鎖柜子裏頭真的大哥。」
這個帶頭的人叫陳光耀,老家不是開發區的,是三道鎮的。
後來開發區成立,龍蛇混雜,他從三道鎮來到開發區混,一年多收了不少小兄弟,覺得自己要起飛了,牛逼哄哄的,開發區都快裝不下他了。
他尋思着要干就幹個大的,在這塊酒店誰最有錢呢?那不就是開發區的金川大酒店嘛。這一過來,陳光耀怒了。
「怎麼的,你媽的,你們沒動?老弟啊,剛才我剛夸完你,咋的你不經夸呀。你沒動,那這錢自己長腿跑了?咱們他媽來的時候,五十萬在包里那是分文不少。
這麼多人看着呢。
你他媽想跟我倆咋的?我告訴你,想把這個錢密下,你錯了心思了。」
崔雷急忙擺手,「大哥大哥大哥真沒有啊,這錢我真的連動都沒動。你要這麼說的話,大哥你這有點訛人了啊。」
「你說啥玩意兒,你媽個逼崽子,我訛人?你他媽偷了老子的錢,你還倒打一耙是不是?你想把這個錢密下?吹牛逼的給我揍他,你媽的,你這個逼崽子,你他媽欠揍。」
這一聲「揍他」喊出,身後呼啦一下子,這幫小老弟就圍了上來。
崔雷還沒反應過來,「啪」的一聲,一個耳光就扇了過來。
崔雷驚道:「哎,別來別來,這這這幹啥呢?」
話還沒說完,「你媽,操!」,又是一拳砸來。
這些小流氓可不管那麼多,薅頭髮、踢踹,一頓暴揍就把崔雷給打倒在地。
但酒店的員工服務員們都在呢,崔雷可是老闆的親外甥。
「哎,你們這是幹啥呢?」包括廚師也站起來。
這幫人「啪」的一下子從兜里把卡簧刀拽出來,「啪」一掰開,「你媽的別動,聽沒聽見?別雞巴瞎摻和,誰敢上來我他媽扎死誰。跟你們沒關係,看熱鬧的往後退。」這一說完,這幫人真不敢動了。
這邊陳光耀大搖大擺地拽過一把椅子坐下,「行了行了,別踢他,來來,別踢他了。」那幫小弟立刻散開。
此時的崔雷已經被打得懵了,眼角被踢破,嘴唇也腫了起來,鼻子直淌血。
陳光耀看着他:「別雞巴大哥不大哥的了,說吧,那這事兒咋整?」
崔雷急忙說:「大哥,這事我都跟你說了,我我我我真沒動啊。」
「你媽的,我沒說你動不動的事兒,我就問你這五十萬在你家丟了咋整?你好好嘮嗑,你再他媽說點我不高興的,我不樂意聽的,逼崽子,我可就往死里收拾你了,自己合計合計。」
崔雷一聽,心裏害怕極了,旁邊那幾個小混混提着刀在那直晃悠,好像隨時要動手。
「能不害怕嗎?他沒見過這陣仗。」
崔雷哆哆嗦嗦地說:「大哥大哥,這事兒那啥我真做不了主,那啥我得找我大舅回來,就是這家酒店的老闆,我讓他回來。」
陳光耀怒吼:「我操,趕緊的打電話,回來回來回來回來。」
崔雷趕緊把電話拿起來,給老譚打了過去。「喂,大舅啊,我雷雷。
咋的了?雷雷這啥動靜啊?幹啥呀?」
「大舅,咱們今天中午來一夥客人,人在咱們大包裏邊,就 101 那屋吃的飯,走了以後有個包落下了,我出去攆去了,我攆完了干喊他們也不回頭,開車就走了。我尋思人東西落咱這,我得給人保管好,我就給鎖咱家那個一樓吧枱柜子裏了。這不領一伙人回來取包,我把包一給他,他說裏面有五十萬丟了!大舅啊!啥都不說,上來給我一頓揍,完了管咱要這五十萬,咋整啊?你回來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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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老譚一聽,「行行行行,我知道了,你沒事兒吧?」
「我我沒事兒。」「啪」,電話一撂。
老譚跟着司機,開車回到金川大酒店。
一進屋,就看到外甥崔雷渾身是血,滿臉都是被打的痕跡,血從臉上淌得滿身都是。
老譚再一回頭看着陳光耀這夥人,心裏瞬間明白咋回事兒,這純純是跑來碰瓷整事兒的。
老譚經商這麼多年,啥場面沒見過,社會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人他一眼就能看穿。
陳光耀在那邊囂張跋扈,「你是老闆唄,啊,說吧,這個事兒你想咋辦?咱們在你酒店裏面丟了五十萬!!哥們兒,這可不是小錢兒,這是我準備干工程的錢。這麼的,你消逼停地把這錢給咱拿回來,別耽誤我工程的進度,要不然的話,五十萬那都不夠了,能明白不?」
陳光耀身後那幫小弟也往前湊,「趕緊的拿錢,快點拿錢,他媽的偷完咱錢,他不想給了,不給錢吹牛逼,酒店給你砸了。」
手裏面的鎬把子、鋼管子往桌上一舉,咣咣直敲桌子。
老譚絕對是經過風浪的人,抬眼一瞅,「兄弟,兄弟,你先別喊,這幫老弟你們也別作。我能看明白,你們指定是玩社會的,我呢,肯定不是混的,但是這麼多年,跟社會上的朋友我也結交了不少,對不對,社會上的事兒多少我也稍微懂一點。這麼的,別的話我也不說了,我外甥呢,可能哪句話說的不對了,把各位給得罪了,嗆着你們了,讓你們不舒服了。你們呢,也把他給打了,這事兒就拉倒。我再請你們大伙兒,這麼多人在我這兒吃頓飯行不行?完了,就算給你們賠個罪了,以後呢,咱們就當交個朋友。」
陳光耀那幫人一聽,「不愧是做買賣的大老闆,行,說話上道啊。不過吃飯交朋友的事兒往後放一放,對不對?那咱們說的可以再講,咱們再談。但是這錢你得先給我,知道不?哥們兒。」
