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長刀橫空而去,所過之處將一切阻礙切割開來,切口皆如鏡面。
周圍如同潮水般的屍群被逆紋刀摧枯拉朽般的氣勢所阻擋,許多白骨碎屑混着屍體的碎塊,直接是鋪滿了整個庭院。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腐爛的臭味,難聞到令人作嘔。
南二也只能強忍着腹里翻江倒海的嘔吐感,不停揮舞着手裏的長刀,將那些已經死透了的屍體盡數斬成碎塊。
「踏馬的!怎麼沒完沒了,到底還有多少」
他在庭院裏廝殺了一陣,一邊擊退不停襲來的屍體,一邊退到了正殿的大堂台階上。
說來也奇怪,明明整個寺廟裏都是死而復活的各種屍體,每個搖搖晃晃的向南二衝過來,但是就沒有一隻敢走到大殿面前,更不敢上台階一步。
南二就之後站在台階上,手裏的長刀上下翻飛,鋒利到已經遠超凡間刀劍的逆紋刀切割那些屍體,就好像砍豆腐一般簡單。
但是時間長了終究不是辦法,周圍的屍潮就沒有停過,不論南二怎麼揮砍,放眼望去還是充滿庭院的屍體潮,沒有一點要減少的跡象。
這樣下去,肯定是南二先累死。
還是之前的那句話,好漢架不住人多。就算是再厲害的江湖俠客,面對百倍數量於自己的敵人,也很可能死個不明不白。
「夏知蟬!你踏馬開門啊!」
南二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後背都直接撞上了大殿的門,隨着木門發出吱呀呀的一聲,他同時大喝道。
大殿裏面沒有聲音,就好像剛才欠揍的聲音不是從這裏發出來的一樣,屋子裏面也沒有半點火光,要不是剛才夏知蟬自己出聲,南二也不會發現對方藏在這裏。
嘭!
找准機會,南二左手抬起一個手肘就砸在了大門上面,可是木門只是發出來一聲巨大的響動卻沒有被打開,通過反震的手感來看,裏面應該是把門頂住了。
「我踏馬的」
南二刀口一翻,剛把一具屍體的頭顱砍飛出去,那具沒了頭顱的屍體居然還繼續撲了過來,一下子抱住了他的右腿。
鋒利的指甲直接刺破衣服,扎進了血肉裏面。
也就是他久經江湖,在自己右手的刀斬出去的同時,兩個膝蓋相互撞擊,直接把那具屍體的手臂撞斷了,然後腳尖一抖就把對方踢進了屍群裏面。
嗡!
長刀嘶鳴不斷,就像是無畏的衝鋒士兵,每前進一次,就把對方的陣型整個撕裂開來,絞得粉碎。
大年三十,隆冬寒夜。
南二的身上竟然有白色的霧氣升騰而起,他的領口衣角都被自己的汗水打濕,只有手裏的刀還是一如既往的快。
「你踏馬再不開門,就等着給老子收屍吧!」
南二雖然嘴上罵得厲害,精神上卻沒有一點鬆懈,他面對的不是一個兩個敵人,而是上百個不畏死的屍體,不斷的有人倒下,也不斷有人踩着遍地的碎塊衝過來。
稍微鬆懈一點,就很可能被屍體限制住手腳,然後就只能被屍潮給徹底吞噬,到時間估計也跟那些骨頭架子一樣被啃個乾淨了。
大殿的門還是沒有打開,屋子裏也沒有動靜。
南二乾脆不再言語,而是專心的阻擋着屍群的攻擊。他當然不會去想是不是夏知蟬要把自己丟在門外自生自滅,只是認為對方確實因為某種原因不能給自己打開殿門,只能讓自己在門口苦苦支撐。
那屋子裏的夏知蟬在幹什麼呢?
荒涼破敗的大殿裏面,只有三柱清香點燃的微微亮點。屋外是黑漆漆的,屋裏也是黑漆漆的。
夏知蟬則是盤膝坐在高台神像的對面,他面前原本佈滿塵土的供台上已經被清理出了一塊乾淨的地方,插着清香的香爐前,放着一個擦乾淨的陶碗,裏面是滿滿的酒。
三柱清香一點點的燃燒下去,供台陶碗裏的酒也一點點的減少了。
夏知蟬能聽見屋外的動靜,即使不用眼睛去看也知道現在的南二陷入到了苦戰。
他現在的狀況不比以前,雖然是成功進入到入門境界,但是自己體內的經絡全都被真氣摧毀,只能是一點點的慢慢修復。
所以他現在的身體裏連真氣都沒有多少,不是之前那種沒法煉化的窘境,而是因為體內經絡盡毀而無法吸收煉化天地靈氣。
要不是有春不眠的仙藥滋潤,恐怕夏知蟬今後就只能做一個完完全全的廢人了,他是能記載進修道史冊的,剛到入門就把自己練廢了的奇葩。
他也不是不能讓南二進來,一是為了自己施法的時候不被人打擾,二是為了試探南二現在的實力,尤其是當夏知蟬恢復了他跟逆紋刀之間聯繫後,會不會發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清香燒了一半,碗裏的酒也少了一半。
雖然因為沒有光亮,屋子裏面黑沉沉的,夏知蟬抬起頭看了一眼高高在上威猛的神像,泥塑的神像臉上居然隱隱顯出來酒醉的酡紅色。
「我的酒可不是白喝的」
他喃喃一句,然後一切又歸與平靜。
嘭!
