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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王的出身很不好,他生母劉氏乃是廖貴妃身邊的一個掃灑小婢,在廖貴妃懷着慶王的時候,被晉文帝酒後寵幸了一次,沒想到珠胎暗結,有了身孕。廖貴妃得知後暴怒不已,處處不給劉氏好過,劉氏膽戰心驚的過了九個月,本想母憑子貴,脫離廖貴妃的魔爪,誰知孩子生下來便天生殘疾,劉氏深感絕望,連一口奶都沒給賢王餵就懸樑自盡了。
天生畸形,再加上母親身份低微,晉文帝也不喜歡他,畢竟他的每次出現,都會提醒晉文帝酒後失德的事。
最後還是皇后憐他悲慘,將他放在身邊養了幾年,後來有了南宮丞和南宮離兄妹,也照顧不過來了,他又由太后接去了如意殿。
總之賢王的整個童年顛沛流離,一直過着寄人籬下的日子。
成年立府後,他總算鬆口氣,也知自己是個晦氣人,不出大事,一般不會進宮,縮在賢王府安於一隅。
這樣的出身,這樣的身體,在朝中又無一官半職,家世稍微好點的世家小姐沒有一個看得上他,晉文帝又不肯拉下面子,讓皇子去娶平民女,賢王的親事便一耽誤再耽誤,以至於如今三十有一,還是孤家寡人。
白晚舟聽南宮丞說完,唏噓不已。
三十一歲放在現代也算大齡了,賢王身為皇子,竟然頂着三十一歲高齡還沒老婆,說出去簡直是皇家恥辱。
確實是個可憐人。
唏噓間,賢王已經瘸着腳出來了,只見他拎着金袋子,笑得很開心,只是那開心讓旁人看着卻不由自主的生出兩分心酸。
南宮丞笑道,「皇祖母賞了二哥什麼好東西,高興成這樣?」
賢王張開手,像個孩子般得意道,「瞧,除了金錁子,皇祖母還給了我一個玉吊墜,我拿了雙份,你沒有吧。」
南宮丞搖頭,「我沒有,皇祖母還是疼二哥。」
賢王寶貝的摩挲了摩挲吊墜,卻遞到白晚舟面前,「七弟妹,你我初見,二哥身上也沒帶什麼好東西,就借花獻佛把這個送給你了,希望你不要嫌棄。」
白晚舟一愣,沒想到賢王居然把這麼寶貝的東西轉手就給自己,猶豫着不知該不該接,偷偷望南宮丞一眼,只見他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心裏會意,便笑盈盈接了過來。
「怎麼會嫌棄,我很喜歡!皇祖母果然是偏心,方才給孫媳們挑的玩意兒可沒一件這麼好水頭的。」
賢王越發高興,「真的嗎?」
白晚舟亮出自己的翡翠,「騙二哥作甚,您瞧瞧,沒你這塊綠,還夾着絮。」
賢王安慰小孩似的道,「你這個也是不錯的,別抱怨啦,二哥不是把這塊送你了麼。」
他平時只有拾人牙慧的份,哪有給人施恩的機會,白晚舟表現得很喜歡他給的玉墜,這種施與的快樂要比得到強烈得多。
三人一路說笑着往坤華殿走去,為着賢王步伐慢,南宮丞和白晚舟很有默契的都放慢了腳步。
冬若姑姑着一身暗褚色新襖等在坤華殿門口,見到幾人到來,笑着就迎上來福身,「給兩位爺和王妃拜個早年。」
又道,「二爺也來了,真是稀客!」
賢王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按說該時常來給母后請安的,奈何身子不便。」
冬若姑姑連忙道,「娘娘體諒着二爺呢,二爺不必掛懷,不過今日能來一起吃餃子,娘娘定是高興壞了的。」
眾人進到正殿,只見四公主南宮離已經滾在皇后懷裏,看見南宮丞,飛快的跑了過來,「哥,你怎麼弄到現在!」
南宮丞笑着摸了摸她頭,「我們去皇祖母那裏先請了安,遇到二哥,又等了二哥一會。」
南宮離聽了,像是沒看到白晚舟一樣,越過白晚舟到賢王身旁,抱住賢王胳膊,嬌嬌道,「二哥,你怎麼許久不進宮一趟?」
賢王笑着從袋子裏摸出兩塊金錁子,塞進她手裏,溫柔道,「二哥腿腳不好呀。」
南宮離把金錁子塞了回去,「啊呀,我不要,二哥又沒官餉,全靠宮裏這點祿銀和賞賜,就不要講這個虛面子了。」
賢王臉色倏地變了變,不過很快就又笑眯眯的了,「過年,二哥給四妹發個壓歲金,發不窮二哥的。」
南宮離堅決不肯要,又縮到皇后身旁去了,賢王有些沮喪的垂下了頭。
皇后冷臉敲了敲南宮離的腦袋,「誰說二哥沒有官餉了?二哥學問大着呢,每年都幫太傅給太學編書,你讀的書好些都是你二哥編的。」
皇后這麼一說,賢王才把頭重新抬了起來,只是渾沒有方才來的時候那麼興高采烈了。
皇后知道南宮離傷了他的心,頗感抱歉的道,「羨兒,過來讓母后看看,好些日子沒見你,怪想的。」
賢王緩緩走到皇后身旁,皇后並不因他年歲已經不小而有所顧忌,像個孩子一般將他摟到懷中,「羨兒這麼大了,前幾年本宮一直病着,沒顧上你,來年本宮一定好好替你挑個好姑娘,讓你賢王府有個女主人。」
賢王趴在皇后溫暖的帶着熟悉沉水香的膝頭,鼻頭有些酸楚,「母后鳳體一向羸弱,不要為兒子操那等心,兒子這個樣子,不想糟蹋好人家的姑娘。」
皇后一聽,眼眶也忍不住有些紅。
南宮離不以為然,「二哥是王爺,就算身子有些殘缺,只要父皇指婚,什麼好女子娶不到,誰敢抗婚不成?」
「阿離!」皇后眼底有些怒意,這孩子,當真是慣壞了,不管當着誰都口不擇言。
賢王怕皇后怪責南宮離,連忙笑道,「父皇日理萬機,一時忙不到我也是有的。」
南宮離不自知說話傷人,還待再開口,已被南宮丞拉開,「二哥不必妄自菲薄,你滿腹經綸,定會有個好妻子。」
賢王憨憨一笑,「七弟別笑話我了,我的學問比不上你,在太學時,你永遠都是反應最快的那個。」
南宮丞笑道,「術業有專攻,七弟我不過是佔個機靈,這些年舞刀弄棒,早就把當年所學扔到爪哇國,二哥卻是沉着於此,厚積薄發,我如今學問定比不過二哥。」
賢王嘆氣,「二哥何曾不想也錘鍊出一個健壯的體魄,帶着我東秦精兵殺到邊疆,讓宵小不敢犯我國土。」
「咳,你們都不餓的嗎?話留着下午再慢慢嘮,先開飯吧,我肚子叫了。」白晚舟突然道。
她這麼一聲,立即把賢王從那消沉的情緒中拉了出來,笑着道,「老七,你媳婦好率真。」
南宮離卻翻了一眼,低聲道,「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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