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妖?」
夏知蟬這幾天在江城裏四處走動,倒是沒有發現什麼妖怪的蹤跡,自打河神祭的那一天之後,他就真的沒有見過任何妖怪了。
單純以姜沁的實力來說,她要是一個人都收拾不了的妖怪,就算加上夏知蟬這一個只能算凡人的存在,也不可能降伏妖怪的。
但是吧,夏知蟬一想到眼前的女子實戰經驗幾乎是零,空有一身高超的修為卻不會施展,到時候真的打起來,萬一輸了
「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夏知蟬放好手裏的案卷,他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所有重要的東西都藏在自己的袖裏乾坤之中。
所以只能兩手空空的跟在女子的身後。
姜沁不知道因為什麼,也行是知道了夏知蟬現在道法微末,還不能使用飛騰之術;或者是想要故意的拖延時間,才沒有選擇御劍飛行。
二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漫步在江城已經陷入黑夜擁抱的街道上。
女子今天沒有穿初見時的那件白色道袍,而是像個普通的富貴人家女子一樣,穿着江城近些年最流行的淺黃蘇錦的流蘇襦裙,外面還罩着件白狐領口的淺色大氅。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誰家的大小姐偷偷跑出來了呢。
當然,現在眼前的女子可不是富貴的大小姐出身,而是更加尊貴的當朝公主。
女子出門前,被樂王妃找了過去,非要她脫了身上那件白色的道袍,穿上了貴重的精緻衣服。
她今天晚上準備要去除妖,所以沒來得及換衣服就匆匆跑來找夏知蟬了。
今天的她少了幾分初見時的空靈,多了些許人間煙火的味道。
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固然美麗,卻像池塘中綻放的白蓮一樣只能讓人遠遠的觀望,卻不敢靠近。
「你最近好像挺忙的」
秋風吹過來,帶來了她的聲音。
夏知蟬看着女子的背影,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也就只當是普通的朋友閒聊而已。
「找些蛛絲馬跡而已。」
「哦。」
女子不再說話,街道上只能聽見風呼嘯的聲音,急促的穿掠而過,把街角店家掛着的幌子吹動得左右搖擺着。
「你是有什麼想問的嗎?」
夏知蟬總感覺姜沁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卻有什麼顧忌的樣子,好幾次他都看到女子有想要回頭的動作,但是都停了下來。
「嗯沒有。」
這話夏知蟬自然是不信的。
他快走兩步,二人從一前一後變成了並排而行,他伸出雙手,兩個手的食指分別伸了出來:
「咱們做個交易,你問我一個問題,就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反過來也是一樣的怎麼樣?」
這也算是打破兩個人之間尷尬氣氛的一個契機。
夏知蟬也算是走過江湖,只不過因為他的視角跟普通江湖客不一樣,所做的事情跟所說的話也跟江湖人不太一樣。
姜沁則是從來沒有出過山門,自從她上山之後被師父收為徒弟之後,就一直在進行修行,即使是龍虎山的同門之人也很少接觸,所以心思有些單純。
「好啊。」
女子整理了一下領口,她從長這麼大第一次穿這樣的衣服,領口邊上白色的柔軟狐狸毛讓她有些不適應。
「那我先問你叫姜沁,姜姓是國姓,你莫非是皇族?」
夏知蟬這是在說廢話,姜姓來自於上古部落的一支,一向人數稀少,大齊皇帝建國之後,又不允許庶民姓姜,所以姓姜的一定是皇族後裔。
「是的,我是皇族,而且是公主」
姜沁在說自己是公主的時候,感覺到自己心裏邊突然有些不舒服,但是又不明白為什麼會不舒服。
也許是因為這個看似尊貴的公主身份對她來說最不真實吧。
「哦公主啊。」
夏知蟬看了看女子明顯黯淡下去的眼神,知道對方不願意多談這個話題,於是只能轉移話題道:
「好了,現在該你問我了,不過不能是什麼私隱問題哦」
「什麼是私隱問題?」
女子歪着頭,發間插着的幾件翠玉步搖擺着,偶爾撞擊在一起,發出一聲輕微的叮咚聲。
「就比如說男人的尺寸,女人的年齡之類的。」
夏知蟬說着話的時候都有些虧心,他都感覺自己要把眼前的女子給帶壞了,於是不等對方考慮的機會,胡攪蠻纏的說道:
「好了,又該我提問了。」
女子一臉的茫然不解,她還在想剛才夏知蟬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被打斷之後只能是微微蹙起眉頭,有一種莫名的嬌嗔:
「我還沒有問呢?」
「你問了,你剛才的問題是『什麼是私隱問題』,不是嗎?」
夏知蟬好不容易才把女子的思緒給打亂,不能讓她再想起自己剛才說出的葷話,於是正準備發問:
「現在我的問題是」
「是的。」
呃?什麼就來了句是的,我的問題還沒問出來呢。
女子彎起眼眉,笑盈盈的衝着發愣的夏知蟬說道:
「是的。你的問題我回答完了,現在該我問了」
「我什麼時候」
夏知蟬還沒有說完,就意識到了女子的想法,剛才自己隨口反問了一句「不是嗎」,女子就把這句當成了他的問題,而她的回答是「是的」。
「哈哈好吧,沒想到我這個老獵人也有碰見狡猾狐狸的時候,你問吧。」
女子臉上有掩不住的笑意,她看着夏知蟬臉上故意裝出來的挫敗感,嘴角彎彎的好像月牙兒。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在船上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你在找什麼?」