南二都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被屍潮的衝擊力推了回來,後背狠狠的砸在了大殿門上,在一聲悶響的同時還有木門搖晃的吱呀聲。
「呼,真的是差點就被打死了。奶奶的,我今天還就不信邪了!」
南二沒有注意到,自己在面臨幾乎是絕境的時候,沒有一絲的害怕,也沒有對屋裡冷眼旁觀的夏知蟬有任何的埋怨。
只是握緊了手中刀,目光銳利如刀。
嗡!
逆紋刀橫向一斬,不但將面前湧來的屍體一分為二,飛掠出去的刀氣更把後面的屍體都砍翻了好幾個。
被刀看成碎塊的屍體已經在庭院裏堆了滿滿一層,原本大殿門前有七層台階,現在已經被各種碎塊所埋沒,居然達到了跟大殿門檻持平的高度,可見屍體數量之多。
南二深吸一口氣,他沒有再繼續固守在大殿門前,而是人和刀化為一體,直接是變成一道白光衝進了屍群裏面。
身托白刃里,殺人紅塵中。
屍群雖然數量眾多,但是每一具屍體的動作都很僵硬遲緩,所以一旦南二加快的速度,對方就只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庭院裏亂竄。
離開了大殿的南二反而開始掌握主動權,他憑藉着靈巧的身法,在庭院和四周的屋頂上不停穿梭着,手中的長刀更是像割麥子一樣把那些屍體一茬又一茬的割倒。
南二自己也沒有感覺,手中的長刀上開始纏繞上一絲絲的黑氣,只是因為很纖細,再加上黑夜的遮蔽,他並沒有發現刀上的異變。
屋子的夏知蟬卻發現了,他明顯感覺到長刀上原本被徹底封印了的煞氣又開始蠢蠢欲動,只不是偷偷釋放出來的量大概只有一根頭髮絲的量,所以他也就沒管。
這世上沒有能夠一直封印的陣法,所以與其把一樣東西死死的封印住,不如一點點的把它分化,讓它自己一點點的削弱下去。
所以面對微量煞氣的釋放,夏知蟬就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他剛想鬆一口氣,卻突然又緊繃了臉頰,眉頭也皺成一個川字。
南二對自己無往不利的長刀沒有感到一絲異樣,反而是更加興奮的揮舞着手中刀。
長刀與屍體碰撞間,也不停的發出嘶鳴。
就好像一個開心的孩子。
砰!
大殿的門突然被推開來,所有追逐南二的屍體身形都是一頓,然後直勾勾的轉過身子看向站在門口的夏知蟬。
南二見他開了門,周圍的那些屍體也都施展了定身法一樣的站在原地不搭理自己,索性一個飛躍,三兩步就來到了夏知蟬的面前。
「呼——你再不開門,我可就要死在這群王八蛋的手裏了。」
「嗯。」
夏知蟬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炯炯的盯着南二,然後回了一個簡單的鼻音。
南二把刀收進鞘裏面,然後有些疑惑的撓了撓自己的臉頰,看着夏知蟬有些疑惑的目光,笑着問道:
「怎麼了,看什麼看啊。我臉上又沒有花兒」
「嗯。」
夏知蟬點點頭。
南二的臉上真的有一朵花,一朵悄然綻放的粉色桃花,在他的臉上若隱若現的,隨着他撓臉的動作還微微顫抖。
「別開玩笑了」
他只當是夏知蟬在開玩笑,然後鬆了一口氣的走進了大殿裏面。他沒有問夏知蟬在這裏幹什麼,也沒有問對方為什麼現在才給自己開門。
他什麼也不問,因為覺得問了也沒有必要。
夏知蟬做事自然有夏知蟬的道理,因為他看事情的方式和角度跟自己是不一樣的,也沒必要用自己的思維來要求他。
消耗了大半體力,自己累的也是汗流浹背的,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打濕了大半,黏糊糊的粘在皮膚上,很是不舒服。
嘴裏也是口乾舌燥的。
這個時候,門口站着的夏知蟬還在沉思,南二的目光已經開始在屋子裏面四處尋摸了,這座大殿他沒有來過,裏面的擺設也就沒見過。
目光掃視一番,正好看見了供台上放着的半碗酒。
「我正好口渴了」
南二以為是夏知蟬自己躲在這裏偷偷喝酒呢,也就沒有多想,直接走過去端起陶碗咚咚咚一口就把酒喝乾了。
「你可別亂動,尤其是桌上的酒」
夏知蟬已經說晚了。
香爐里的三柱清香原本已經燒過了大半,現在卻突然啪的一聲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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