老譚一瞅,「是我他媽上道還是你不上道啊?咋回事兒其實你心裏比我清楚。咱們之間別整得那麼直白行不行?彼此給彼此留個面子,這個事兒以我的意思拉倒得了。」
陳光耀一聽,「我操,哎,你媽的,你是不是跟我倆在這裝社會呢?你他媽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拉倒得了,你咋這麼牛逼呢?你媽的,我錢沒了五十萬,你說沒了拉倒了,你多大個腕兒啊?」
陳光耀話一說完,身邊的大成子、岩旭、馬飛等人「嘎巴」一下從腰間把自製的火藥槍拽了出來。
這自製火藥槍一般是用發令槍改裝的,雖不精良,但也有一定的殺傷力。
其中一人朝着天花板「當」地摟了一下子,怒喝:「你媽的,不是你得瑟呢?你跟我大哥在這裝牛逼呢,知道我大哥是誰不?陳光耀!陳光耀在開發區,你他媽也不出去打聽打聽,你裝雞毛犢子,就問你這錢能不能給?不給信不信他媽打死你。」
這話剛落,身後一個急於上位的小老弟像個虎逼似的往前沖,「嘎巴」一下子把片刀舉起來,照着老譚的腦袋,「我大哥跟你說話,咣當」就給了一刀。
老譚慘叫一聲,「哎呀我操,哎哎,哥們兒,別咱說別動手來,咱說話別動手來。」
鮮血順着老譚的腦袋哇哇往下淌。
陳光耀一瞅,「你吧,就有點兒他媽作,知道不?我剛他媽說完你上道,完了你就不撿好聽的說是不是?他媽的,你說你這不自找的嗎?我告訴你,這五十萬你要想他媽吞了,你想把他密了,錯了心思了,肯定是不好使,差一分都不好使。你別說這個,就你現在報警咱都不帶怕的,知道不?咱他媽的人證物證都在這兒呢。物證是啥?就他那個破皮包,人證就是我這幫兄弟,都看着我帶這些錢來的。
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案子沒監控不好斷。你報警也沒逼用,只能你倆商量解決。
你看這頭這一瞅,行了,我真是他媽的破逼話跟你嘮得有點多餘了。你就說吧,這事到底咋整?這錢你告訴我一聲,你給還是不給,給不給就完事兒了。」
老譚趕緊說:「行,我給,哥們兒我給。但是我現在我手裏沒有這麼多現金啊,你不得容我湊一湊吧,哥們你這麼的,明天,你讓我湊一天錢,明天過來,這五十萬我高低給你行不行?
小子,你說咱都在開發區這邊玩兒的,操他媽的和氣才能生財,你是做買賣的,你應該知道這個事兒。你說你早這樣不就完事兒了嗎?來了咱不就了了嗎?這事兒何必呢,你說給你整這樣式的。我呢,也怪不好意思的,我跟我那老弟呀,給你道個歉。我這幫兄弟就他媽很是出手重,但是這也有好處,啥好處呢?但凡咱們成為朋友以後,你在開發區有事兒,誰他媽熊你了,或者說你跟誰發生衝突了,跟我倆你也不用客氣。你喊一嗓子,我陳光耀全都替你擺平,我他媽有這個能力知道不?你也看出來了,咱們是一個什麼樣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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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這一說完,老譚一瞅,「行,哥們兒,行行行,趕緊的,咱們交朋友的事兒往後放一放,咱先把這個錢的事兒咱先解決了。
行了,妥了妥了妥了。」
這邊老譚與陳光耀的事情算是暫時告一段落,老譚去了醫院。
腦袋上的傷包紮處理一番後,老譚心裏越想越氣。
要知道,老譚做這麼大的買賣,哪能不認識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以他的段位,認識的人自然也不是一般角色。
老譚拿起電話,直接打給了長春的仁義大哥賢哥。
老譚與小賢關係匪淺,電話接通,老譚急切地說:「喂,賢吶,我老譚啊。
哎!譚大哥呀?
我碰到點事兒,你無論如何得替我擺一擺呀。在開發區,有個叫陳光耀的,跑我這兒碰瓷來了。扔個破包,非說裏面有五十萬,讓我給他五十萬。錢不錢的倒是其次,關鍵是他剛給我一刀,還把我外甥打得跟變形金剛似的,這口氣我他媽咽不下去啊。」
賢哥一聽,說道:「行,大哥,咱倆之間也別說那啥了。你就說吧,這事兒你想咋辦?這人你認識不?」
老譚回道:「我不認識啊,我連聽都沒聽過。這麼的,你讓我得勁兒,讓我舒服。他砍我一刀,我得讓他難受,最少得放倒他兩三個。錢的事兒,出啥事兒我兜着,我自己買這個單。而且我給你拿二十萬,你看行不?從小到大我他媽還沒收過這個憋屈呢。
我那麼跟他說,我那麼跟他嘮,不好使,跟我倆在那兒裝模作樣的,哐!就給我一下子。」
老譚的買賣確實大,二十萬出口氣對他來說不算事兒。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佛爭一炷香,人活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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