「呃一個酒葫蘆而已。」
夏知蟬說的是大實話,只不過他沒有說是個什麼樣的酒葫蘆,也沒說酒葫蘆對他來說有什麼用。
這就是他耍壞的地方,比起涉世不深的姜沁,夏知蟬可以算是狡猾的老狐狸了,他的每一句都是真話,但是你聽見了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什麼酒葫蘆,對你很重要嗎?」
姜沁好奇的問道。
「哈哈,現在是我提問的時候了。」
夏知蟬終於是抓住了主動權,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在姜沁有些不服氣的眼神裏面轉了轉眼球:
「你現在的修為到什麼層次?」
「入門巔峰,半步登堂。」
姜沁倒是實在,這要是在江湖上面碰見了壞人,恐怕是會被人賣了還要謝謝人家呢。
「哦?」
夏知蟬只用了一個語氣詞來表示自己的心情,一半是好奇,一半是驚訝。
好奇是因為到了現在為止,他還是個沒有入門的普通人,如果沒有仙釀提供真氣,他就連最普通的術法都施展不了。所以他對於真正入門之後的世界很嚮往,同樣懷有一些對未知的恐懼。
驚訝是姜沁的修為之高,她看起來年紀輕輕,還有些青澀和稚嫩,沒想到已經是如此修為。
反觀自己
夏知蟬心裏不是滋味,有點人比人氣死人的感覺。他只能一邊在心裏面安慰自己,一邊把頭扭過去不看姜沁。
「夏知蟬,你是為什麼上困龍山做了靈官的呢?」
「這個呀」
男子的腳步停了下來,他抬起頭看向天空上的夜幕,那裏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只有烏漆墨黑的黑色。
當初,好像也是這樣的一個夜晚。自己被師父帶走,離開了自己的家,離開了京城,離開了自己記憶里的一切。
到了一個全新的地方,有了一個全新的名字和身份,有好幾個疼愛自己親如手足的師兄,還有個愛說教卻有時候糊裏糊塗的師父。
「為了」
夏知蟬想過很多的答案,也許是因為師父看中了自己的天賦異稟,也許是命中注定他要成為靈官,也許因為別的什麼。
但是,其實只有一個答案。
「我是為了活命,為了能夠活下去。」
他本來就是該死之人,命中的道道大劫都能致他死亡,可因為父母和親人的愛護,師父與眾師兄的保護,他才能一次次渡過劫難,走到了現在。
「呃」
跟剛才一樣,這次是姜沁觸碰到了夏知蟬心中不願說起的那個角落,她也只能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低下了頭。
「對不起啊」
「哈哈,我沒事的。不過你的這個問題應該算是私隱問題了,我也要問你一個私隱問題」
夏知蟬故意發出幾聲笑來打破一度沉重的氣氛,他盯着低着頭的女子,嘴角泛起一絲壞笑:
「你要告訴我,你現在多大了?」
「嗯十九歲。」
姜沁是六歲的時候離開了皇宮,來到了龍虎山上,她見到了自己的師父,從此沉心修道,一轉眼就是十幾年的光陰。
當初坐在山巔上的是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如今女子已經長到快跟自己的師父一樣高了。
「哦。」
夏知蟬收起了笑容,他發現自己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自己比這個女子大上兩三歲呢,居然還是個沒入門的廢物,人家已經是半步登堂了。
登堂,取登堂入室之意。到了這個修為的人才真正有資格在這個時代的舞台上面,留下來屬於自己的痕跡。
「最後一個問題,你問了我有關女人的年齡,我也要問一個跟這個問題相當的」
姜沁正說着,夏知蟬就已經感覺到了不妙,他努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心裏一邊抗拒她問出那個問題,一邊卻有隱隱的期待着。
「你的尺寸是什麼?」
這等虎狼之詞,配着女子一臉的天真無邪。
「咳咳咳——」夏知蟬劇烈的咳嗽了好幾聲,他現在的心裏是百般滋味涌了上來,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你說呀咳嗽什麼呀?」
姜沁看着難得的夏知蟬有方寸大亂的樣子,不由得好奇心大起,於是繼續的追問道。
「不,不是,那個咱們能換個問題嗎?我不是說了這是私隱問題,不能回答的嘛。」
夏知蟬連連擺手,甚至是扭過臉去躲開姜沁純真到如同月光般乾淨的明亮目光。
「可你剛才問了我的年齡,我也回答了呀。」
「剛才不是因為反正你要換個問題,其它的什麼都行。」
「我不!就這個問題,你的尺寸到底是什麼?男女之間的尺寸難道有什麼一樣嗎?」
夏知蟬被追問的差點落荒而逃。
他就算是當初躲在農家小院裏面看三千藏書裏面的小黃書時被大師兄發現了,都沒有現在尷尬。畢竟當初大師兄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露出了男孩子之間懂得都懂的眼神,甚至還指點了自己其他幾本書的位置。
現在面對姜沁,他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夏知蟬,你快點說呀!你堂堂困龍山的靈官,怎麼能食言而肥呢?」
「我怎麼知道,又沒有量過」
夏知蟬被逼問的急了,乾脆雙手搭上女子的肩頭,臉對臉的看着她粉白如芙蓉的面頰。
用盡了自己畢生的臉皮,說道:
「要不你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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